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日,夜色降臨,聽雲軒中依舊是燈火通明,孫紹祖在房中無聊,便下樓來到中庭聽曲兒,正巧此刻台上的是楚時念。


    但見她風姿綽約,坐在椅子上亭亭玉立,懷抱著琵琶嬌媚可人,手中絲弦款動,丹唇微啟,唱著曲兒:“今~日~請~諸~公~呀~聽~首~歌~謠~歌~謠~搖~到~姑~娘~柳~眉~梢~呀~姑~娘~她~家~住~天~翔~城~呀~天~翔~城~高~高~高~不~過~傾~城~笑~三~月~春~風~輕~呀~輕~吹~過~了~院~庭~姑~娘~她~高~樓~側~臥~聽~銀~鈴~呀~銀~鈴~聲~聲~隨~風~響~呀~月~亮~照~來~入~夢~姑~娘~夢~裏~又~是~誰~來~訴~衷~情~五~月~夏~日~濃~呀~姑~娘~她~忙~做~工~一~針~一~線~繡~了~個~牡~丹~紅~呀~再~繡~那~鴛~鴦~戲~水~中~呀~鴛~鴦~成~雙~對~呀~我~的~那~個~夫~郎~何~時~來~相~逢~八~月~秋~風~涼~呀~落~葉~就~隨~風~揚~姑~娘~衣~單~怎~能~夠~擋~秋~霜~呀~中~秋~節~姑~娘~孤~單~單~呀~孤~單~一~人~賞~月~倚~著~欄~杆~遙~望~姑~娘~盼~夫~郎~冬~月~飛~雪~寒~呀~荒~原~就~白~如~天~姑~娘~冒~雪~來~到~了~大~江~邊~呀~懷~抱~著~琵~琶~聲~聲~歎~呀~又~是~一~年~將~盡~愁~眉~不~展~淚~呀~就~淚~不~幹~”一曲終了,滿堂的叫好聲不絕。


    孫紹祖聽得心花怒放,忙問旁邊倒茶的小丫鬟:“台上仙子何名”小丫鬟倒是嘴快道:“公子怎麽連楚姐姐都不認得,姐姐名叫楚時念,在我們聽雲軒最紅了,好多宗門和世家的公子都來聽姐姐唱曲兒呢!您看,那些公子又開始為楚姐姐鬥富了!”孫紹祖一看,這些坐在台下的公子開始往台上丟東西,道器首飾,靈石之類,很快就堆了半台。


    楚時念也不看那些東西,款款一禮。她從來不收那些東西,從來都是等下台以後,讓人將東西送回去,物歸原主。


    但這些男子胡思亂想,以為楚時念若是哪一天收了誰的東西,正說明了她對誰芳心暗許,最後越傳越邪乎,以至於這般往台上丟東西的越來越多。


    孫紹祖見了,暗自冷笑:“好個劉蘭東,居然想騙我說這美人兒是個下人。”劉蘭東見孫紹祖看楚時念的眼神不對,因此才故意這麽說,讓孫紹祖以為楚時念是個下人,自持身份也就不對她動歪心思了。


    隻可惜,這孫紹祖要在這裏長住幾日,終究還是等到了楚時念登台表演。


    想到此,孫紹祖從手上儲物戒指裏取出來一塊寶珠,走上前,風度翩翩的對楚時念道:“姑娘,這是東海三千年蚌精的內丹夜明珠,十分難得,請姑娘收下。”楚時念見是孫紹祖,眉頭微動。


    這兩日她和母親已經都打探清楚孫紹祖的身份,正想著怎麽才能有機會救葉淩。


    眼下孫紹祖湊上前,豈不有機可乘楚時念想了想,微微一笑,伸手接下孫紹祖的夜明珠:“多謝公子。”言罷,轉身下台去了。


    此舉落在眾人眼裏,頓時炸開了鍋,孫紹祖隻以為這楚時念對自己有意而歡喜,根本沒有預料到事情的嚴重性。


    楚時念剛走,就聽一人在孫紹祖後頭道:“這是哪裏來的臭蟲,跑到大爺麵前現眼”孫紹祖轉身看去,說話的是個藍衣公子哥兒,靠著椅子,兩個丫鬟在旁伺候,捏肩揉腿。


    孫紹祖倒是見過此人,乃是王家的少主王畢,與自己一樣,也是個紈絝子弟。


    旁邊又一人說話:“王兄,此人奪了你的風頭,楚仙子對他可是青睞,我勸你還是對人家客氣一點兒吧!”說話的是個搖著扇子的青年,卻是司馬家子弟司馬輝。


    緊接著又一人笑道:“王畢是什麽人,那是打落牙齒往肚子裏咽的,豈會在意這麽點小事”說話那人身材魁梧,卻有些臉色發青,看上去酒色過度,卻是雲家子弟雲龍。


    這三人乃是追求楚時念的對手,此刻孫紹祖突然出現,更是觸動了三人心弦,紛紛跳出來搞事。


    司馬輝和雲龍這麽明顯的挑撥,任誰都能看出來。但王畢卻正好借題發揮,起身指著孫紹祖道:“本少爺問你話呢,你是哪裏跑出來的,真是給你臉了,誰允許你和楚仙子說話了”大庭裏鴉雀無聲,劉蘭東不在,其他天音閣弟子卻都樂得看他們狗咬狗,也不阻止。


