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篤之不怕麻煩,用雞蛋西紅柿單炒做鹵拌麵條,再衝個海米紫菜湯。一邊吃一邊問兒子近況,溫柔和煦,徹底恢複常態,仿佛之前那些感傷放縱根本不曾發生。聽方思慎說給華鼎鬆鞠了躬,渾不在意般“嗯”一聲,笑問:“知道華大鼎這綽號怎麽來的嗎?”


    “不是因為名字的緣故?”


    “跟名字當然有關係,不過據說主要還是因為‘後空鼎’的命名之爭。”


    “我知道一點,老師一直堅持叫‘司空鼎’。”


    “後空鼎”乃楚州出土的一尊戰國方鼎,精美絕倫,堪稱國寶。因鼎身正中有“後空”二字銘文,故名。


    方篤之道:“上古文字未定型,筆畫組合隨意,書寫自由,‘後’與‘司’確實存在通用現象。但到了戰國時期,文字體係已經相當成熟,因此‘後空’二字,學界基本沒有異議,所以華鼎鬆剛提出來的時候,都認為他又在搞怪。”


    方思慎不禁微笑。楚人性倔,喜歡“語不驚人死不休”,這一點在華鼎鬆身上體現得十分透徹。


    “老師認為夏文字真正定型,是在始皇帝‘書同文’之後,戰國時代其實非常隨便。況且各國自成體係,楚文字自有其慣例。‘後空’與‘司空’在釋義上更是天壤之別,聯係當時楚國史實,‘司空’之說並非沒有依據。”


    方篤之瞅著兒子,似笑非笑:“有師門撐腰果然不一樣。”


    方思慎分辯:“我以前就看過老師的文章,覺得挺有道理。爸,您怎麽這樣……以己度人。”最後四個字,大著膽子小小聲說出來。


    方篤之毫不計較兒子的忤逆之辭,接著笑道:“華鼎鬆認定是‘司空鼎’而非‘後空鼎’,跟京師博物院那幫人在《文物研究》上打口水仗打得不亦樂乎。最後人家都不理他了,他便一天一個電話打到博物院去,要求他們給寶鼎正名,鬧得接線員一聽他聲音便直接掐斷,他可好,自己舉個牌子站到博物院陳列大廳,逢人便告。”


    “哈哈……”方思慎聽得樂不可支。


    方篤之笑眯眯地瞧著他,作結:“從此以後,圈裏人提起他,就改叫做‘華大鼎’了。”


    方思慎在心裏默默掐算,‘後空鼎’命名之爭,吵得最熱鬧的時候是三十多年前。後來學者們再次淪為改造對象,哪裏還有閑心為此等瑣事吵架。現在雖然有工夫,精力卻又不夠了,隻怕老師自己都提不起精神做這篇翻案文章。


    正思量著,卻聽父親道:“‘書同文’並非始皇首創,商周原本一統,禮崩樂壞而後文字變異。到始皇統一六國,卻是用秦國文字替代了周朝正統。故列國文字實為上古與秦漢相連的重要環節。今人多治殷商甲骨文與商周鍾鼎文,然後便是秦篆漢隸,承上啟下又千姿百態的戰國文字因秦滅六國而湮滅消亡,亦不為當代學人所重。如今還活著的人裏,華大鼎這方麵最強。你跟著他,勉強也算是為往聖繼絕學了。”


    “嗯。”方思慎認真點頭。別的且不說,論胸襟氣量,方大院長“首席”專家稱號,當之無愧。當然,跟兒子說話,與跟其他人說話,是否也內外有別,這得問方院長自己。


    聊到衛德禮,方篤之津津有味聽兒子說著洋鬼子的笑話,不時插嘴點評幾句。末了道:“老外搞夏學,自有他們的優點。與國內學者相比,最大的不同在於著眼的角度,國人慣於究古今之變,他們則長於辨夏夷之別。比如小學,咱們重的是夏文字本身縱向的嬗遞沿革,他們則發展了橫向比較分支,把各大古文明早期文字放在一起比較異同,亦頗有可觀之處。”


    這話說得客觀中肯,磊落大方。方思慎聽罷,忽然抬起頭,道:“爸,您不是說‘要保持國學研究的民族性、專業性、純粹性,最忌牽強附會,嘩眾取寵?’”


