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國第14號堡壘,鎮守著這個國家的南方門戶。


    出了這座堡壘往南不到二十公裏,就是隔著火、風兩個大國的川之國所在,因此它有極為重要的戰略意義。


    山椒魚半藏放心不下別人,特地將其托付給了自己小兒子,山椒魚甲賀親自把守。


    可他並不清楚,自己這個小兒子,究竟在這裏做了些什麽。若是他有一點點概念,那就不會奇怪——


    這裏為什麽總是有外人進進出出。


    第一波來這裏的,是宇智波鼬和根部的兩個間諜。


    他們假扮成雨忍,來這裏盜取一份重要的實驗報告,且馬上就要成功。對兩個間諜來說,目前隻剩下一個“自我犧牲”的任務亟待解決。


    第二波來這裏的,是在雨隱村內的一處實驗室內,發現了宇智波炎火和多具血繼忍者屍體的宇智波止水。


    他是追著鼬的蹤跡來到這裏的,同時也是為了解答一些疑惑。


    而第三波,則搭載著一輛黑漆漆的油布馬車的某人,他才剛剛到達這座堡壘的大門之外。


    “停下。”


    帶著鬥笠、手拿長槍的雨忍伸出手,攔著了隻有一個車夫的馬車。


    隻看馬車的樣式,絕對是從這裏開出去的沒錯了。


    “送孩子來的”


    守門的雨忍來到車夫邊上,張望著問道,“怎麽就你一個”


    他的同伴則走到車廂後邊,打算檢查裏麵的“貨物”。


    “今天真是倒黴。”


    車夫抬起頭,露出一張血跡斑斑、青一塊紫一塊的臉,悶聲說道:“遇見一支叛亂分子,他們留下斷後,讓我先帶著人回來了。”


    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這正是義勇之前救下的那個聚落的首領。


    他以前就是雨忍中的一員,因此說起這些話來相當自然,受了傷就更自然了,帶著點有氣沒處撒的埋怨意味。反正頂著這麽一張難以辨認臉,對方把他認成誰都有可能。


    關鍵,還是後麵拉的東西。


    走到車尾的那個雨忍掀開油布,四對死氣沉沉的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他,嚇了他一個激靈,差點沒原地跳起來。


    但仔細一看,這隻是四個六歲到十歲不等的孩子,之所以有著相似的眼神,可能是他們都很害怕的緣故。


    考慮到他們即將麵對的事情,的確也應該害怕。


    “真是晦氣……”


    雨忍沒好氣地放回油布,衝著前方大喊一聲:“隻有四個小鬼。”


    “數量是有點少,但考慮到你們的遭遇,這已經很不錯了。”


    前邊的雨忍還不忘安慰車夫,隨即走到大門邊,衝著門洞裏麵說了什麽,巨大的鐵門吱吱呀呀地打開了。


    “帶他們去南邊的小門。”


    “知道了。”


    車夫應了一聲,駕著車繼續慢悠悠地前進。


    堡壘庭院之內倒是有些雨忍,但他們對這輛馬車毫無興趣,看了一眼就繼續去做自己的事了。


    “你很熟悉這裏”


    馬車裏傳來一聲問詢,正是“四個”孩子之一的義勇。


    十四號堡壘,就是之前那批雨忍,想要把遊民孩子綁走帶來的目的地。


    這個情報不是義勇問出來的,他沒有任何拷問的技術,社交手段更是貧瘠的令人發指。把那個上忍嘴巴撬開的,是那些險些失去性命和孩子,飽受雨忍欺壓的憤怒遊民們。


    那些人究竟對雨忍做了什麽,義勇隻聽了一小段就不想再繼續了。反正他得到了想要的信息,還有遊民首領主動提供的幫助。


    據那上忍所說,他們綁架孩子,是想要通過實驗製造第二個忍者半神。至於怎樣的實驗,他不是專業的,因此不知內情,隻知道雨忍從周邊小國和國內綁架的孩子很多,但隻要進了這座建築,就很少有出來的。


    別得先不說,隻是“實驗”這兩個字,就成功戳中了義勇的敏感詞庫。


    他沒有忘記止水,是如何給他解釋“為什麽文的屍體會消失”這件事的。


    至少,義勇覺得,在這個地方找到宇智波炎火的幾率,要比靠尋找所謂的“天使”要靠譜多了,於是他就有了這個深入虎穴、直搗黃龍的計劃。


    “我以前在靠近火之國的第七號堡壘做事。”