    孫紹祖何時被人這般指指點點過,不由得氣笑道:“王家什麽時候這般猖狂了”王畢聽了,更是怒道:“還敢提我王家,我看你是活膩了吧,現在認錯,本少爺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不然……”話未說完,孫紹祖已經來在他麵前,拳頭揮動,砸在他半邊臉上,緊接著一股拳勁將他震飛出去,撞進牆壁之中。


    “少爺!”旁邊幾個隨從紛紛運轉道力來戰孫紹祖,可這些人修為不及孫紹祖,結果被孫紹祖一個一個打的重傷在地,不能動彈。


    司馬輝和雲龍見了,紛紛大驚失色,隨後暗自慶幸剛才隻是挑撥,沒有親自下場發難。


    那王畢從地上爬起來,半邊臉已經塌陷,滿是鮮血,嘴裏說話也是含糊不清:“你敢打我,我王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孫紹祖一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隨後一腳踏在王畢身上,讓他跪趴在地站不起來,隨後對王畢的隨從道:“你回去,把你們家主王隨叫來,我倒要看看你們王家憑什麽敢對我這麽說話!”仟千仦哾眾人聞聽此言,皆不敢出聲,能這般猖狂的,來頭絕對不小,王畢今日是碰上硬釘子了。


    那隨從也不敢耽擱,急忙跑了出去。樓上邊,孫澤濤看著底下孫紹祖教訓王畢,並沒有阻止,旁邊兩個隨從道:“長老,少莊主這般做,是不是太張揚了。”孫澤濤言道:“既然都欺負到咱們頭上了,咱們又豈能隱忍不發王家是什麽東西,也敢對咱們匯仙莊這般無禮,教訓教訓他們也好,少莊主知道分寸,無需擔心。你們兩個去伺候著少莊主,若是王家敢亂動,我自會下去應付。”


    “是!”那兩個隨從應了聲,便下樓來站到孫紹祖兩旁,孫澤濤則回屋裏去閉目打坐。


    卻說此刻正亂之時,楚時念正好抓住了機會,帶著母親周芳,進到關押葉淩和徐弘的房間。


    一進門,母女兩個見了滿身是傷的葉淩,便哭起來,向葉淩跪下道:“恩公,你受罪了!”葉淩不由得一驚,急忙問道:“這是做什麽,你們是什麽人,如何稱呼我恩公”母女兩個見葉淩都不記得她們了,便說起他們初見時候的事情。


    葉淩見周芳瞎了一隻眼,這才想起來,道:“如此甚好,你們現在有了歸宿,也是你們自己的福澤,何必謝我”周芳道:“若是沒有恩公,我們母女兩個已經餓死在荒郊,恩公對我們有再造之恩。我們今日來,就是來救恩公逃走的!”葉淩搖搖頭,道:“我們兩個現在身中劇毒,根本動彈不得,孫家又有高手在,一個不小心便會連累你們,你們千萬不要管我。”母女對視一眼,楚時念便問:“恩公可知道這毒的解藥在何處?”葉淩不答,他不想讓母女兩個卷進來。


    可一旁的徐弘卻道:“就在孫紹祖的身上。”楚時念聽了,便道:“恩公放心,我一定將解藥取來,救你們出去。”說罷,她便拉著母親離開了。


    二人剛走,葉淩便埋怨徐弘道:“你這是害了她們!”徐弘卻不以為然的道:“你若不讓她們報恩,眼看著我們死,她們可是會愧疚一輩子的。更何況,我還沒活夠呢,你活夠了嗎?”


    “沒有。”


    “所以啊,但凡有一點機會,咱們都該爭取不是”徐弘說的也不無道理,但是……葉淩歎息一聲,隻希望楚時念不要做什麽傻事。


    此時此刻,隔著一間房間裏的孫澤濤卻緩緩睜開眼,冷笑一聲,自語道:“蚍蜉撼樹,實在可笑!”楚時念拉著母親走出來時,樓下的事情尚未解決,司馬輝和雲龍已經趁人不注意,腳底抹油的溜了。


    隻剩下一群聽雲軒的天音閣弟子,和置身事外的其他修士,看著王畢被人踩在腳下,丟盡顏麵的樣子。


    王畢現在羞愧難忍,卻一動也不能動,孫紹祖的腳仿佛大山壓頂,讓他隻勉強跪在地上。


    正在他悲憤交加之際,聽雲軒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爆喝:“是哪裏來的混賬,居然敢欺辱我們王家!”孫紹祖微微一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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