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望連山成片,近觀溪水如龍。綠樹成蔭霧隨風,正是仙境好仙景。葉淩等人隨著東南九寇一路南行,終於來到一片仙山之中。


    但見長發道人衝前一指,一道混沌之門大開,走進以後,竟又是另一番天地:“世外塵愈靜,仙靈境更幽。雲外山縹緲,林間溪水流。晝夜黑白分,四時不曾有。藏身乾坤外,自把乾坤修。”禦無邪給葉淩等人解釋道:“這是我家兄長開辟的小世界。”葉淩暗暗點頭,這等小世界,天象境以下根本尋找不到,難怪東南九寇能縱橫無敵,不僅境界高深,更有這等容身之所,退路無憂。


    來到一處莊園之中,長發道長與南安便飄然而去,消失無蹤。禦無邪解釋道:“他二人皆屬少言寡語之人,不喜熱鬧。”來在園中,眾人各自先尋了屋子療傷。


    葉淩帶著江凡和許諾在一間。江凡道:“此地靈氣充盈,正是修煉之地,可不能錯過良機。”說著話,他便率先打坐下來,閉目運功。


    許諾看向葉淩,葉淩微微點頭,許諾便拿出江凡給的輔助丹藥,服下一顆,這才打坐修煉。


    葉淩爭鬥中未受什麽重傷,加之他體魄強橫,很快就恢複了。於是,他走出屋子,來到莊園以外,極目遠望,不知此處小世界有多寬廣。


    隻是此地似乎除了東南九寇,沒有什麽其他人存在。葉淩邁步走著,神識外放而出,細細感受這處小世界的法則。


    他現在已經是盈衝境修為,對於世界法則有了更深層的感悟。悟道一途,歸根結底便是要掌握大道規則,正因為大能對天地乾坤的感悟,才能仿照著創出這樣的小世界來。


    正走間,葉淩突然睜開眼,身子轉過去,但見一道劍氣朝自己劈來。葉淩來不及躲閃,隻得雙臂交叉於身前,打算憑借自己的體魄硬抗。


    不料那劍氣斬到葉淩身前,卻突然停住,消弭不見。


    “你的反應,還差一些。”南安站在遠處,一雙眼睛如利劍般紮在葉淩身上,叫葉淩周身泛起一股深深的寒意。


    “拔劍!”南安的語氣好似命令,但其中含著殺意,讓葉淩不得不警惕。


    但見葉淩周身道力流轉,鋒芒之氣繚繞,木劍吟嘯一聲從背後飛出來,落在葉淩手中。


    南安看到葉淩的木劍,不由得眉頭微動,緊接著南安突然道勢迸發,反手拔出腰間長劍,衝著葉淩斬落!


    葉淩心頭一震,斬天劍訣全力施為,鋒芒劍氣破空殺出,向著南安迎來。


    見了葉淩出劍,南安周身不由得輕顫,突然收劍閃身,躲過了葉淩的劍氣。


    緊接著,一股無形道力將葉淩困住,木劍不受控製的脫離了葉淩的手,飛到南安麵前。


    那木劍好似有自己的意誌,不斷掙紮,卻被南安死死鎮壓,動彈不得。


    他的目光落在木劍的每一處,語氣漸有激動之色:“你師父是誰這柄木劍你從何得來”葉淩不由得一愣,他感到南安並不是真要殺他。


    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倒讓他不明所以。迎著南安微微炙熱的目光,葉淩言道:“我師父是問天宗太虛峰太上長老陳炎。至於這柄木劍,是我從一處小世界得來。”


    “令師可是劍修”


    “不是。”


    “那你的劍道功法從何而來”葉淩突然沉默,他不知該不該將劍圖和白衣男子的事情說出去。


    畢竟這是他身上第二大秘密。猶豫之時,南安又問:“功法可是與這柄木劍一起得來的”葉淩心思急轉直下,下意識的點頭道:“正是,同在一處不知名的小世界得來。”聞聽此言,南安似乎得到想要的答案,收了困鎖葉淩的道力,木劍也重新飛回葉淩手中。


    但見他神色泛出喜悅,對葉淩道:“你可曾聽過萬劍神宗”


    “萬劍神宗”葉淩如何會不知,當初雲嵐鎮裏,何足道每日都講萬劍神宗的故事。


    踏入修士界,萬年前飛升上界的劍祖便出身萬劍神宗,後來阻止屈聖飛升,引來東域百宗一起覆滅了萬劍神宗。


    “萬劍神宗已滅千載,不知前輩為何突然提起”話音剛落,葉淩恍然大悟般看向南安:“前輩劍道修為精深,莫非您是萬劍神宗中人”南安歎息一聲,眼中含悲憤之色:“當年我在外遊曆,並不在宗門之中。後來得知此事趕回,已經宗毀人亡了。苟活千載,不能報滅宗之仇,令我寢食難安。”說著話,南安轉頭看向葉淩:“這麽多年,我一直都在尋找宗門中同我一般活下來的人,老者逐漸凋零,幼者青黃不接。天幸今日遇到了你!”