    遊民首領一邊吸氣,一邊摸著臉上的傷口回答道,“這些城堡的布置都大同小異,我還算熟悉。”


    “這很危險。”


    “我知道。”


    遊民首領說道,“但你幫過我們,我們沒什麽可以感謝的,隻能稍微為你做些事情。我看的出來,你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人走失了,對吧”


    義勇沒再說話,靜靜地提取著查克拉。


    其餘三個“孩子”,都是他影分身+變身術的成果。


    兩分鍾後,馬車在漆黑的堡壘南邊停了下來。


    遊民首領扶了扶額頭的雨隱護額,敲響了房門。而三個變身的影分身,都愣愣地跟著義勇下車,一語不發地站在遊民首領身後,完全是同樣的表情。


    【這變身術真得有用】


    後者心中暗暗吐槽。


    “今天的也到了嗎”


    打開門的是個禿頂男人,雙眼像是被門縫擠過似的,隻有小小一點。


    看到隻有四個孩子,他鬆垮的臉幹脆塌了下來,“這麽點啊。”


    遊民首領剛想解釋,那男人看了他的臉擺了擺手,“不用說了,肯定是遇襲了吧,我已經習慣了。四個就四個,總比沒有好……”


    接著,他的眼睛在四個義勇臉上一一掃過。


    “怎麽,這四個孩子是一家子”


    不然怎麽一個眼神。


    所有義勇同時點了點頭。


    禿頂男頓時轉憂為喜,“那太好了,可以做更細節的對照組實驗……”


    遊民首領大無語。


    【這麽明顯的漏洞都不懷疑嗎】


    禿頂男伏下身子,對義勇們綻放笑容說道:“跟我走吧,我要給你們做一些檢查。合格的人就可以成為忍者,進入雨隱村生活。這聽起來很不錯吧”


    “那不合格的呢”


    義勇的本體歪了歪頭。


    “不合格的會留在這裏,作為仆人,給甲賀大人的山椒魚準備食物。”


    禿頂男依然溫和地笑著,但義勇卻聽懂了“準備食物”的真正含義。


    至於遊民首領,則頓時感覺到了一股寒流從脊椎湧上頭頂。隱隱的憤怒已經被恐懼所掩蓋,他隻想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


    “好了,你走吧,接下來我帶他們去就可以了。”


    說著,禿頂男就要關上門,但卻被遊民首領用腳掌頂住。


    “那個……“


    他頂著禿頂男狐疑的目光,對朝他露出警告眼神的義勇揮了揮手。


    “如果成功當上忍者,要去看我們啊。”


    義勇糾結了一兩秒,還是點了點頭。


    門這才合上,那禿頂男也恢複了笑容,“放心吧,跟著我走就好了。如果走運的話,你們還是有可能再見麵的。”


    所有義勇彼此交換眼神,但沒有說話,隻是跟在這個男人的身後,看起來聽話得不得了。


    兩人穿過堡壘內部的長廊,又上到了二樓,一路走到了最深處的房間。打開門後,映入義勇眼簾的,是兩排張帶著滑輪的病床,以及四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模樣的男人。


    病床上躺著七個年齡不一的孩子,每個孩子都套著著呼吸機。床邊的櫃子上則放著監測儀,上麵顯示著這些孩子的生命體征,不過義勇看不太懂。


    那些醫生打扮的男人都帶著防毒麵罩,正在床與床之間來回走動,順便抄錄著上麵的數據。


    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裏還有十五張空床,但大多都有躺過的痕跡,看上去才剛剛被人搬走。


    趁著禿頂男和“醫生”講話的功夫,義勇的眼睛停在其中一個孩子身上,看透了他的皮膚骨骼,觀察著他的呼吸道。


    隨即他才發現,對方從呼吸機裏吸收的,並非是單純的氧氣,還混合著某種稀薄的淡紫色氣體,那些氣體擁有極強的麻痹作用,使得吸入者完全處於癱瘓的狀態,而且會不斷地侵入其肌體及內髒,但沒過幾秒,這些毒素就有一部分會消失不見。


    義勇繼續往下掃視,發現對方的左腎上方,有著一個宛如心髒般不斷跳動的囊狀物,其中蓄滿了危險的毒素。病人體內消失的毒素,最終就是被這個囊狀物吸收掉的。


    那不是人該有的器官,是被切開側腹部植入進去的。


    【這究竟是在做什麽】


    義勇的眼睛掃向其他孩子,發現每個孩子注入的毒素濃度,以及那毒囊的吸收效率都各有不同,但都處在不同階段的中毒狀態,其中有一個已經非常危險了了。


    他體內的毒囊在超負荷地工作,飛快地跳動著,仿佛隨時都會在那孩子體內炸開。


    “動手!”


