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詞曰:“巍巍大江浩蕩,一路水波綿長。迎風曉星殘月,日高雲低天廣。兩旁山色滴翠,林下獸臥鳥翔。當年驚天一戰,三閭大夫隕喪。浩浩之音入碧霄,響遏乾坤成絕唱。今日重見此江,豈不扼腕悲想”汨羅江寬廣,波光粼粼。


    江水清澈見底,可見遊魚往來嬉戲。葉淩三人結伴而行,在江麵虛空之上,沿江投北而去,按照那村老和李不清的地圖指示,順江而行,便能到達雲夢大澤。


    眼看著江水無垠,徐弘突然意氣風發,朗聲高吟道:“餘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帶長鋏之陸離兮,冠切雲之崔嵬。被明月兮佩寶璐。世混濁而莫餘知兮,吾方高馳而不顧。駕青虯兮驂白螭,吾與重華遊兮瑤之圃。登昆侖兮食玉英,與天地兮同壽,與日月兮同光。”葉淩和潘玉霖聽了這詞,頓覺心懷放蕩,好似有種天地寬廣之感。


    潘玉霖道:“這詞意境深遠,令人聽來隻覺舒暢。”徐弘道:“這首詞名為《涉江》,乃是千年前隕落的屈子所作。開篇雖然開似狂放,可實際上整首詞還是表現自己鬱鬱不得誌的心情啊!”葉淩聽了,方才記起道:“如此說來,屈子正是隕落在汨羅江中,當年對天一戰,驚動天下,可惜功敗垂成。”


    “正是,”徐弘正色道:“屈子一生,入朝忠義,可惜不為君臣所容。國破之日,他已殉國死過一次。天幸聖靈不滅,怹又活出了第二世,繼而潛心聖道,終成我儒教一代聖賢,千年前更是以一己之力,願為我等後輩開天門,拓飛升之路。隻可惜啊……”徐弘搖頭歎息,潘玉霖接口道:“萬年前劍道之祖阻其飛升,屈聖與戰,不幸隕落。隻留下這滾滾江水,浩浩蒼穹,豈不令天下人同悲。”葉淩也是默然,他自小時在雲嵐鎮就聽何足道講述這段故事。


    正因為屈聖隕落,後輩飛升的希望又一次葬送,這才引出來東域百宗覆滅萬劍神宗的事情。


    說起來,萬劍神宗乃是劍祖傳承,而葉淩的劍道似乎也傳自萬劍神宗,隻不過……葉淩搖頭,現在他還沒有達到那種層次,這些大事,也輪不到他來操心。


    三人繼續沿江而行,閑說著屈子的事跡,不由得令人唏噓感歎。可正說間,突然自旁邊江岸上飛來兩個儒生,麵有忿色,喝道:“什麽人居然在屈子聖隕之地這般無禮,還不站住!”葉淩三人劍兩個儒生朝他們過來,不明所以,便停下來,衝二人拱手道:“不知道友有何見教”那二人倒也是禮貌之人,抬手還禮,隨後道:“此地乃我院屈子祖師聖隕之地,你等不僅行於大江之上,還大肆談論屈子祖師,我等豈能容忍”三人聞言不由得一愣。


    徐弘拱手問道:“二位莫非是屈子學院的弟子”


    “正是!”那二人道:“我二人奉命看守汨羅江,便是要驅趕你們這些打擾祖師聖靈安息的宵小之輩。”潘玉霖皺眉道:“你等有事說事,如何這般出口傷人”兩個儒生道:“是你等無禮在先,還要我們對你客氣嗎?”


    “廢話少說,你等趕緊上岸來,再做理會。”徐弘不悅,潘玉霖發怒。但葉淩倒還冷靜,勸道:“我等非怕他們,是敬屈聖,且先上岸,再與他們論理。”二人聽了,便暫時壓住火氣,隨著兩個儒生離了江麵,來到岸上落下。


    路上時,徐弘給他們傳音道:“這屈子書院,正是屈聖的傳承。當年屈聖發奮讀書,掘洞以為靜室,故號為讀書洞。後來屈聖廣收門徒,依舊以讀書洞為名。待屈聖隕落後,其弟子宋玉便接掌了讀書洞,並改名為屈子書院。”潘玉霖道:“原來如此,隻是我久在東南,倒是沒怎麽聽說過這屈子書院的名頭。”徐弘道:“我聽聞宋玉此人攻於心計,貪戀權貴,故而搞得讀書洞分崩離析,因此眾師兄弟們各自出走,使得書院的實力大減。故而這屈子書院行事一向低調,並不多與外界往來,這才沒有什麽名聲。”聽了徐弘介紹,葉淩和潘玉霖才曉得這屈子書院的來源。


    不過屈聖何等人物,竟然有這樣咄咄逼人的傳人,實在令人心寒。幾人迎麵對立,那屈子書院的儒生道:“你們是何人,為何要來這汨羅江”徐弘剛要出言,被葉淩攔下,他搶先上前道:“在下李風,這是我的兩位好友,我們三個不過一介散修,有事往雲夢澤去,聽聞沿汨羅江投北,便能到達,這才在江麵禦空而行,若有驚擾聖靈之處,還請多多寬恕。”那儒生見葉淩如此謙遜禮貌,倒也沒有太過盛氣淩人,隻是聽聞他們三人是一介散修,卻也有些輕蔑:“所謂不知者不怪,但是你們三人驚動了祖師聖魂,罪過也不小,且隨我們同往祖師墓前告罪,便請離去。”潘玉霖聽了,火氣又生:“你兩個不要太過分了!”說著話,寶劍已半出劍鞘。


    那兩個儒生見潘玉霖拔劍,也絲毫不懼,手中道筆顯化,喝道:“還敢造次!若是不服氣,休怪我等筆下無情!”