    “我”葉淩不明所以:“前輩所言何意,我從未見過萬劍神宗之人。”


    “可你的這柄木劍,出自我宗門中人之手!”南安上前道:“而且你的劍道功法,也與我萬劍神宗一脈相承。得了我宗傳承,你便是萬劍神宗之人!”葉淩默然,他不知如何回答,畢竟他可從未想過那白衣男子與功法會與萬劍神宗有關係。


    “莫非……”葉淩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難道那白衣男子,就是那萬年前飛升上界的劍祖未及葉淩多想,南安走近葉淩,神色漸漸舒展:“千載以來,你是我見到的天資最高的小輩,我虛長你幾千歲,你我叔侄相稱如何?”葉淩趕緊道:“我已經拜師問天宗,不可入萬劍神宗,前輩……”葉淩話未說完,南安打斷他道:“我知你擔心之事。不過此事無需介懷,你可知道,當年我宗門中飛升上界的劍祖,入道之時,便是那問天宗的弟子”仟仟尛哾聞聽此言,葉淩不由得一愣。


    他在問天宗時可從未聽到過這樣的密辛。南安道:“知道這件事的人,大多都死了。問天宗自己現在也不會承認,你不知倒也情有可原。不過有前例在此,你便不需擔心。何況我並未叫你脫離問天宗,隻是你得了我萬劍神宗的傳承,需認是我萬劍神宗的弟子!”葉淩依舊默然,此等大事可非隨口答應便能了事,之後牽扯極多,他不能不慎重。


    南安也看出葉淩的顧慮,笑道:“這幾天你可以好好考慮,我不會逼你。隻是好不容易遇見同宗後輩,我有些心急罷了。”說罷,南安轉身離去,給葉淩思考的時間。


    葉淩立在山坡上,任憑清風吹亂發絲,也吹亂他的思路。不知不覺間便是兩個多月過去,禦無邪和任強,神遊,鬼蜮他們的傷勢都好了大半。


    隻有泣血,被困在鎮魔獄千載,傷了本源,想要恢複實在困難,不過他現在隻是虛弱,無法回到原來的修為,並不妨礙其他。


    這天夜裏,禦無邪和任強擺了酒宴,正式招待葉淩等人,更是慶祝他們師徒重逢。


    說起前事,禦無邪言道他從穀中逃離,流落在東南之地,因他是魔修,不為三教正派所容,故而常年東躲西藏,被人追殺。


    幸好一次危機之時,遇見了東南第一寇,九霄老怪原非道救了他,他這才結識八寇,義結金蘭,成為第九寇。


    泣血看著禦無邪,正如看當初的童子一般:“是為師連累了你,叫你受苦了。”


    “師父千萬別這麽說,此事都是匯仙莊逞勢淩人,害我師徒,有生之年,我定要踏平匯仙莊,掘孫氏祖墳!”看著禦無邪如此咬牙切齒之恨,泣血突然覺得自己老了。


    即便受這千載折磨,他此刻想的卻不是報仇,而是能與徒弟平平安安,再無是非。


    另一邊,冷不防給神偷鬼盜斟酒,笑道:“二位身法冠絕天下,莫要嫌棄我們這些強盜草寇啊!”神遊笑道:“你們是寇,我們是盜,在別人眼裏都無區別,我們自己何必分個清楚”鬼蜮點頭道:“曆經生死,才有交情,能與九寇結識,是我二人榮幸!”布慈端著酒碗哈哈大笑:“都是爽利之人,秀才你就不要整哪些酸詞兒了。來來來,咱們幹了這碗!”說罷,眾人舉碗暢飲。


    葉淩等幾個小輩聚在一起,實在是融不進幾個前輩的對話。這時候任強湊過來,拉著葉淩道:“兄弟,你是個熱心腸,我都知道你救魔君還有我兄弟的事情了,當真是好樣的,來,咱們喝一碗。”喝酒葉淩自然高興,一碗下肚,葉淩自儲物道戒裏取出十幾壇醉雲釀,道:“這是我太虛峰自釀的好酒,請各位前輩一嚐!”眾人喝了,果是難得好酒,紛紛稱讚。


    禦無邪對葉淩道:“多謝你救我師父脫困,又救我逃出重圍,我絕不會忘記此等大恩!”布慈也在一旁道:“九弟的恩人,就是俺們九寇的恩人。”任強道:“沒說的,以後要是再有匯仙莊這樣的人敢欺負你,就找我們去教訓他!”葉淩心中歡喜,能夠得到這些大能的庇佑,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眾人大醉一場,拉近了關係,便各自散去休息。第二天一早,葉淩正在山坡下修煉功法,突然背後一道劍氣襲來。


    葉淩猛然回頭,木劍斬落。不過那劍氣強橫,將葉淩震退了數十步,才站穩身形。


    但見南安站在葉淩的麵前,神色比初見時緩和許多,頗有親切之感。他言道:“你的劍道,取法於他人,著本來無可厚非。隻是你現在已經踏入盈衝境,是該走自己的道了。”


    “我自己的道!”南安的話與問天宗戰神樓裏太虛峰前輩的印記所言一樣,可葉淩時至今日,仍然沒有悟出自己的道是什麽。


    南安見他這幅樣子,心中了然,出言道:“悟出自己的道並不容易,卻是我輩劍修必須要經曆的過程。你自修道以來,想必沒有劍修師父做指導,不過是自己摸索吧?”葉淩不可置否的點點頭,雖然陳炎對他多有指導,但畢竟隔道如隔山。


    南安伸手拔出腰間道劍,指向葉淩:“生死之戰,或可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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