    義勇等不下去了,他不打算自己琢磨,而是直接逼問。


    他抬起一腳,直接踩斷了麵前禿頂男人的小腿,等他倒地時,又捂住其嘴巴不讓其喊叫出聲。其餘影分身也將那些醫生打扮的人放倒。


    這些人都不是戰鬥型的忍者,幾乎沒有給義勇造成什麽困擾。


    “水流鞭。”


    這是義勇今天從雨忍那裏新學的忍術,五道水流鞭,將五個人捆得嚴嚴實實,動彈不得。這時,所有分身才回複本來樣貌,分頭將那些孩子嘴上的呼吸器,全部調整為正常的的氧氣,杜絕了毒氣的輸入。


    他掃視一圈,確定處境最危險的那個孩子體內的毒素,也停止增長後,這才板著一張臉,來到那幾個“醫生”麵前。


    “這裏有的是呼吸機,我猜裏麵都是類似的東西。”


    義勇抑製著自己的情緒,仔細回憶著之前遊民們拷問那些雨忍的話術,想著該怎樣從這些人口中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你們不說,我就把那些東西開到最大,接到你們的嘴巴上。”


    五個人都惶恐點頭,看起來都很不擅長中毒的樣子。


    義勇揮了揮手,水流鞭的一部分,從其中一個“醫生”的嘴巴上挪開。


    這個人深深地吸了口氣,毫無骨氣地說道:“我什麽都說,你盡管問吧。”


    “你們對些人做了什麽他們身體裏和那呼吸機裏的,都是什麽東西”


    “我們給這些實驗體植入了山椒魚的毒囊。那些呼吸機裏,混雜著稀釋過的普通山椒魚的毒素……”


    這個實驗人員向義勇解釋道:“我們在測試這些實驗體和毒囊的適應性,適應性越好的人,對毒素的抗性就好,毒囊吸收進入他們體內的毒素的效率也就越高。他們也作為實驗體,也就越成功。”


    “……”


    義勇皺起眉頭,“這樣做意義何在”


    “這,當然是為了複製山椒魚半藏大人的奇跡。”


    實驗人員露出了“你這麽厲害,怎麽什麽都不懂的表情”。


    “如果這些實驗體,能夠成功適應普通山椒魚的毒囊和毒素,那麽就可以嚐試給他們植入和半藏大人一樣的黑山椒魚毒囊了。如此一來,實驗體若是能活下來,雨之國便會有第二個半藏大人。”


    他的表情逐漸從擔驚受怕變成了驕傲。


    “所以你看,我們也並不是在做什麽無聊的壞事,如果雨之國同時擁有兩個忍界半神,不就再也不用看那些大國的臉色了嗎”


    義勇沒心情跟他探討如何使雨之國強大的問題,而是追問道:


    “隻有這些孩子”


    “活下來,就隻有這些了。山椒魚的毒囊,也不是誰都能適應的。”


    義勇心中閃過不祥地預感,“死去的有多少”


    “如果你願意冒險一試的話,就是第113號實驗樣本。”


    實驗人員眼睛閃亮,專業上的探討讓恐懼離他越來越遠,反而無視其他人古怪的神色,和義勇商量了起來。


    “你這麽年輕就這麽厲害,也許能比這些普通小孩更能適應毒素。”


    義勇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自從離開木葉村,眼睛見到、耳朵聽到的一切,都讓他越來越難受。


    就比如他麵前這個人,說著這樣扭曲的話,卻根本不覺得自己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反而為自己的工作成果感到驕傲。但凡他不是個人,而是一隻鬼,義勇都可以心安理得的,將他的話當成“鬼話”棄之不顧。


    可他偏偏不是。


    這意味著偌大的世界,還會有許多,和他一模一樣的人,將一條條稚嫩的生命,當做換取知識和力量的籌碼,還覺得理所當然。


    “你們做實驗的人,有來自其他國家的嗎”


    他想到了宇智波炎火和文。


    雖然他們的年齡和病床上的這些明顯不符,但義勇總得試一試。


    “風之國、川之國、草之國都有,雨之國的最多。他們大多都是孤兒,反正在外麵也遲早會被人殺死,毫無價值地浪費掉自己的生命。至少我們這裏稀釋後的山椒魚毒素,能讓他們在麻痹中沒有痛苦的死去,同時還能對這個國家有所貢獻。”


