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郊外一偏僻處有座小屋,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今日卻讓李大公子一大早等在了這裏。


    是躺在屋裏的床上閉著眼睛做著夢等的。


    夢裏自己正站在山巔正享受天下無敵的風光呢,突然看到楊小央從山下走來,一腳把自己踢了下去。


    然後自己就醒了。


    發出信的第二日他就收到了楊小央的回信,也是用符寄過來的,把自己嚇得半死,待看到信封上楊小央歪七歪八的字才鬆了口氣。


    不是鬼就好。


    然後他看完信裏寫的東西卻巴不得那是鬼寄來的。


    楊小央在信上說不管他爹是怎麽想的,反正是楊啟的攝政王當的不稱職造成的,與他無關,他不會來幫李從文劫獄,準備讓楊啟自生自滅。


    在信裏楊小央就像把楊啟當成了陌生人一樣。


    雖然他們確實沒有見過,但李從文覺得胸悶,覺得難以置信,覺得無法容忍。


    所以他當即回了封信。


    “你若不來,你我便再也不見,形同路人。”


    他不知道自己的威脅有沒有用,也不知自己是否在期待著什麽,專門去找了張天師讓他盡快送去。


    如今十日已過,若是楊小央要來他第二日就應該到了,但他沒有。


    於是李從文後悔剛才沒在夢裏把楊小央踹到山底下去。


    在床上呆坐了片刻,聽了到敲門聲。


    李從文精神一震,悄步走到門前沿著門縫往外看。


    嗯,門縫太小,看不見。毫不尷尬地打開門,見兩男兩女站在門外,先是一喜,隨後鬼鬼祟祟地往周圍看了眼,才把人請進去。


    “你們怎麽一起到的?”


    屋子不大,容下無人已經有些擁擠。


    半人半妖的蒹孤城皺著眉打量了屋裏一眼,走到李從文床邊,把沒疊的杯子扔到一旁,和豆花一起坐下。


    與李從文在秦嶺中有過交集的扶笙就禮貌很多,對著青草指了指椅子,向李從文拱手道:“李兄在信上把蒹兄說的詳細,又正巧在一家茶館裏遇到被我認出,便一同來了。”


    青草麵無表情地坐在椅子上,兩手放在大腿上,盯著麵前的桌子看。


    蒹孤城嘁了一聲,沒管他們,自顧自地跟豆花說話。


    李從文一臉笑容,和扶笙一道坐下,給桌上的杯子裏都倒上了酒,“其實那封信我就隨便一寫,沒想到扶兄你還真來了。”


    扶笙把布包著的兩截長槍放到一邊,把劍也放下,拿起酒杯對著李從文一舉,“當日你們於我有恩,李兄需要,在下自來相助。”


    他頓了頓,笑得更開心了,“聽說小央兄弟也要來,他何時到啊?”


    青草聽了微微抬頭,雙眼直視李從文。


    蒹孤城又嘁了一聲。


    李從文撇了撇嘴,沒好氣地答道:“別跟我說他,他不來了。”


    青草沒什麽反應,又低下頭盯著桌子看。


    扶笙見李從文一臉怒容,不知發生了什麽,也沒那麽熟,尷尬地一連喝了兩杯酒。見酒壺邊還有個罐子,聞了聞知道裝的是蜜水,便給倒了兩杯,一杯推給青草,一杯拿去給了坐在床邊的豆花。


    豆花喝了一口,驚歎地對蒹孤城道:“哇,李叔叔好有錢,還喝得起蜜水,我都沒喝過呢。”


    蒹孤城本來見沒人給自己倒水正要說話,聽了連忙笑了笑,“李叔叔有錢得很,蜜水要多少有多少。”


    他說完對著桌邊喊道:“李大公子,我可不欠你的,幫完你的忙我們還有正事兒要做呢,等下給我們點盤纏。”


    李從文被這嗓子驚醒,嚇了一跳,連忙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小點聲,咱們要做的事情被發現了可是殺頭的買賣!”


    他說得比蒹孤城還響。


    蒹孤城頓了頓,看了豆花一眼,一言不發地拉起豆花的手就往屋外走,就要開門的時候被李從文拉住了。


    “幹嘛呀?怎麽走了?”


    蒹孤城瞥了他一眼,冷笑一聲,露出了獠牙,“殺頭的事情還叫我做,當我傻?”


    豆花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李叔叔,要殺頭的事情肯定是壞事,我們不做。”


    李從文沒想到計劃還沒開始就出師不利,又看了眼桌邊的兩人,見他們沒動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蒹孤城的肩膀。


    “雖然是殺頭的買賣,但可不是壞事,是要救楊叔,楊叔做了什麽說了你們也不懂,但救楊叔準沒錯。你們放心,隻要有我在,包你們安然無恙。”


    蒹孤城沒拍開李從文的手,看向豆花。


    “真的不危險嗎?”豆花抬頭盯著李從文。


    “我發誓。”


    豆花又看向蒹孤城。


    蒹孤城猶豫了一下,“五十兩銀子。”


    “別說五十兩,五百兩都成。”


    “五十兩夠了,多了不好拿,被人看到又要有麻煩。”蒹孤城說完牽著豆花的手走到桌邊坐下。


    豆花有點興奮,掰著手指,“哇,五十兩有好多好多啊,我們終於可以買東西了。”


    椅子隻有四張,扶笙本想把椅子讓給李從文,但見李從文一蹦蹦到了床上,摸了摸鼻子沒動。


    李從文半躺著問道:“怎麽,你們身上沒錢嗎?”


    蒹孤城頭都沒回,“我這樣的怎麽弄錢?偶爾碰上幾個山賊還是窮光蛋。”


    扶笙暗自點頭,說實話要是李從文沒在信裏說,他看到蒹孤城的豎瞳獠牙也要被嚇一跳,就算蒹孤城想做些活計也沒人敢收啊。


    “行了,趕緊說怎麽做吧,信裏說得不明不白,看不懂。”


    李從文聽了蒹孤城的話來勁了,又一個蹦躂來到桌邊,一拍桌子說道:“咱們的計劃很簡單,衝進天牢打開楊將軍的牢門把楊將軍救出來,交給天牢外等候的禁衛就成了。”


    蒹孤城沒來過京城,對人了解的也不是很深,“既然要交給外麵的禁衛,為什麽不直接讓禁衛去救?不比我們這幾個管用?”


    “要是禁衛去那可就是造反了,你們去不算。”


    蒹孤城不懂,拿起酒喝了一口沒再說話。


    扶笙穩重些,一臉凝重地問道:“我們去幾人?何時去?若是救出了人如何聯係禁衛?若是不成怎麽辦?”


    李從文一愣,見幾人都看向自己,哈哈大笑,“這不正要和你們合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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