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外長亭。


    禮部尚書李明玉親自相迎,不遠處,壯武侯楊業跟陵王項啟終於在京都眾人的期盼下姍姍回遲。


    “臣李明玉,參見陵王殿下,見過壯武侯。”


    項啟伸手虛扶,“李大人請平身。”


    “謝殿下。”


    “勞煩李大人親自相迎,本侯惶恐。”楊業微微拱手。


    尚書相迎,算是極大的禮遇了。


    李明玉笑道:“壯武侯北境馳援,擊退北漠,大漲帝國聲勢,陛下龍顏大悅,特讓本官在此迎接壯武侯得勝歸朝,且容本官為壯武侯開路。”


    “有勞大人。”


    項啟輕笑道:“看來,本宮今日也要沾一沾侯爺的光了。”


    “殿下說笑了。”李明玉躬身拱手道:“殿下鎮壓陵州災情,自也是勞苦功高,陛下亦有封賞。”


    項啟笑了笑,隨後伸手道:“侯爺,請。”


    “殿下先請。”


    李明玉在前,禁軍開道為兩人引路,眾人進入京都。


    金鑾殿。


    項宏端坐在龍椅之上,“壯武侯與啟兒可到了”


    康蘭應道:“回稟陛下,已經入城了,應該馬上就到。”


    “嗯。”項宏點頭。


    不多時,內侍來報。


    “啟稟陛下,陵王殿下與壯武侯已到宮門之外了。”


    “內衛統領葉開何在”


    殿門之外,一持刀武將拱手應道:“臣在。”


    “你且親自為壯武侯開路,以示朕恩。”


    “臣遵旨。”


    看得出來,對於這次大勝,整個楚國上下都相當的振奮。


    雖然好像隻是將北漠擊退,並未開疆擴土,這般恩重或是有些過了。


    但對於楚國來說,這也是幾十年來第一次在北漠手中占得便宜了。


    即便是蕭玄,也從來都是被動防守而已。


    而楊業這次可是斬殺了敵軍先鋒,令楚軍重燃勇氣與信心,這就非常重要了。


    “臣楊業參見陛下,陛下聖躬安”


    “兒臣見過父皇。”


    項宏哈哈大笑,雙手同時伸出,“愛卿,皇兒,快些平身吧。”


    “謝陛下。”


    “謝父皇。”


    項宏道:“北境大捷,林國公早有軍報,壯武侯之勇不遜當年,朕深感欣慰。”


    楊業拱手道:“全賴陛下洪福,將士效力,大楚臣民庇佑,方得此勝。”


    看看,這話說得,真是悅耳好聽。


    項宏的笑意更濃了。


    “北漠狼子野心,常年入關劫掠,邊境百姓苦不堪言,這次壯武侯力挫其銳氣,想必邊境能和平相當一段時間了。”項端笑著上前一步,對著楊業拱了拱手。


    “睿王殿下說得是,不過要解邊境之患,絕非一場戰事這麽簡單。”


    項端臉色不變,“壯武侯有何高見”


    楊業拱手道:“不敢,隻是這次北境之行,與林國公一番交談,方知拓跋汗國已經大變,以國師百裏無敵為首力主入侵我大楚,這樣的戰事,今後應該是少不了了。”


    眾臣聞言一驚,皆是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項宏嗯道:“此事朕也接到過林國公的稟告,自是不得不防。”


    “陛下聖明。”楊業拱手。


    項宏笑道:“不管怎麽說,壯武侯解了邊境之危,朕當論功行賞,傳旨,加壯武侯護國將軍銜,賜蟒袍玉帶,晉領衛大都督。”


    “臣楊業,謝陛下聖恩。”


    楊業本就是領衛大將軍,雖然晉升為領衛大都督,但是實際權力卻沒有改變。


    這恩賞說輕卻也不輕,說重吧,卻又沒有實質的好處。、


    隻能說,剛好對得起這份功勞吧。


    “還有啟兒。”項宏終於想起了項啟。


    項啟聽到項宏叫自己,也是上前一步躬身候著。


    “這次陵州賑災之事,啟兒辦得不錯,不僅沒有擴大影響,還迅速平定了民怨,恢複民生,朕心甚慰。”


    “都是父皇教導有方,兒臣不敢居功。”


    “嗬嗬...有功便是有功,朕平日裏哪裏的得空教你這些你也不必自謙,差事辦得好,朕也是看在眼裏的。”


    “是,父皇。”


    項宏道:“西秦前些日子送了一顆月明珠來,朕便將之賜給你,以示嘉獎。”


    “兒臣謝過父皇。”


    項啟身為皇子,自是不必要什麽尊銜,能給的獎賞也就是些金銀寶物了。


    西秦月明珠也算稀世珍寶,這份賞賜也著實不輕了。


    項端項燁三人聞言皆是眼神微微一動,隻能看著項啟驚喜的笑容。


    “至於陵州刺史鍾甫...”項宏話鋒一轉。


    “未能妥善安置災民,差點使民嘩變,伴伴。”


    “老奴在。”崔護躬身應道。


    “派人去一趟陵州申斥一番,罰俸三年,以示懲戒。”


    “老奴遵旨。”