    此言卻是方大院長不久前一次報告中的原話。


    “這……”不提防被兒子當麵將一軍,方大教授倉促間竟微見窘迫。方思慎扒拉著碗裏的麵條,低頭抿著嘴笑。方篤之瞧見他這副神情,哪裏還顧得上分辯什麽“民族性、專業性、純粹性”?癡癡看了片刻,心中酸楚。這孩子上一次對自己露出這般乖巧又頑皮的模樣,早記不起是哪年哪月,自己這父親當得實在太不稱職。在兒子發現之前,收拾心情,轉換話題:“麵條還有呢,再來點兒?”


    第二天方思慎要回學校,方篤之在屋裏翻箱倒櫃:“中看不中用的別拿了,拿點吃的帶學校去,前些時候有人從地方來,送了一堆雜七雜八,我瞧瞧都有啥,鬆花粉……螺旋藻……雪蛤精……”


    “爸,我走了。”方思慎斜挎書包站在門口。望著父親把茶幾隔板書櫃空隙橫掃一通,忽然覺得空蕩蕩的房子沒個主持打理的女主人,異常冷清淩亂。又看見父親鬢邊幾縷星星白發隱約閃現,差點脫口而出:這些補品您自己留著吃。話到嘴邊直覺不妥,輕輕咬牙強咽下去。方大教授一生精幹要強,曾不知老之將至,何必無端攪擾。於是重複一遍:“爸,我走了。”


    方篤之聞聲停下動作,微躬著身子側頭望住他,靜止不動的姿態如同一具雕塑。昨夜談及的遙遠人事,記憶裏殘留的諸般印象,與眼前身影瞬間重疊。方思慎心中所有過往糾結、現時尷尬,寄托於空氣裏尚未消散的青煙燭火,在這場清明祭祀中找到歸處。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


    不如憐取眼前人。


    他痛痛快快地道:“端午節給您電話,有空就回家吃粽子。”


    方思慎的慣例是周六下午批作業,昨日被衛德禮耽擱,回到宿舍便先看學生論文草稿。各小組進度不一,好學生如梁若穀等,課餘肯花功夫,三五千字不在話下。中遊者跟著課程循序漸進,兩千字的初稿已具雛形。落後些的仍停留在修改提綱、整理論據階段。粗略掃過一遍,被洪鑫洋洋灑灑滿滿三頁紙吸引,單拿出來先改。


    字還是鬥大一個,三頁紙加起來也就千餘。


    第一部分依舊“借鑒”史同假期成果:《名人宮刑知多少》。因為被方老師批評過“剽竊”,看得出做了十分辛苦的壓縮改寫。


    大意:宮刑最初主要為懲罰不正當男女關係,後來成為重罪刑罰的一種。但漢孝武帝之前,宮刑主要用於地位低的罪人。以宮刑代替某些死刑,猜測是為了保存勞動力的需要。漢孝武帝之後,宮刑主要用於謀反大逆者的年幼子孫,至於後世發展成為收蓄宮奴的常規手段,已經不屬於法律意義上的“刑”。而孝武帝一人,大臣受宮刑見於正史的就有太史令司馬子長、掖庭令張賀、樂府都尉李延年等。《周禮》曰: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縱觀曆史,除了漢孝武帝,沒有哪個皇帝真正把宮刑用在朝廷官員和士大夫身上。可見使用宮刑懲罰身邊人,是這位皇帝的個人偏好。


    第二部分則是作者原創闡發:《司馬子長之宮刑猜想》。方思慎提筆批曰:“標題語法不通。”


    大意:


