匯仙莊內遼闊廣大,建築卻又頗有章法,依地勢而起,妙理無窮。


    葉淩三人剛擺脫了追趕,躲在一處竹林當中,可已經迷失了方向,不知該往何處。


    江凡皺眉道:“果然如那無良道士多言,這匯仙莊當真透著古怪,一時不察,竟分不清南北西東了。”


    小許諾心裏有些許擔憂,這可是他頭一次出門,見到仙家宗門,卻不斷奔逃,遭人追殺,讓他對這修道一事有了些忌憚,語氣焦急的問道:“師父,我們該怎麽辦啊?”


    葉淩目視遠方,見這竹林周圍有些陋房,旁邊是藥園,種著仙材,沒有多少弟子看守。於是,他便說道:“此地暫時還算安全,沒人前來,我們先休息一會兒再說。”


    二人聽了點點頭,江凡坐下道:“不知那無良道士又幹了什麽壞事,叫匯仙莊如此追殺,還連累了我們跟他一起受罪。”


    葉淩微笑,他了解吳良的性子,想必這吳良是又貪圖這匯仙莊的什麽寶物,一時不慎叫人給發現了。不過憑借這吳良的手段,葉淩覺得似乎沒人能捉住他。不然這匯仙莊的人也沒必要來找他們三個“同夥”啊!


    幾個人休息了一會兒,葉淩眼角一動,神識察覺出那些追趕的人已經朝著他們這邊來了。葉淩的神識遠比同境界的人要強,一般盈衝境的修士神識大概可以探查方圓十裏的範圍,但葉淩卻能夠達到恐怖的百裏,隻要他想,百裏內的一靜一動,可盡收眼底。


    於是,葉淩起身道:“追兵來了,咱們該去再找個清靜地方了。”


    江凡無奈道:“終究是在這匯仙莊裏,何處能得清靜?”


    葉淩不答,背起許諾,拉著江凡便閃身而去,一道黑影路過藥園,要看守的弟子不由得嚇了一跳,卻沒有看清他們過去,隻當總內哪個長老又養了什麽靈獸到此路過。


    出了這一片藥田,順著一座山坡翻過去,便是一處好繁華的地界,此處滿是樓閣房闕,正是莊中弟子住的地方。不遠處群峰繚繞,這山峰上大都有洞府,給那些地位高,修為精深的長老與弟子居住。


    葉淩見了此處諸多匯仙莊弟子,立馬收了身法,放開江凡,大搖大擺的踏空而行。


    江凡大驚道:“葉大哥,你這是……”


    葉淩笑著道:“咱們是來訪友的,何必著急?”


    江凡聞言立馬心領神會,裝出一副上宗弟子不可一世的樣貌,與葉淩並肩而行,往那不遠處的群峰當中去。


    那山下的弟子有注意到的,果然也就當是哪位長老或內門弟子的朋友來訪,甚至都分不清是同門還是外人,因此無人理會。


    於是,葉淩三人順利的入了群峰之間,四下張望一番,江凡指著一處高峰道:“這峰地處中央,靈氣充沛,想必住在這裏的人在莊內地位不低啊!”


    葉淩目光落在那處山峰上,突然見到那洞門口的古樹上,趴著一隻赤色神鳥,葉淩猛然想起當初盧陵城外遇到的孫紹祖。當初那孫紹祖坐在車輦上,拉車的異獸正是這隻神鳥!


    想起孫紹祖的所為,葉淩不由得引出一點怒火,便道:“這處山峰離其它各峰稍遠些,我看正好藏身。”


    聽這話,江凡急道:“隻恐怕這裏麵住的人非同小可,萬一是什麽前輩大能,你我豈不是自投羅網?”


    “我看這裏頭住的人的確非同小可,隻是對付他,還沒那麽困難!”言罷,葉淩便俯身而下,江凡無奈隻好跟上。


    卻說那赤鳥本在樹上小憩,突然一股道力將它鎖住,動彈不得。


    它趕緊抬頭看,隻見葉淩負手站在門前,打量著該如何進去。一旁的江凡丟出一顆種子,那種子遇土而入,接著便長出諸多藤蔓,將這赤鳥給捆了個結實,連嘴巴也被勒住,出不來半點聲音。


    許諾心有不忍的對赤鳥道:“對不起啊,我們要進去看看,隻能先委屈你了。”


    說著話,江凡丟出一張包袱皮,遇風而漲,將這赤鳥包了,係好,重又飛回江凡手中,化作尋常包袱的大小。


    小許諾一臉羨慕的道:“師叔的寶貝好多啊,不像我師父,隻有一柄木劍,我還什麽都沒有呢!”


    江凡將包袱收起來,摸摸江凡的頭:“你師父是專精劍道,比我要強上太多,我這幾件道器品階都不高,隻是采藥煉丹時用起來方便罷了。”


    聞聽此言,許諾眨了眨眼睛,指著葉淩背上的木劍道:“師父給我說過道器的品階,天地玄黃,那師父的木劍是哪一個品階的呀?”


    “這個麽……”


    江凡陷入沉思,葉淩背上的木劍看似普通,卻又有一股無比精粹的鋒芒,實在不好判斷到底是什麽品階的道器。


    正這時候,葉淩周身泛起一股劍道鋒芒,右手並指為刃,朝著那洞府的大門便斬落而下,鋒芒劍氣頓時破開了那守護的結界,如碎片般掉落下來。


    若是往常,這結界被破,孫紹祖應該有感應才對。隻是今日他喝個爛醉,竟也沒有察覺。


    三人邁步進了那洞府,隻見一條通道向著山峰內部,兩邊牆上嵌著東海琉璃珠,光輝淡淡,照亮著路。


    三人走過這一條百米的通道,眼前一亮,豁然開朗,露出了一個大庭,裏頭幾個蒲團,一些道書,陳設十分簡單,倒似個清修之地。


    江凡鬆了一口氣道:“還好這裏無人,不過看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像是住了個苦修之人,咱們可要小心了。”


    葉淩聞言輕笑,他可不信這孫紹祖會住在這種地方,於是他神識外放而出,果然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但見他邁步走到旁邊的一處石壁前,看著上頭幾個古怪的符號,他伸手一按,頓時那石壁向上打開,露出一條向下的石階。


    “居然還有暗道!”


