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


    河對岸突然傳來陣陣的馬蹄聲,不多時,隱隱看見一道身影飛馳而來。沉思中的唐斬,精神一振,勒緊馬繩,迎風雪而上。是大唐的斥候。


    為了可以隨時掌握李冷的最新動態,唐斬派出了無數個斥候,要求他們每隔半個時辰,報告一次李冷的情況。一旦發現情況異常,斥候要不惜一切代價保證十皇子的安危。算一算時間,第一個報告李冷情況的時間到了。


    “稟報,殿下平安。”那個斥候在馬上向唐斬行了個禮,通報了李冷的情況後,一勒馬繩,又飛馳回到對岸去,密切監視元戎族的一舉一動,務必保證李冷的安全。


    “好,平安就好。”唐斬緊張的心微微鬆了一口氣,還有半個時辰才知道李冷最新情況,他得先回到軍中大營。


    按照先前計劃和部署,嚴鬆秘密率領大軍北上,唐斬留下三萬先鋒大軍迷惑元戎族,其他的一律交給李木然指揮。


    整個計劃,他們沒有詳細告知李木然,隻把他要做的事才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這讓李木然心裏很不舒服,他好歹是大唐軍的監軍,從職務上來講,他不會低於李冷的北疆統帥。但大唐軍的動向,他一點也不知道。唐斬等人也不向他如實稟告詳細的計劃,仿佛把他當成了一個聽指令的棋子了。


    唐斬進了主營房,李木然正與留守的幾個將軍商量事情,聽到腳步聲,李木然抬頭看了唐斬一眼,問道:“情況怎麽樣?”


    唐斬答道:“一切正常。”


    沉默半會,李木然不悅問道:“唐將軍,你們到底執行什麽軍務和計劃?為什麽我這個監軍事先一點都不知道?還有,大將軍嚴鬆去了哪裏?”


    一大早,他被告知暫時行使北疆統帥大權,但當他想找嚴鬆商議軍務的時候,卻發現嚴鬆,還有北疆幾十萬大軍突然不見了。


    肯定有什麽重大行動。


    唐斬拱拱手,淡淡說道:“稟監軍大人,這是十皇子的命令,沒有他的命令,大軍的動向不得向任何人透露。”


    “哦,連我都不行嗎?”李木然皺眉問道,神色微微不悅,但也沒有當場發作。


    唐斬道:“請監軍大人見諒。並非是不相信監軍大人,而是這次行動事關重大,若有半點消息泄露出去,都會引起巨大的震動。況且,我也隻知道十皇子殿下部分計劃,真正的計劃到底是什麽,我並不清楚,也不知道如何向二皇子殿下稟告。”


    “算了,你不說,我也不逼你。既然十弟已經有了打算,那麽我們就按照十弟的計劃行動。”李木然起身走到營房大門口,抬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沉默半會,悠悠說道,“十弟做事,向來深謀遠慮,但這一次,他為何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啊!?萬一計劃失敗,萬一元戎族對他動手,那他的處境豈不是十分的危險。”


    他了解李冷,知道這個十弟雖然年紀輕,但做事向來謹慎穩重。但這一次,李冷為什麽要冒這麽大的風險呢?


    唐斬道:“十皇子殿下向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他敢冒這麽大的風險,應該是做了完全的準備。”


    “完全的準備嗎?難道這麽大的暴風雪也在他的預料中嗎?”李木然淡淡說道,“真是個大冷天兒,雪又這麽大,根本不利於我們大唐軍的行動,為什麽不推辭和談呢?”


    這是他怎麽也想不通的地方,李冷明明已經取得了戰役的主動權,哪怕元戎族依然強盛,但大唐軍收複了大部分的北疆,剩下的幾座城池,隻是時間早晚而已,為什麽要去冒著大風險與元戎族和談呢?真是天子的旨意讓他這麽做嗎?他已經是北疆統帥,掌握了軍權,朝中的丞相、秦家都明確表示支持他,縱然他抗旨不遵,隻怕父皇也奈何不了他?可他沒有那麽做,為什麽呢?


    十弟做事向來謹慎,尤其是擅長謀略,其中的利害關係不可能看不透,可如果他看透了,又為什麽非要去冒這個風險呢?難道他還有另外的打算?又或者,這次何談會給他帶來巨大的利益和好處?李木然覺得,唐斬等人肯定知道一些事。隻是李冷有令在身,唐斬不敢說出來而已。


    其他將領看出李木然是故意探他們的口風,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不說話。李木然回頭看著大家,眼裏有不快和煞氣,唐斬隻好開口道:“和談的每一步都不容易,尤其是大軍的調動更加不容易。十皇子殿下說過,我們大唐軍雖然占據了主動權,但元戎族依然兵強馬壯,再打下去,對我們大唐軍也沒有多大好處。雙方能罷兵言和那是最好的。因此,十皇子殿下從大局考慮,還是希望和談照常進行,元戎人那邊也沒有提出異議。”


    這明顯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但李木然居然沒有生氣,反而深以為然地點頭,轉身又向對岸望去,“為什麽這次和談沒有人質呢?如果有人質在手上,十弟的安全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嗎?”目光深邃,看不出他心裏有什麽想法。


    他不斷的變著法子去探唐斬的口風,就是想弄清楚李冷真正的計劃是什麽。


    唐斬耐著性子說:“一開始是說要互派人質的,後來是十皇子殿下覺得沒有必要。說我們大唐與元戎族打了幾百年,雙方都打的差不多,是該談一談。要是讓元戎族派人質過來,反而顯得我們不夠誠意。”


    “嘿,他膽子真大。”李木然神色冷漠,語氣顯得非常的平靜。


    唐斬咳了一聲,“元戎人想要監軍大人當人質,十皇子殿下因此才拒絕的。”


    “哦,十弟有心了。”李木然皺皺眉頭,說道,“但太子殿下包藏禍心,一直視十弟為眼中釘肉中刺,他這一次單槍匹馬去元戎族何談,帶著太子殿下一起豈不是很危險?不是一直在懷疑太子殿下與元戎族有勾結嗎?帶上太子殿下,十弟的處境豈不是更加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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