    孝武帝男女通吃,史書講得明白。對宮刑的偏好與喜歡男人在心理上是一回事。前麵提到被他宮了的三個有名臣子中,掖庭令張賀曾經得到太子寵幸,太子遭人誣陷最終自殺,張賀受牽連被宮。張賀後來找到太子遺腹子,撫養他長大成人,由此可知他被宮時很年輕,跟太子多半有些曖昧關係,所以孝武帝不殺他,偏用宮刑懲罰他,好比婆婆討厭兒媳婦。樂府都尉李延年因為犯罪受了宮刑,幹脆進宮做太監,後來連同妹妹李夫人一起給皇帝唱歌跳舞,陪皇帝睡覺,這個例子充分說明了愛好男色與宮刑之間的緊密聯係。


    根據年表,孝武帝比司馬子長大十一歲,孝武帝三十四歲時,司馬二十三歲,開始當郎中,也就是皇帝的侍衛官。從此一直跟在皇帝身邊東奔西跑,皇帝出門都帶著他。三十八歲接替他爹當太史令,這是個給皇帝算命的重要位子,從史書看,改曆法、祭祀這些頭等大事,皇帝都聽他的。直到四十七歲因為替李陵說話被判死刑,罪名是“沮貳師”,意思是汙蔑貳師將軍李廣利。李廣利誰啊?李延年他哥啊!在皇帝眼裏,明顯就是舊寵找茬攻擊新寵啊!


    司馬自己說因為沒錢贖身所以用宮刑頂替死刑,憑他的位子,再加上跟皇帝的老關係,拿不出錢來,誰信啊?擺明了皇帝不許他贖身,到底餘情未了,舍不得叫他死,幹脆一宮了之。要不怎麽轉年就升了中書令,被皇帝明目張膽擱在後宮,反而更加寵愛呢?正所謂帝王心海底針,恨之欲其死,愛之欲其生,但願同年同月死,不願同年同月生——所以最後孝武帝與司馬子長果然同一年死了。由此可見,宮刑挽回了帝王的心,宮刑煥發了人生第二春……


    (以上內容忽略病句錯字若幹)


    “啪!”方思慎一巴掌拍在桌上,差點把紙張扯成碎片。反複幾次深呼吸,提筆在末尾寫評語:“認真研讀了人物生平,能夠聯係時間先後和人物關係進行綜合分析,頗有進步。然以偏概全,主觀臆斷,因果邏輯經不起推敲,推導結論太過草率……”越寫越覺荒謬,再沒有耐心敷衍,狠狠落下“麵批”二字,打了個大大的驚歎號。


    洪大少尚不知自己絞盡腦汁費心炮製的“原創論文”把方老師氣得吐血,每天該幹啥幹啥。星期五放學,和周忻誠、梁若穀幾人一塊兒吃晚飯。吃的是同齡人中最流行的西式快餐,兩片麵包夾根香腸,外加一杯冒泡的冰汽水,價錢比普通飯店點兩個菜還貴。又單要了一堆烤雞翅,吃得滿嘴流油,一邊鼓動腮幫子一邊道:“梁子,星期天把汪顯汲隼賜嬙媯緱羌父魴恍凰!


    汪廈揮星父鋈吮糾創虻木褪淺痘2だ篤斕鬧饕猓裁蛔急敢鑾k粞媚誄齪躋飭係暮竦潰鞫岢瞿孟4牘桑苯影研糯牘善筆諧 317思複翁鶩分螅魅稅炎約菏擲锘釙技釁鵠矗鶯葑艘話選s捎諍轢的主張,給汪戲趾焓保讜級u壤n希值シ矯嬙仙鬆


    梁若穀搖搖頭:“不太可能。他連上下學都有保鏢跟著,去什麽地方不由自己說了算。”


    “啊,這也太可憐了。”洪大少由衷同情,不甘道,“隻是吃個飯也不行?他總不可能除了上學什麽交往都沒有。”


    “吃飯就更不行了。”周忻誠接口,“他們從來不在外邊亂吃,由‘中直機關購配特供處’統一管。”翻個白眼,“他也不是沒有交往,隻不過不跟你我交往而已。”


    梁若穀問:“你爸難道還不夠級別?”


