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派人沿途搜尋綰綰姑娘的蹤跡,另,先把楊慶帶回衙門再說。”


    “是。”


    差役上前就要去拉楊慶,楊慶被一番拉扯,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


    “你們幹什麽”楊慶奮力掙紮,“知道老子是誰嗎你們敢動我...”


    楚秋南淡淡道:“楊家的子弟還真是囂張跋扈啊,本官麵前,還敢放肆”


    楊慶見到楚秋南一愣,低聲叫道:“楚...楚大人。”


    “不知道楚大人這是什麽意思,為何要派人抓我”


    楚秋南道:“妙眉坊的花媽媽說你昨夜將綰綰推下了水,本官正要帶你回府衙。”


    “我推綰綰下水”楚秋南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在說什麽啊我什麽時候推她下水了她人呢”


    “生不見人,死不見屍,若是無恙,本官也不會拿你。”


    楊慶神情微變,“誤會,楚大人,這其中肯定有誤會。”


    “有什麽誤會,跟本官回縣衙再說,帶走。”


    兩個差役將楊慶拖走,楚秋南看了花媽媽一眼,“你也隨本官去一趟。”


    等沈無濁跟王舟趕到妙眉坊的時候,正好見到楊慶被押著出來。


    “表兄...”王舟連忙迎了上去。


    “是你。”楚秋南看著沈無濁,叫了一聲。


    沈無濁躬身道:“見過大人。”


    楚秋南笑道:“本官正要尋你呢,沒想到你卻自己找上了門來了。”


    “不知大人找我有何事”


    “不是什麽大事,稍後再說吧,本官現在有公務,便不奉陪了。”


    沈無濁連忙道:“不知楊兄他所犯何事為何被緝拿”


    楚秋南道:“楊慶涉嫌殺害綰綰姑娘,本官要帶他回府衙問話。”


    “我沒有。”楊慶叫道,“沈兄,我沒有,昨晚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事,醒來便被抓了起來,我根本沒殺人。”


    “有沒有殺人,本官自會定奪,先回府衙再說。”


    沈無濁兩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楊慶被帶走。


    花媽媽跟丫鬟與沈無濁擦肩而過之時,沈無濁眼神微微一動,問王舟道:“你說今早上花媽媽才派人來知會你此事”


    王舟嗯道:“不錯,不過她派來的人含糊其辭,非要我來一趟妙眉坊,我便來了一趟,但見他們扣著表兄,我便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花媽媽有沒有暗示你什麽”


    “暗示什麽”


    “錢啊,她有沒有問你要錢啊”


    王舟愣了愣,“我...我忘記了啊。”


    說著,王舟回神道:“沈兄的意思是,花媽媽是故意報官的,她們這是想要錢”


    “當然。”沈無濁冷笑道:“常言道,殺人償命,但這是對於平民百姓來說,王兄莫要忘了,綰綰她是賤籍,莫說我們相信楊兄不可能殺人,就算楊兄真的失手將綰綰推入水中淹死,也不可能定楊兄的罪的,綰綰的名聲雖大,但死了個賤籍,最多也就賠錢了事,至於多少...就要看這事兒鬧得多大了。”


    王舟心亂如麻,聽到沈無濁說楊慶會沒事,也是鬆了口氣。


    “仔細想來,當時花媽媽倒的確有這個意思,隻是我當時注意力都在表兄身上,竟是沒有反應過來。”


    沈無濁嗯道:“想必是她以為你拒絕了,便直接報了官,事情鬧得越大,楊兄便越不好收場,若要她撤訴,楊兄怕是要大出一筆血了。”


    王舟卻道:“如果隻是要錢那倒簡單了,表兄家裏有的是錢。”


    沈無濁道:“若是賠了錢,不就坐實了楊兄殺人的罪名嗎就算綰綰是賤籍,但那終究是殺了人。”


    王舟臉色一沉,“沈兄說得是。”


    “一個青樓老鴇恐怕還沒有這個膽子,應該是有人指使。”


    “沈兄的意思是...”


    沈無濁搖頭,“走吧,我們先去府衙。”


    兩人來到縣衙,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了。


    楚秋南也升了堂,左右兩邊跪著的正是楊慶跟花媽媽和丫鬟。


    “楊兄,可否讓我為你辯護”沈無濁被差役攔在外麵,隻好揮動雙手大聲叫道。


    楚秋南看向楊慶,楊慶點頭道:“大人,我嘴巴笨,說不來話,請大人放沈兄進來讓他代我說話,可以嗎”


    楚秋南抬了抬手,示意放沈無濁進來。


    “參見大人。”沈無濁跪在堂前,拱手躬身。


    他是民,楚秋南是官,平常禮數可以隨意,但是公堂之上審案,必須得跪。


    “免禮,你起身吧。”


    “謝大人。”


    楚秋南問楊慶道:“楊慶,昨夜發生何事,你且細細說來。”


    楊慶抬頭看了一眼沈無濁,見沈無濁對著他微微點頭,便道:“昨晚妙眉坊人很多,我與沈兄還有我表弟三人與宋勉三人作詩比鬥...”