    葉淩笑道:“隻怕這上頭是掩人耳目,下邊才是別有洞天!”


    三個人順著石階走下去,竟然又是一個大庭,不過與上頭相比,卻是兩個天地。隻見這裏:“紅紗幔帳,好似閨房。兩架卷載房中術,中間一張好檀床。引地火煉丹,俱是些壯陽春藥。漫芬芳寶薰,卻是那催情迷香。當真是紈絝子弟享樂處,哪有清靜道模樣?”


    許諾聞得這洞中有催情之氣,急忙取出三顆清心爽神丹各自服下。他走到那煉丹的爐鼎旁,道:“這是從山脈中開出通道,引得地火煉丹。如此方法,雖不如煉丹師自己掌控火焰更好,卻適合一般修士自己煉丹。”


    他又走到放丹藥的架子上,拿起來一瓶打開看了看,皺眉道:“這似乎是……煉製的春藥?”


    一旁在書架上翻著的葉淩也拿著一本書轉身道:“不止,這裏還有春宮圖。”


    小許諾個子矮,夠不到架子,便出言問道:“師父,師叔,春藥是什麽藥啊?還有春宮圖是什麽東西?是不是什麽很厲害的東西啊?也讓我看看嘛!”


    小許諾見葉淩和江凡兩個對這春藥和春宮圖十分感興趣,還以為是什麽厲害的丹藥功法,小臉上滿是好奇。


    葉淩與江凡對視一樣,葉淩咳嗽道:“這兩樣東西嘛……是現在對你沒用的東西,等你修為境界到我和你師叔這樣了,就能看了,現在絕對不能看,知道了嗎?”


    “原來如此。”小許諾的耳朵動了動,他還以為這是什麽厲害的丹藥與功法,日後隻怕是要鬧笑話了。


    江凡皺眉道:“這到底是什麽人的住所,怎麽好像到了七情宗,六欲門一般?”


    葉淩道:“自然是那匯仙莊少莊主,孫紹祖的道場啊!”


    “原來是他,這倒是難怪了。”江凡看著眼前一幕,不由得道:“沒想到自詡仙道七脈之一的匯仙莊少主,竟是這樣的人。”


    正這時候,葉淩突然神念一動,身子來到邊上一個石室門前,他道勢一震,破開了石門的鎖頭,打開來,卻見那室內捆著兩個女子,手腳皆被縛著,一身修為被封住,昏迷不醒。


    江凡走過來,見了這兩人,便上前去查看一番,道:“應該是被迷藥弄得昏迷,我給她們服下丹藥,很快就能醒過來。”


    葉淩點點頭,轉身大袖一揮,那滿室的迷香味被道力逐散大半,沒有了剛才那濃鬱的味道。


    不多時,這兩個女子服了丹藥,醒了過來,睜開眼見到江凡,便是下意識打出一掌,可惜修為仍然被封著,沒有力氣,隻好咬牙切齒的罵道:“惡賊,我就是死,也不會叫你得逞!”


    旁邊那女子不斷的哭泣,似乎是把江凡當成了這裏的主人,以為自己兩個這就要遭了毒手,因此悲傷欲絕:“求求你,不要害我們兩個,我們身上的靈石,道器你都拿去,求你放了我們!”


    江凡急忙言道:“兩位姑娘誤會了,我不是孫紹祖,隻是碰巧闖入此地,見你們被關在這裏,才給你們服了丹藥,叫醒你們的。”


    小許諾趕緊上前,眨巴著一雙大眼睛,滿是真誠的對那二人說道:“兩位姐姐別怕,我們不是壞人,和你們一樣都是被壞人追到這裏來的,這才見到你們也被關在這個屋子裏邊,真是我師叔救了你們,他給你們吃了丹藥才把你們救醒的,兩位姐姐,你們為什麽會被關在這裏啊?”


    兩個女子見了許諾,似乎才相信了江凡的話,站起身來走出石室,向著江凡道了謝。那剛才出手未成的女子出言道:“我們都是縹緲宗的弟子,我叫餘素錦,這是我師妹李月如。我二人原本相約出宗門采藥,結果半路遇上了一個不知何門何派的賊人,不分青紅皂白便來捉拿我們姐妹,他修為境界高過我二人,輕而易舉將我們擊敗,封了我們的修為,說是要將我們送給孫紹祖做見麵禮。”


    一旁的李月如哭著道:“若不是恩人,我們隻怕遲早被糟蹋了。”


    葉淩抬頭打量這兩個人,隻見餘素錦娥眉高聳,朱顏玉潤,一身紫色道衣顯得幾分英氣。這李月如粉麵如桃,鵝頸香肩,一身白衣俏麗無比,尤其哭起來如梨花帶雨,惹人憐惜。


    這兩個女子雖不說世上罕見,卻也是難得的美人,這送禮之人倒是會投其所好,禮物應該是頗得孫紹祖的心意。


    那餘素錦依然對葉淩三人有些提防的神色,她出言問道:“不知三人出身何處,為何會在這孫紹祖的洞府當中?”


    江凡正要回答,卻被葉淩擺手道:“門外有動靜,那孫紹祖好像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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