    周忻誠嗤道:“打個比方說,好比你考了85分,雖然跟100分都算優秀,等級是一樣了,你知道這兩個分數實際上差多少。”


    梁若穀若有所思。洪鑫咬一口雞翅膀:“特地寒磣我呢是吧。在少爺我眼裏,隻有60分以上跟60分以下的區別。”擦擦嘴角,“懂了,太子爺沒事消遣消遣,掙點兒私房錢。”


    又到周六選修時間,作業講評。方思慎把一些具有典型意義的代表性問題拿出來,跟學生一起討論。他還不辭勞苦把重要的參考書全部背來,供學生現場查閱,當即修改。洪鑫雙手抱著後腦勺,懶懶地靠在椅背上,完全沒聽進去。想起方書呆那兩行恨鐵不成鋼的評語,大為得意,翹起二郎腿前後晃動,悠閑得好似坐茶館。


    方思慎瞥他一眼,奈何幾個小組同時舉手叫老師解答問題,隻得留待課下麵批。


    最後一節下課鈴響,方思慎忙著收拾學生們還回來的參考書。為了多帶幾本,他特地換了大號旅行背包。梁若穀上來幫忙整理,道:“方老師,可不可以向學校申請,帶我們去國史文獻館或者京師圖書館,邊查資料邊寫,那多方便。”


    “我問過了,沒有特別審批,這兩個地方都不向中學生開放。而且我也沒有權力帶你們出校園上課,責任太大了。好在你們用得上的權威性參考書不算太多,我還拿得動。”


    梁若穀拎起一邊背包帶,跟方思慎抬著走出教室:“我送您到地鐵站。”


    一隻手伸過來:“你忙你的去,給我吧。”見梁若穀向自己望來,洪鑫呲牙一笑,把三張作業紙舞得嘩啦響,“麵批,我麵批。”


    剛走到地鐵站,方思慎手機響,卻是衛德禮。


    “方,我知道你沒吃午飯,我請客,在‘醒醉軒’等你。什麽?還有洪?太好了,我也要謝謝他,一起來吧!”


    洪鑫怪叫一聲:“洋鬼子請客,吃不窮他!”


    書包太沉,兩人決定先送回宿舍。


    值班室大嬸記性好,衝洪鑫道:“小夥子,又找你哥來了?”


    “嘿嘿,是啊。”


    大嬸火眼金睛:“你們哥倆長得不咋像啊。”


    洪鑫瞎扯:“嗯,我是我媽生的,他是他媽生的。”


    大嬸亮起八卦探照燈,立即腦補成同父異母。


    方思慎低聲嗬斥:“又胡說!”


    洪鑫知他一語雙關,愈發理直氣壯:“我哪裏胡說了?你倒是給我指出來,到底哪一句是胡說?再說了,什麽叫‘又’?你有根據沒有?不定誰胡說呢哼哼。”


    大嬸在後頭笑:“哥倆感情真不錯,父母命好哎!”


    放下東西,直奔醒醉軒,衛德禮早在裏頭等著。他不知道要點什麽菜,坐著幹喝白水。看見兩人,忙道:“快給我推薦,什麽最好吃。”


    洪鑫毫不客氣,抄起菜單就叫:“香辣蟹!幹鍋牛蛙!火爆鱔絲!泡椒鳳爪!”


    一時菜端上來,衛德禮每樣看看聞聞,好奇裏帶著畏懼:“這些都是什麽?”夾起一隻螃蟹,皺眉,“這個怎麽能吃?”又指指鳳爪,“這東西也能吃嗎?”


    洪鑫言傳身教,教國際友人怎麽拆螃蟹嚼鳳爪。方思慎看衛德禮被整得太痛苦,搖頭笑笑,要來菜單,加一個糖醋裏脊、一份土豆餅,終於將他拯救出來。


    三人吃喝聊天,洋文夏語夾雜,不覺熱鬧非凡。洪鑫把桌上吃食問了個遍,突發奇想,問衛德禮:“哎,太監用西文怎麽說?”他以為此物也是大夏特產,多半能把對方難住,問畢抓著雞爪子敲碗邊兒,得意洋洋。


    “eunuch。”


    “啥?”