    “正要領教!”.qqxsnew潘玉霖拔劍出去,葉淩一個沒有攔住,他已經衝過來,劍鋒撞在一杆道筆上,拚將起來。


    徐弘搖著扇子,笑看爭鬥,並道:“潘兄,莫要傷他們性命,隻需教訓教訓便是。”葉淩無奈歎息,他原本隻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去墓前認錯,也是敬重屈聖而非屈子書院。


    隻是現下已經撕破臉,他也無可奈何。那兩個儒生雖然蠻橫,但是境界不高,不過淩虛境修為。


    潘玉霖一劍斬落,一道大浪衍化虛空,他兩個手中玉筆勾畫,現出文字化為群峰,擋在身前。


    可是那大浪無堅不摧,竟直接將那群山催垮,兩個儒生慘叫一聲,淹沒在大浪之中。


    緊接著,潘玉霖收劍在鞘,落下地麵,漫天大浪也消失不見,隻剩下兩個儒生驚魂未定,癱坐在地上喘息。


    徐弘笑著上前道:“這等修為,也敢在此攔阻行人好在你們遇見我們這樣慈悲寬厚之人,不然這時,你兩個已經去見你們師祖了!”那兩個儒生定了定神,起身便逃:“你們這般無禮,我屈子書院是絕不會放過你們的!”見他二人逃走,三人也不追趕。


    徐弘搖頭歎息道:“可惜了聖賢書被這樣的人讀了,真是有辱斯文。”潘玉霖道:“方才若不是葉淩攔著,我就將他們兩個打落汨羅江,叫他們也背上驚擾他們師祖的罪名!”葉淩無奈道:“他兩個回去,必然是要搬請書院前輩高人,若是與他們爭鬥,更要浪費時間,咱們還是趕路要緊。”說著話,三人便重新啟程。


    走了不多遠,果然見了一處大墓,上書有屈聖字樣。三人落在墓前,徐弘道:“想必是屈聖弟子們立的衣冠塚,我曾聽書院前輩們談起,他們也曾前來祭拜。”葉淩道:“我們剛才畢竟打了屈聖傳人,就在此給怹老人家賠罪了。”於是,三人恭敬的在屈聖墓前見禮,然後才繼續趕路。


    不過這次他們沒有再從江麵上走,而是在江岸上空,沿江而行。他三人趕路不必多說,單說那兩個屈子書院的儒生往西行了許久,在一處仙山寶境,有一座書院,院中鍾聲回蕩,讀書聲朗朗。


    來往之人皆是文人打扮,一舉一動,彬彬有禮,果然是聖人門徒,頗有氣派。


    他二人趕回來,如此狼狽之相,立刻便有人圍上來詢問:“你二人不是去汨羅江執勤,如何這般樣子回來可是出了什麽事情”他二人道:“有散修逞凶,將我二人打傷,我們拚死才逃回來報信。掌院何在,我們要趕緊稟報掌院,捉拿惡徒!”一人皺眉道:“掌院正在堂上會客,還是等一等再說吧。”那人急道:“若是耽擱,讓他們逃了,我們去何處找尋不需你們通報,我自去找掌院!”說著話,他二人推開眾人,便往會客大堂去。


    那堂前有弟子看守聽他二人說了事情,微微皺眉,便開門進去稟報。那堂上此刻坐著二人,為首者峨冠博帶,中年模樣,正是儒雅俊秀,可見年輕時麵容也當驚世駭俗,此人非是別人,正是屈子書院的掌院宋玉。


    下首一人微胖,頭頂兩個龍角,笑眯眯的十分滑稽,正是蛟龍宮五太子敖源。


    那弟子上前對宋玉耳語了幾句,宋玉微皺眉頭:“竟然有這等事!”他看了一眼敖源,道:“叫他們兩個先等著,待我過些時候再做理會。”可話音剛落,敖源已經聽到,笑問道:“可是有什麽要緊事,若是打擾,我這就回避。”宋玉笑道:“無妨,幾個散修與院中弟子起了衝突,算不得什麽大事。”那敖源聽了,擺手道:“散修亦不可小視,實不相瞞。昨日我六弟和其子便死在一個叫李風的散修手中,如今我蛟龍宮正在派人四處打探這李風的下落。”


    “居然有這等事”宋玉微微驚訝:“這散修什麽來頭,敢與貴宮作對。”二人說著話,旁邊那弟子卻驚道:“這……兩位師弟回來說,打了他們的三個散修裏,有一個就叫做李風。”


    “什麽”宋玉和敖源都臉色一變,那宋玉道:“趕緊將他兩個叫進來!”


    “是!”待那兩個儒生走進來,宋玉便道:“你說那打了你們的三個散修裏有一個叫李風的,說說他什麽樣貌。”那兩個儒生回憶了一番,隨後道:“那人中年模樣,看不出有什麽出眾之處,隻是見他身後背著一柄木劍,倒是新奇。”此言一處,敖源神色一變,宋玉見了,便心領神會道:“天下竟還有這樣的湊巧的事情,他們往何處去了?”


    “他們說要往雲夢澤去。”


    “雲夢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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