    “此事本官略有耳聞,說綰綰。”


    “哦哦。”楚秋南點頭,“昨天眾人散去,天色也晚了,沈兄跟我表弟走後,我便上樓去找綰綰姑娘,我一進去,綰綰姑娘便為我斟茶,我記得我隻喝了一杯,後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等我醒來,便已經被大人拿下了。”


    這杯茶還真是醉人。


    “胡說,分明是你昨夜趁著醉酒將綰綰推下水溺死了。”花媽媽叫道:“請大人明察,綰綰雖是賤籍,但卻是我妙眉坊頭牌,能值不少銀子呢...”


    賤籍嘛,以銀子來衡量價值是很正常的。


    沈無濁問道:“花媽媽,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證明的確是楊兄將綰綰推下水的”


    “小紅,小紅就是認證,她侍候綰綰的丫鬟,昨夜也是她親眼所見。”


    沈無濁看向小紅,沉聲道:“小紅姑娘是吧這裏是公堂,還請你如實將事情經過說來。”


    小紅有些怯懦,身子都在微微顫抖。


    “是...是...”


    小紅將事情再說了一遍,花媽媽又道:“大人,證據確鑿,還請大人做主,讓楊公子賠我銀子。”


    “且慢。”


    楚秋南剛要說話,卻被沈無濁打斷,便問他道:“沈公子還有話說”


    沈無濁道:“大人,楊兄與小紅姑娘的說法並不一致,定然是有一個人在說謊,賠銀子是小事,但是也不能將汙水憑白往楊兄身上潑。”


    “你什麽意思”花媽媽臉色一變。


    沈無濁輕笑道:“我是信任楊兄的,即便醉酒,也絕不可能傷害他人...”


    楚秋南道:“此事非是信與不信的問題。”


    “當然。”沈無濁微微拱手,“大人,可否讓草民問小紅姑娘幾個問題”


    “嗯,你且問吧。”


    沈無濁轉頭問小紅道:“小紅姑娘,你說你親眼看見楊兄將綰綰姑娘推出窗外,是嗎”


    “是。”小紅點頭應道。


    “那便奇怪了,綰綰姑娘的閨房在三樓,窗戶確是臨水,但門卻並非向著窗戶開的,推開門還要越過一道簾子才能看見窗戶邊的兩人才對...”


    楚秋南聞言也點了點頭,剛剛他也去過綰綰的閨房,的確不可能開門就能看見窗戶邊上的人,何況還是昨天夜裏,就算有火燭,視線也多半不清。


    小紅臉色一變,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說,隻好用求助的眼神望著花媽媽。


    花媽媽道:“公子何必要嚼文字小紅的意思是她推門進去,便發現了楊公子在推人,這沒有問題。”


    “好。”沈無濁點頭,“這便不算,小紅姑娘,我再問你,你進門之時,楊兄究竟是醉了還是沒醉”


    “醉了,將姑娘推下了窗戶後就醉倒了。”


    “這便更奇怪了。”沈無濁抬頭對楚秋南道:“大人,在進入綰綰姑娘閨房之前,我們三人在二樓雅間也飲酒頗多,但卻不見楊兄有絲毫的醉態,當時妙眉坊的眾人都可以作證,怎才到了綰綰姑娘的房間不消一刻就醉倒在地了而且剛剛說的綰綰給他喝的茶,而不是酒,若是有酒,那也不必小紅姑娘去拿了。


    拋開這個不算,就算楊兄的確喝的酒,這綰綰姑娘一個女兒家,怎會備如此烈酒與楊兄飲天下也沒有喝一杯就倒的烈酒。”


    “你的意思是...”


    沈無濁眼神一厲,“給楊兄喝的茶肯定有問題,至於綰綰姑娘,或許就是花媽媽跟小紅推下水的,隻是將此罪名推給了楊兄。”


    “不是,奴婢沒有...”小紅聞言又急又怕,連忙解釋。


    花媽媽哼道:“胡說八道,綰綰是我的搖錢樹,我為何要殺她”


    “昨天之前,綰綰姑娘的確是名動錦安城的花魁娘子,但是昨夜之後,綰綰就什麽都不是了。”


    沒了清白的身子,花魁也就不值得追捧了,錦安佳人也是一樣。


    “綰綰姑娘早在楊兄贈她佳人賦之時便傾心於他,如此看來,分明是你,花媽媽,你想讓綰綰姑娘為你賺更多的銀子,便想保她的清白之身,但綰綰姑娘本就喜歡楊兄,願意自薦枕席,故而拒絕了你,你們爭執之間,失手將綰綰姑娘推下窗戶,然後將此事嫁禍到了楊兄頭上。”


    “你胡說!”花媽媽神情激動,“我沒有殺綰綰。”


    “哼,你們可知道公堂之上,說假話可是要打板子的,還不趕快從實招來”沈無濁厲聲喝道。


    小紅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拜道:“大人,奴婢說,奴婢說...姑娘不是楊公子推下水的。”


    “那是花媽媽推的”沈無濁追問道。


    “不是不是,姑娘他是自殺的。”


    “自殺”沈無濁跟楚秋南同時一愣,兩人對視一眼,皆是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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