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伊琳突然打了個噴嚏,莫名感覺到脖子有種涼颼颼的感覺。


    少女下意識地裹緊了些衣服,然後朝四周望去。


    現在的她和廖紀,已經來到了黑窟聚集地的“灰色區域”內,這片街區夾在了富人區和黑幫地盤的中間,既起到了緩衝作用,又是一個天然的地下市場。


    富人提供錢,黑幫提供服務,一樁又一樁見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在這裏悄然進行著,久而久之,反倒是還帶動了這片夾縫地帶的發展,讓這裏成了灰色產業鏈的大型集中地。


    沒有營業執照的黑店,交易違禁物品的黑市,軍火商,人販子,風俗店,迪廳...基本上隻要能放縱人的欲望,滿足各種需求的,都可以在這條“灰街”內見到。


    現在廖紀和少女前往的“戴恩診所”也正是這樣一家,在教會沒登記過的三無黑診所。


    伊琳左右看了看後,並沒發現什麽異狀,眼下的時間來到了晚上九點半,對於黑窟的其他地方是寂寥無人的深夜,可對於“灰街”來說,反而時間剛剛好,街上的人們行色匆匆,這也是為數不多在聚集地內,深夜還能燈火通明的地方。


    “著涼了要不要去買條圍巾”


    旁邊青年的關心聲音傳來,伊琳搖了搖頭。


    “不用,沒這麽嬌氣,咱們快點走吧,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心裏有種慎得慌的感覺。”


    “呃...你這種感覺平時會經常出現嗎”


    “當然不會!”


    沒好氣地白了廖紀一眼,伊琳是真的把速度又提快了些,她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覺,這是每個拾荒者的習慣。


    幾分鍾過後,繞過大大小小的幾條巷子,一塊閃爍著“戴恩診所”四個字的牌匾,終於出現在廖紀的視野前方。


    診所規模雖然不算很大,但裏麵的病患看樣子倒真不少,即便都這個點了,仍還有不少人從診所裏進進出出。


    不過通過廖紀觀察,這些人大多都是皮外傷一類,再嚴重點的可能也就是骨折打個繃帶和石膏。


    像這種不算致命,但也不能放著不管的外傷,來廉價的黑診所,確實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來到病房區,前台隻有一個打瞌睡的女護士,進來的伊琳也沒去打擾,徑直繼續朝裏走去,少女來過這裏很多次了,算是輕車熟路。


    【108】


    病房走廊的倒數第三間,伊琳懷著激動心情攥住門把,迫不及待地連敲門都省去,就直接朝裏推開。


    “媽媽!我...”


    “媽...媽媽”


    少女高興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也愣在了病房門前,等後麵的廖紀跟過來,向病房內一望去時,明白了原因。


    病床上空空如也,而且被褥白床單一類的,明顯是已經被護士收拾打理過了,作為預備下一個患者的。


    “怎...怎麽會!”回過神來的伊琳,難以置信地趕緊又退出來,然後看了眼病房號。


    【108】


    沒錯。


    這應該就是母親住的病房。


    可...母親呢


    她老媽去哪裏了!


    眼看著慌了神的伊琳,差點就要去挨個把每個病房都打開一遍,這時候還是旁邊的廖紀拉住了少女。


    “別著急,可能是醫生臨時給你母親換了治療方案,我們先去前台問問。”


    “對...對對,前台!”


    伊琳火急火燎地飛奔到前台,把快睡著了的值班女護士給嚇了一跳,少女當然管不了這麽多了,她焦急地詢問道:


    “醫生,諾蘭...請問諾蘭的病房號是多少”


    按理來說,詢問病人信息是需要走程序的,但這時候被廖紀強製執行的“換裝”效果就體現出來了。


    女護士一看少女穿得像是很有錢的樣子,估計著不太好惹,於是也沒多說,拿出塊平板就在上麵滑動起來。


    但很快後...


    “諾蘭抱歉小姐,現在的診所裏,沒有叫諾蘭這個名字的病人。”


    “你,你說什麽!“伊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直到對麵的護士再重複一遍。


    “小姐,我現在的病房登記裏,找不到你說的這個人,你...是不是走錯了”


    “不可能!怎麽可能!戴恩診所,108號!我媽她就在這裏!你...你!”


    伊琳這邊的動靜,頓時引來了診所內不少病患的側目,連前台的護士也對急躁的少女皺起了眉頭,開始覺得少女是不是來鬧事的。


    還是這時候後麵伸來的一隻手,按住了伊琳肩膀。


    “抱歉醫生,我妹妹她情緒稍微有點激動,情況是這樣的,我媽她原來是住在咱們108號病房,可剛剛我們過去看了,病房空了,您這邊也說沒這個人,那...”


    “能請您幫我們查一下,有關108號病房的調度記錄嗎不用太久,最近兩天的就行,辛苦了。”


    身穿高檔西服,身姿挺拔的廖紀,無論是從形象還是談吐上,都給前台的女護士拉滿了印象分,她稍微猶豫了下,按理說病房調度記錄,診所外人是無權了解的。


    不過...


    女護士又偷瞄了對麵帥氣的青年幾眼,而廖紀很配合地給了個“添麻煩了”的歉意微笑,這頓時讓她有點心花怒放,畢竟會來黑診所看病的,大多要不就是渾身橫肉,一臉凶相的黑幫,要不就是衣著單薄,麵黃肌瘦的苦命窮人,像廖紀這種白淨又秀氣,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再加上對方也表明了是患者的直係親屬,且從他妹妹的樣子來看,確實很著急,女護士最終對青年點了點頭,稍微給廖紀開了一點點特權,低下頭開始操縱手下的平板。


    沒一會兒後。


    “先生,查到了!您母親,也就是諾蘭女士她在今天的中午十一點鍾,就被...呃,她的女兒伊琳小姐給接走出院了。”


    前台護士說到這裏時,對廖紀露出了點奇怪眼神,心裏想著,難不成青年還有另外一個妹妹


    而另一邊。


    伊琳完全傻了地瞪圓了眼睛,這顯然就是在胡說八道,可惜她才剛要憤怒開口,契約的力量傳來,讓她發不出聲音,也無法動彈。


    事關自己相依為命的母親,也是唯一親人,廖紀理解現在伊琳的暴躁情緒,但衝動解決不了問題,所以他先用契約讓伊琳安靜待在一旁。


    “這樣嗎...”


    “那醫生您能再幫我看一下,有關這條調度記錄,登記者寫的是誰嗎”


    “是...咦居然是弗德雷所長”


    連前台護士都有點驚訝了下,像這種所長親自去記錄的,確實很少見。


    “明白了,那能再最後問一下護士小姐,弗德雷所長現在...在診所裏嗎又在哪間屋子”


    女護士又猶豫了,換做其他醫師還好,可如果是所長...這已經不是她能隨隨便便回答的了。


    好在。


    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難處,對麵的青年在這時候笑了笑,用輕鬆口吻安慰道:


    “哦,您放心,其實我和弗德雷醫生是朋友,關係還不錯,不然他也不會親自為我們辦理登記手續,不是嗎”


    也,也是啊。


    既然是朋友的話那就沒問題了吧


    女護士甚至對廖紀又恭敬了幾分,連忙說道:


    “先生,您從這邊往上走,到了三樓之後,左轉最裏側的第四個房間,就是我們弗德雷所長的辦公室了,我們所長一般在十點左右才離開,您現在抓緊一點的話,應該還能見到。”


    “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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