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丁依舊故我前行,承受越來越多壓力的常山幫弟子終於忍不住出手了。


    袁丁見眾兵器刺來,全然不躲,當下撐開護身符籙,又打出了數枚雷符。


    袁丁祭煉的雷符,大概由於氣海中原始雷符的原因,相較於其他雷符威力更盛。


    於是,像是賀喜一般,數聲驚雷響過,圍著他的眾人便摔飛了出去。


    雖說武夫不可近身,但是也得看是什麽樣的武夫,如此尋常角色便是近身又如何?


    距離山門尚遠的祝賀之人聽聞雷聲,都是大急。


    快走,快走,典禮已經開始了。腳下三步並作兩步急向前行。


    當然也有人心中疑惑,時辰未到怎麽就放禮炮了?該不會是搞錯了吧。


    主峰之上的大廳叫聚義廳。


    正在聚義廳中說笑的幫中高層也奇怪,紛紛叫道,是誰將禮炮提前燃放了,不知道時辰沒到嗎?


    此時山下有人飛奔進入大廳,高喊:“不好了,不好了,清微派掌門蕭遠山前來踢山門了。”


    豈有此理!


    眾人驚怒,紛紛操起兵器向外湧去。如此重要的日子竟然有人蓄意破壞,當真是活膩歪了。


    在後廳閉目養神的常山幫幫主淩霸先聽聞此事後疾步來到大廳,見眾人已是紛亂如麻,心中不禁大怒,高喊道:“如此混亂,成何體統?”


    眾人見是自家幫主,紛紛上前進言。


    在幫主如此重要的慶典上作亂簡直十惡不赦,表示要替幫主將此人生擒而來,在慶典開始後殺他以儆效尤,正好彰顯常山幫威望。


    淩霸先道:“你們自去忙自己的事情便好,莫讓蕭遠山一人擾亂了大典,給外人看笑話。既然是他自己來的,我便親自去會會他。”


    有幫眾道:“幫主,這樣不妥吧?”


    淩霸先道:“有何不妥?一個築基期而已。典禮照常依吉時進行,我去去便回。”


    說完長嘯一聲,禦劍向山門處飛去。


    半山腰山門前的廣場上,常山幫幫眾早將袁丁裏一層外一層密密麻麻地圍了起來。


    袁丁負手而立,表情淡淡地望向山門處,盡是一副仙風道骨,倒不像是來殺人的。


    一聲淩冽的劍鳴聲響起,繼而強風吹起了袁丁的青灰色道袍及他的鬢發、長髯。


    袁丁照例無甚表情,立於他麵前的淩霸先眼中蘊含怒火,恨不得將袁丁亂劍分屍。


    常山幫眾人躬身執禮,齊聲道:“參見幫主。”


    淩霸先揮手道:“都退下吧,各忙各的便好。”


    眾人紛紛應是,散了包圍圈。


    眾賓客見淩霸先親自出手對付蕭遠山,紛紛停下腳步圍觀起來,想要看看這對老冤家究竟誰會身死當場。


    若是淩霸先的話,那常山幫真的是再無法於江湖上立足了。


    淩霸先緊緊盯著袁丁,片刻道:“你不是蕭遠山。”


    袁丁心下悚然,麵上卻道:“淩老賊,莫非是進階金丹後腦子不夠用了,還是說這麽多江湖人士看著,麵子上不好過,怎麽盡說胡話?”


    淩霸先冷哼一聲,道:“管你是誰,既然敢來鬧事,那就去死吧。”


    說著便施劍砍來,袁丁誅仙劍猛然出鞘,將砍來的一劍擋下,手腕順勢翻轉,刺向淩霸先前胸。


    淩霸先避也不避,還是如先前一劍一般砍向袁丁。


    袁丁身法極快,又瀟灑寫意,側身避過此劍,手中誅仙劍卻沒有絲毫停頓,看看就要刺入淩霸先前胸。


    淩霸先周身氣血翻騰,卻是武夫煉體的路子,直接以前胸迎上了誅仙劍。


    圍觀眾人中自然有人見多識廣,見此情景,驚叫道:“武夫,小宗師境,銅皮鐵骨,這淩幫主竟是法體雙修!”


    袁丁也在心中驚歎,怪不得此人能夠打壓得清微派遠遁他鄉,竟是如此厲害。


    畢竟是跟元嬰期修士交過手的人,袁丁不光沒有感到害怕,甚至還有絲絲興奮。


    銅皮鐵骨嗎?我誅仙劍在手,斬的就是銅皮鐵骨。


    誅仙劍刺入淩霸先身體數寸後隻聽叮的一聲,誅仙劍再無法建功。


    眾人盡皆驚訝不已,他們沒想到淩霸先竟是法體雙修,而且煉體還在小宗師境,更沒有想到誅仙劍竟然能夠拿破了淩霸先的銅皮鐵骨。


    淩霸先沒有想到袁丁的劍竟然如此鋒利,刺入自己身體一點阻礙都沒有,像是自己煉體多年的小宗師境猶如假的一般。


    袁丁沒想到的是這淩霸先竟然還穿有鎧甲,這是得多在意自己身家性命呀,法體雙修還鎧甲護身。


    劍尖刺入淩霸先身體後流出幾滴殷紅鮮血,淩霸先大怒道:“老賊,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手中長劍帶起結丹期濃厚真元砍向袁丁,袁丁回劍格擋。淩霸先招式大開大合,剛猛非常,袁丁招式則瀟灑寫意,剛中帶柔。