    眾人聞言皆是微微一愣,陵州災情,這事兒怎麽也怪不到鍾甫頭上吧


    平白無故的,幹嘛罰他啊


    眾人自是想不明白,但項宏既然下了決定,眾人也不好說什麽。


    反正就是無上大雅的申斥,並不算嚴重。


    項啟聞言則是眼球一縮,心頭一凜。


    鍾甫是靈州刺史,而他是陵王,鍾甫自然是他的人。


    項啟在陵州之時,早就聽鍾甫說了他跟楊家的交易。


    原本項啟覺得楊家的糧食既然被劫了,事情也沒有辦成,消息也沒有走漏出去,那項宏應該也是不知道的。


    但是項宏今日無緣無故的明旨處罰鍾甫,這明顯是個警告。


    難道父皇已經知道了鍾甫跟楊家勾結的事情


    又或者,派人劫掠楊家糧食的人,就是父皇


    項啟心中如同驚濤駭浪一般翻湧不斷,卻是越發的後怕起來。


    再看項宏,項啟甚至不敢抬頭與之對視了。


    警告鍾甫,又何嚐不知在警告自己呢


    項啟心中苦笑,月明珠帶來的喜悅之感被生生衝散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項啟可真覺得是遭受了無妄之災。


    鍾甫貪得無厭與楊家勾結賺取錢財,他遠在京都自然是不知道的,這算是白白受了牽連。


    不過鍾甫是他的人,倒也算不上冤枉。


    不理會項啟百轉千回的心思,項宏又道:“朕已命人在皇宮內院擺下慶功酒,今日我等君臣同樂。”


    “謝陛下。”


    “臣等遵旨。”


    眾人齊聲一拜。


    國子監。


    許多外地來的學子大多都是直接住在國子監的,隻有少數京都本地的一般都是回府住的。


    而這些人吃穿用度基本都在國子監內,若要動些手腳,實在是簡單容易得很。


    “好了”沈無濁問道。


    薑離點頭道:“大人放心,藥效隻需要半個時辰就能發作。”


    沈無濁抬頭看了一眼,“剛過晌午,慶功宴要晚上才開始,藥性能堅持這麽久嗎”


    薑離笑道:“大人放心,屬下下的劑量不少,保管他們沒一個能走得動道的。”


    沈無濁嗯了一聲,隨後看向不遠處的茅房,有些擔憂道:“也不知道這幾個茅房夠不夠用,我得趕緊走,待會兒這兒可就臭氣熏天了。”


    “殿下,出事了。”


    睿王府,項端正在整理衣著,一個手下著急來報。


    “慌慌張張,出什麽事了”項端皺了皺眉。


    “王相傳來消息,國子監的人都吃壞了肚子,今日宮宴,怕是來不了了。”


    “來不了什麽意思”項端先是一愣,隨後怒道:“說清楚,發生什麽事了”


    “不知是何緣故,國子監的學子們全都吃壞了肚子,如今腹瀉不止,怕是來不及參加今日的宮宴了。”


    項端咬牙道:“混賬,居然使這種卑鄙的手段。”


    項端第一反應就是,這是人為的。


    王仁之在國子監內安插了人手,但如果來不了的話,項端也就失去了爭奪的籌碼。


    “可惡啊。”項端雖然怒不可遏,但是這麽短的時間內,也再無辦法了。


    “三弟五弟,究竟你們誰會用這麽卑鄙的手段”


    跟項端的想法一樣,三皇子項燁也覺得這事兒是他們兩人其中一個人幹的。


    “五弟的人應該是關家的關玉,那就應該不是大哥幹的,嗬嗬,這手段雖然是卑鄙了些,但勝在有用啊,倒是簡單直接啊,想必大哥此時可不怎麽高興呢。”


    項燁自然懷疑是項沐指使的。


    而項沐這邊也是懷疑項燁。


    因為他也知道項端的人應該就藏在國子監之中,項端不會這麽蠢跟他兩敗俱傷。


    “好一個三哥,還真是好手段啊,一箭雙雕。”


    項沐咬牙切齒,恨聲說道。


    不巧,關玉這兩日都在國子監潛心準備呢,他也中招了,此時正達拉特拉呢。


    拉完了,估計也沒了半條命。


    作詩寫詞是別想了,明天能不能起得來床都還是個問題呢。


    三人各有心思,但其中的誤會,想必是怎麽解都解不開的。


    太極殿,楊謙一臉苦澀的來到。


    “陛下,臣有罪,陛下交給臣的差事,臣辦砸了。”


    項宏明知故問道:“怎麽了”


    楊謙便將事情說了一遍,項宏故作生氣道:“混賬,堂堂國子監,膳堂之食居然吃壞了學子們,去查,一定要將原因查清楚,杜絕這種事情再次發生,還有,讓太醫院的太醫親自去看看學子們的情況。”


    楊謙拜道:“臣謝陛下,隻是為壯武侯作詩的事...”


    項宏擺手道:“此事倒是無妨,總歸還是有完好的學子吧”


    “倒還有幾個。”


    “那就行了,國子監的學子皆是帝國未來棟梁,出類拔萃之輩,區區一首詩詞罷了,朕相信你們。”


    “臣遵旨,謝陛下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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