    實驗人員愈發激動地陳述道,“而且實驗一旦成功了,他們就有機會成為這世上最強的忍……”


    “有火之國的人嗎”


    義勇打斷了他。


    “沒有。”實驗人員相當篤定。


    他們可不敢冒著被大國忍者發現的風險(風之國:)。


    【看來這裏是找不到了……】


    義勇沉吟了一會兒,有些失望又有些慶幸。至少他們的屍體沒有被用來喂山椒魚。


    此刻,他心情複雜的程度,遠遠超過了他所掌握的詞匯能夠表達的範圍。


    這時,病床上的一個女孩突然咳嗽起來,義勇匆匆走了過去,眼睛掃視一遍後,竟發現她體內殘留的山椒魚毒素,居然被完全吸收幹淨了!而她體內的那顆毒囊,並沒有出現任何異常的過速跳動。


    “她已經擺脫毒素的麻痹效果了”


    那實驗人員驚喜地叫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這女孩的家人。


    “這才幾個小時而已,她,他就是我們要找的那個,最完美的實驗樣本啊!”


    義勇心中有些惡心,影分身操縱水流鞭封住他的嘴,本體則小心翼翼地將那女孩的氧氣罩取下,接著,他無光的眼睛微微一縮,頓時怔在原地。


    【這是前天,在雨隱村門口,和賣茶的老婆婆一起的那個】


    “紫陽花。”


    他喊出了這女孩的名字。


    但後者隻是有所感般地皺了皺眉,並沒有要醒來的趨勢。


    【這麽說,那個老婆婆已經……】


    想起那個愛笑的老人家、懶懶的驢子還有孫女在一起,雖然貧苦但還算溫暖的畫麵,義勇隻覺得自己的血管像流過強酸一樣地痛。


    可就在他在紫陽花的病床前恍惚的片刻,意外發生了。


    四個實驗人員中,一直以來動靜最小的那個,居然暗中解開了水流鞭的束縛,猛地朝著病房中央的牆壁上的警報按鈕跑了過去。


    義勇頭都沒抬,水刃當即在指尖形成,幹脆利落地發射出去,直接穿透了那個實驗人員的背心。


    和之前的誤殺不同,這是義勇第一次主動熄滅人類的生命之火。


    動手甚至在他腦子下令之前。


    可怪異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人距離報警按鈕還有一步之遙,但刺耳的警報聲仍然響了起來,令人無比地焦躁。


    “怎麽回事”


    義勇警惕地抬起頭,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但馬上,他的頭頂突然傳來一陣令人心驚膽戰的轟隆巨響,就像有什麽重物落在了天花板上,灰塵宛如大雪般地落了下來,就連電燈都直接熄滅了一半。


    “是上一層!是上一層的警報!”


    那個話最多的家夥扭來扭曲動彈不停,影分身把水流鞭從他的嘴上挪開,“上麵有人入侵!”


    “這上麵是做什麽的”


    義勇詢問道。


    “是山椒魚甲賀大人的辦公室,我們所有的實驗數據都在那裏!”


    實驗人員看起來比自己的孩子丟了還要可惜,“放開我,我要上去看看!如果實驗數據丟失了,我們這段時間的所有努力,就全都白費了!”


    義勇聽了後,心中則是微微有些驚喜,雖然他不知道入侵這裏人是誰,但他似乎能夠趁此機會,把這些孩子安然無恙地帶出去了。


    【不管是誰,先謝謝了……】


    “拆掉他們的氧氣罩!”


    義勇扛起紫陽花,對三個影分身使喚道:“你們一人帶著兩個,我們從這裏衝出去!”


    說完,他先一步邁向病房的大門,打算離開這個地方。


    如果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趕上已經離開這個堡壘的遊民首領。


    可天不遂人願,異變陡生。


    天花板上突然傳出響亮的爆裂聲,就像在義勇的耳邊炸開一樣清晰可聞!


    他抬起頭,麵癱不再,而是極限地睜大了眼睛,天花板靠近出口的這一邊,居然在一點一點的斷裂!


    緊接著,第二次爆炸在同一個位置響起的瞬間,他回頭對影分身厲聲喝道:“快退!”


    “哢嚓——”


    煙塵先行,天花板的一頭,像是承受不住某種重壓,直接地砸了下來!