    兩人你來我往轉眼間便是百十餘招,但是淩霸先愈戰愈勇,袁丁則漸漸艱難起來。


    這是境界的差距,若不是袁丁有誅仙劍,此刻已然落敗。


    淩霸先雖然結丹,但是劍修,講究的便是一件破萬法,除了一把劍外沒有其他的花哨。


    袁丁則不然,他是符修,各種符籙招式向來花裏胡哨。


    見自己用劍必然落敗之後,袁丁邊打邊退,將各種符籙施展了出來,趁機與淩霸先拉開了距離。


    然後取出了那枚劍狀符寶,毫不猶豫地激發起來,但是淩霸先似乎不想再給他時間了。


    在各種符籙施展後交織的狂風與煙火中,一劍如電般飛來,袁丁隻來得及撐起護身鎧甲,便被一劍慣胸。


    若不是袁丁盡力橫移此劍已然刺入心髒。


    在淩霸先看來,是否刺入心髒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賦予此劍的氣機,若是施展開來,別說是心髒了,便是整個五髒六腑都會被絞得粉碎。


    而這個時間,片刻便好。


    但是袁丁沒有給他片刻的機會,因為符寶所化的飛劍已然要削了他的腦袋。


    他淩霸先不要同歸於盡。


    千鈞一發之際,淩霸先無力再顧及袁丁,他不可思議地低頭,張嘴,竟是一口咬住了符寶所化的飛劍。


    盡管淩霸先口中鮮血直流,但還是竭力咬住飛劍,隻要給他時間,他便能製住飛劍,而後斬殺袁丁。


    但是袁丁沒有給他時間,就在他全力施為,想要封印飛劍的時候,袁丁將體內剩餘真元盡數注入誅仙劍中,然後一劍刺入淩霸先胸中。淩冽的誅仙劍氣頓時將他的胸腹攪了個七八爛。


    無論是銅皮鐵骨還是護身鎧甲都不能阻礙誅仙劍分毫。


    淩霸先張嘴吐出已被封印的符寶狀飛劍,不可思議地望著刺入前胸的誅仙劍,嗬嗬笑了。


    笑容中盡是無奈,可惜呀,隻差一點,他的劍怎會如此鋒利?


    淩霸先驀然驚醒,想說你果然不是蕭遠山,你是上清傳人。但是嘴中卻是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出。


    他再無力握著手中長劍,他再無力讓自己站著,於是他鬆開手中長劍重重摔倒在了石板鋪就的平坦廣場上。


    他看著周圍前來觀禮的震驚的眾人,看著一臉驚恐的自己的門人,又看向那個胸中尚插著一把劍的熟悉之人。


    他想起那時候二人誰也奈何不得誰,靠談判劃歸地盤時爭得麵紅耳赤的樣子。


    他想起兩人簽訂契書後的誓言:契書一簽,各自罷戰,有生之年,不動刀兵。


    後來常家找上門來,許諾、脅迫、威脅,重要的是常家要幫助他結丹。


    自己向來是狠辣的人,既然動手就要趕盡殺絕。


    他恨恨地想,這大概都是命吧,果然是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他身上穿著慶典的玄色禮服,高貴又高雅。他想做殮衣也剛剛好吧,可惜被血染了。


    袁丁看著淩霸先眼中漸漸沒了光彩,臉上隻剩了嗬嗬苦笑的表情,心中的苦恨也瞬間消失了大半。


    他艱難地環顧四周,見眾人盡皆後退,並無一人上前後,伸手艱難地拔出了插入胸口的長劍。


    一時鮮血飛濺。


    袁丁趕忙運氣止血,擋著眾人的麵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然後提劍下山而去,口中吟詠道:“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銀鞍照白馬,颯遝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閑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


    將炙啖朱亥,持觴勸侯嬴。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


    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槌,邯鄲先震驚。


    千秋二壯士,烜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


    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待行得遠了,再無其他人時,袁丁取出寶船,悄然向南而去。


    段小樓看完手中密報,撫掌大笑道:“好一個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快哉!快哉!”說完尤似不滿足般,將親眼目睹此事的諜子喚了過來,讓他再細細講述了一遍當時情形。


    瑞王此時也是一臉震驚,盯著黑衣人道:“你是說蕭遠山一個築基期竟然斬殺了淩霸先這個法體雙修的結丹修士?”


    瑞王心裏一萬個不可能,是不是哪裏搞錯了?這麽設計劇本有意思嗎?


    但是事實擺在那裏,由不得他不相信。


    瑞王搖搖頭,突然道:“你剛才說的那首詩,可以為我謄抄一份嗎?”


    黑衣人當即來到書桌前,不時便將此詩謄抄了下來,拿給了瑞王。


    瑞王細細讀來,竟是越讀越上頭,恨不得立時取了長劍去做那快意恩仇的江湖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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