    “e-u-n-u-c-h。”衛德禮說著,用手指在桌上描畫,“這種人,在你們夏國,又稱為寺人、閹人、宦官。西語中這個詞來自古希臘……”


    洪鑫大感驚奇:“你們外國也有太監?”


    衛德禮點頭:“亞述王國曾以閹割之術懲罰通奸者及俘虜;拜占庭時期起用閹人擔任宮廷內侍,抑或從事神職。五個世紀以前,西斯廷教堂首開風氣,引入閹伶歌手,風行近二百餘年。”


    “啊……”雖然一些專有名詞不甚明了,大部分意思卻好懂。洪鑫遲疑道:“閹伶歌手,是割了那啥的歌手?為什麽?”


    方思慎答話:“如此一來,他們的聲音永遠也不可能變得粗啞低沉。”


    衛德禮補充:“是的。史籍記載,其音清澈婉轉,高亢有力,無與倫比,令人如癡如醉。”


    洪鑫表示不解:“不過為了唱個歌,就割掉命根子,這、這也太變態了。”


    衛德禮聳聳肩,不予置評。方思慎忽道:“daniel,你什麽時候有空,能不能給我的學生做個講座?”


    洪大少眼睛一亮:“講外國太監?”


    方思慎差點一筷子敲他頭上:“胡說什麽呢!我想請daniel講講《太史公書》在海外的流傳概況,讓同學們開闊一下眼界。”


    衛德禮很高興:“這是個好主意!不過我要準備一下,過兩個星期怎麽樣?”思忖片刻,指著洪鑫,麵露擔憂之色,“方,你的學生,都像他這樣,這樣不學無術嗎?”


    方思慎哈哈大笑:“不會不會,有的非常出色。”


    洪大少惱羞成怒,“啪”一聲放下筷子,掏出那三頁論文:“老子不學無術?老子會寫原創論文!”


    衛德禮十分詫異,雙手接過去拜讀。錯字病句都經方老師改過,讀起來倒不費勁。認真看完,抬頭:“方,此文獨樹一幟,別出心裁,不無道理。”


    “哼!”洪鑫知道是誇自己,下巴揚得翹上天。


    方思慎哭笑不得:“歪理詭辯都堪稱不無道理,捕風捉影牽強附會,單靠觀點新奇有什麽用?”


    衛德禮看他一眼:“我以為你不肯接受他的觀點。”


    “觀點本身不是問題,問題在於這種漏洞百出的立論,站不住腳。”


    洪大少拍桌:“你說!洞在哪裏?哪裏有洞?”


    方思慎想想,道:“這樣吧,你這份作業,我每星期提一個問題,你找找答案。不要求你的答案一定能說服我,至少說服你自己,如何?”


    說服自己?自己還用說服?洪鑫搓手,:“誰怕誰啊,盡管放馬過來!”


    方思慎翻開他的文章:“比如這句,你認為司馬子長不可能沒錢贖身,理由有兩點,一是他工資應該很高,二是皇帝給的賞賜多,這兩句都是猜測。那麽太史令的薪水究竟有多少?史籍記載可考的皇帝賞賜有多少?養家糊口支出多少?根據當時物價水平,經濟上屬於哪個階層?而死刑贖金又是多少?是否在負擔得起的範圍裏?”


    洪大少傻眼:“這……我上哪兒知道去……”


    衛德禮幫忙:“《太史公書》裏應該就有一些,另外……”


    洪鑫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你說我寫得好,你要幫我!”


    衛德禮忙撇清:“我才沒有說你寫得好,我隻是說你的觀點很特別,看起來有一點道理。”忽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問,“你怎麽會想到這麽特別的關係?”


    原來就在洪鑫為原創觀點頭痛的時候,聽見幾個女生討論熱播肥皂劇《孝武王朝》,此文正是虛心請教的成果。不好意思明說,一甩頭發:“告訴你原創原創的呢,當然是少爺我研究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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