    義勇的動態視覺看得清楚,靠門的那頭先,靠裏的那頭在後。


    往裏麵跑,尚且還有希望。


    這會兒,義勇也顧不得會把那些中毒的孩子摔了碰了。


    他和影分身暴退到出口正對麵的牆壁邊上,將所有孩子粗暴地放在地上的同時,口中大喝一聲:“準備!”


    終於,靠裏的這頭天花板也獨木難支,轟隆一聲塌了下來,三個分身隻是為義勇爭取了刹那時間,就因為受到過強的壓力爆炸消失。


    義勇不顧一切,近乎暴力地將水之呼吸切換為力量特化的炎之呼吸,用自己的肩背去抵抗這場無妄之災,但仍然被山一樣的重量壓地當場跪下。


    他的眼睛都快要從眼眶裏跳出來。


    這可是一座戰爭堡壘啊,那層與層之間相隔離的,是一塊塊完整厚實的石頭。


    此刻,地板,天花板,以及義勇,構成了一個躺倒的極銳角三角形。


    如果把天花板比喻成一個做俯臥撐的人,那義勇現在就是那人的胳膊,恐怖的重量加身後,他腦子裏所有的想法都變成了無意義的拚圖和顏料,根本無法成形。


    整整一分鍾,義勇因為耳鳴,聽不見任何東西,除了肩膀上的重量,也根本無從感受出了痛苦之外的任何感覺,隻有不斷地重複呼吸、不斷地製造查克拉送往肩膀和支撐重量的大腿。


    許久後,他的眼前那團黑雲逐漸消散,尚且能看到身前那七個孩子還在起伏的身體。至於那幾個處在房間中段的實驗人員,應該已經被砸死了。


    【如果沒有別人來移走這塊東西,我們都得死在這裏。】


    義勇被死死壓住,根本不能動彈半分。


    他可以分出影分身或水分身來出一點力,但他的查克拉,目前是維持這個狹窄安全空間的唯一保障。除非能夠確定分身的力量,能夠掀開這個天花板,否則他隻是在加速所有人的死亡。


    若是分出影分身利用忍術或者刀術將壓在他身上的天花板打碎,那必須確保不會有碎塊落在這些孩子身上將他們砸死。否則又是義勇一個人活下來,他隻會比死還痛苦。


    【難道等雨忍來嗎】


    義勇的視線逐漸模糊,他感覺自己的肩膀下沉了一毫米的距離。


    突然間,一個在絕望中滋生的可怕想法冒了出來。


    【既然水之呼吸運轉失衡,會把我變成一隻冰雕水母,那如果我失衡地運轉炎之呼吸……】


    【能否把自己徹底變成一根足夠結實的熔岩石像呢】


    【這樣就能一直堅持下去了。】


    【至少這些孩子,對雨忍來說,是重要的“實驗體”,他們會得救……】


    但這個想法,也隨著義勇的眼睛逐漸合上,而陷入黑暗。


    【可就算那樣,等待他們的命運又是什麽呢。】


    【原來我的念頭,已經不受控製了……】


    這片狹小的,理應是最後希望的空間,突然陷入了恐怖的靜止,義勇的呼吸也逐漸微弱,因為從他身體中悄悄流失的血液越來越多,已經流淌成了一條小溪。


    直到不知過了多久後,一個聲音突然在他的心底響起,仿佛在按著他的肩膀輕輕搖晃。


    這個聲音讓人想到太陽,令人覺得振奮而溫暖,就像義勇沒有喝下的那碗蘑菇茶,漸漸充斥著他的心與胃。


    【一個人完成不了的事,兩個人一起,卻有能把它做到不可思議的地步。】


    義勇猛地睜開眼睛,呼吸節奏漸漸恢複正常。


    【現在該是讓我出來的時候,水柱閣下!】


    【讓我和你一起,給這些孩子,一個明亮的未來吧!好讓他們有一天,也可以成為別人的支柱。】


    “在別人心裏說話,也這麽大聲……”


    義勇的嘴角勾起了細微的弧度,眼淚卻和頭頂的血一道流過臉頰,染紅了衣襟。


    查克拉在他的控製下自行流動,取代了結印,一個影分身驀然出現。他半跪著從義勇的衣服內襯裏,取出一撮漩渦鳴人的頭發。


    影分身蘸取了義勇膝蓋處流出的血液,雙手同時發出陣陣燦爛地紅光,猛地印向狹窄的地麵,第一次大聲喚出了那個,能帶給人希望之火的名字。


    “通靈術!”


    “炎柱煉獄杏壽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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