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殘陽渲染,霞光萬裏。


    白老目光死死的盯著天池那方。


    “方才艾勤這一手,已經證明他達到了金丹,不過他早年身體有隱疾,對戰,並不是沒有贏的局麵。”


    白老目光微沉,隨後降落到臨時搭建的一處房屋下。


    “白兄,如何?”


    “剛才探查,艾勤至少在金丹中期。不過情況尚在掌握之中。”


    “那便好!勞煩你速去將天空上那個九鳳宗的長老擒住,他目前還沒有達到金丹,但是可以動用金丹靈力,淩空飛行,想來他的身體裏藏了不少秘密!”


    今江一身華服,目光微凝,天池他勢在必得,這飛行之術他也要握在手中。


    他對淩空飛行極為感興趣,奈何,他這六十年來,拚命修行,砸了無數的天材地寶進去,效果並不大,至今才到築基中期。


    有趣的是,他二十多歲時,偶然接觸到煉丹一道,無心插柳,短短四十年間,步入五品!


    一躍成為大武國的頂尖煉藥師!


    他利用在煉藥師公會的權利,搜集諸多秘術,也才發現一種名為空步的法技,可以短暫飛行。


    故而,他對於昔的飛行之術極為在意。


    那方玉華也入了他的眼界,不過據說,進入了春秋衍變大陣後,修習的法技,隻能本人使用,無法複製,他隻好放棄。


    得到今江的委托,白老點頭。


    他和今江平輩相稱,就是因為對方的身份他極為在意,如今今江已經摸索到六品的門檻,一旦突破成功,就能煉製連他都會熱切的六品丹藥。


    這個請求,他怎麽不答應?


    趁著艾勒還沒從天池那方出來。


    白老淩空而去,直奔於昔。


    “嗯?”


    天池那邊傳來一道聲音。


    於昔感受到一股極致的危險,白老在他的眼前猶如一座大山,如今他體內可沒有充足的金丹靈力。


    隻要稍一被這老者靠近,於昔即有可能輕則重傷,重則身亡!


    “抱緊!”


    於昔喝了一聲,泥娃兒死死的抓著他的腰部。


    腳下金丹靈力極致的運轉,化為一道靈光快速朝天池的方向奔去。


    “小輩,老夫並不想難為你,隻要你交出這飛行之術,老夫就讓你離去!”


    一旦抓住,還有什麽為難不為難一說?


    於昔自然不可束手就擒。


    忽的,下方沉浸了許久的乾元宗宗主,一聲爆喝,也是淩空飛來,其方向直奔於昔而去!


    “小子,你這度生焰青劍是如何到手的!還有你這法技是誰教會你的,說清楚!否則,今日你必死!”


    下方處在一片混戰中的眾人都傻了眼,看向上方。


    怎麽回事?


    兩大金丹高手針對一個人?


    而且看這人之前的表現,根本就不是一個金丹啊!


    乾元宗宗主認出來了,這人手中的那一柄被布包裹的長劍,方才露出一股青芒。


    早在於昔和方玉華施展的兩大法技爆炸開來的時候,乾元宗宗主就陷入了沉思,這爆炸,怎麽有種熟悉的氣息。


    直至度生焰青劍的氣息暴露出來,他才大悟。


    太上長老失去一臂,全是因為爭奪度生焰青劍,最後被一個瘋子,施展法技造成的。


    而這法技,如今重現了!


    兩大金丹從兩個不同的方向朝他追來,於昔心頭叫苦,又是加快了速度,直奔天池而去。


    不知道艾勒目前是什麽境界,他作為九鳳宗的大長老,總不會見著九鳳宗的人被抓吧。


    好在於昔之前和兩人拉開的距離較遠,在天空中飛行了數秒之後,天池之上,就有一個老者,童顏鶴發,飄飄而來。


    “大長老,救我!”


    於昔一喊。


    便見那老者微微點頭,右手一抬,一條金光大道在天空延伸,直奔到於昔腳下,剛一到於昔腳下,於昔的速度頓時提升數倍,眨眼間便到了那老者的身邊。


    “晚輩南木,多謝大長老相救。”於昔將泥娃兒放在身邊,用金丹靈力讓她飛行在空中。


    艾勒目光凝重,緩緩點頭,看了一眼於昔,種種疑惑在心頭,不過他很快將注意力放在了前來的兩位金丹強者上。


    九鳳宗的宗主後到,飛到艾勒的身邊。


    “半百的年歲未出來,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老夫。現在的乾元宗宗主是小壇你了啊,這麽說來,戰天那個老家夥已經隕落了!”艾勒麵帶微笑追憶說道。


    熊宗主不敢無禮,這艾勒是上一輩的人,他小時見過這人,跟在老宗主身前,拜訪九鳳宗時,還被這艾勒誇讚過,別看現在他一臉和善,在往前百年,三歲小童都是知道他的凶神惡煞的樣子。


    真正的殺人狂魔。


    煉藥師也被他濫殺,整個大武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長老,你宗弟子於昔誅殺二十多名煉藥師,九鳳宗一直沒有交代,眼下這三萬修士,均是煉藥師公會找來尋討說法的。”


    今江動用空步飛到天空之上,飛行極為勉強,白老分出了一部分金丹靈力,才讓他穩住身形。


    “艾老,於昔乃是叛宗弟子,殺煉藥師與九鳳宗無關,且諸多原因令宗門名聲大降,他們借機討伐,實則為天池而來。”葉宗主傳音道。


    艾勒眼珠微動,不知名的術法從身體中憑空飛出,三道靈力大風在九鳳殿外狂舞,頓時數萬修士血肉模糊,慘叫聲不斷。


    還是為這天池而來!艾勒有些傷腦筋,百年前他殺煉藥師就是因為有人覬覦天池,嗬嗬,現如今,他卻是無法再有當年的霸氣了!


    “你幾品?”


    “晚輩五品,武城煉藥師公會會長。”今江道。


    “老夫百年前最高的記錄是殺了一個四品煉藥師。”


    今江神色不慌,偏頭看了看白老,白老出手將下方三道靈力大風化解。


    今江道:


    “前輩不必嚇唬我,殺了我,九鳳宗討不到好處。”


    今江這不是危言聳聽,今江現在的身份是大武國煉藥師公會總部會長,會長死在九鳳宗!


    不單單是武國的煉藥師會找九鳳宗的麻煩,武國皇室,三國煉藥師聯盟均會討伐他!


    於昔偷偷將泥娃兒掩在身後。


    今江同時左右望了望兩位金丹強者。


    熊壇和白老意會。


    “熊壇你分出少部分金丹靈力維持我飛行,我親自拿下此人,你們出手!”


    兩人點頭,齊齊出手!


    之前,今江釋放出了一股不可細查的靈魂力,作為煉藥師,自然有多種方法了解一個修士,即便這個修士是金丹。


    一查之後,今江心中暗喜,先是傳音給白老:


    “他體內筋脈凝滯,又有頑疾在身,現在不過是在虛張聲勢,不可久戰,以白兄的能力,隻要堅持三天,他必敗!”


    又傳音給熊壇:


    “熊宗主先前觀你對那小子有想法,我隻取他飛行之術,你拖住葉宗,我自有辦法抓住他!”


    兩方戰鬥再次爆發。


    下方,這一次中堅力量徹底投入戰鬥。


    煉藥師公會的十方長老,乾元宗的五六位長老,在九鳳宗打殺成了一片!


    九鳳宗中堅力量不足,隻有石航,晁玉山和顧長安三人!


    可謂是一片亂殺!


    曾熊壇暗示過葉宗,煉藥師公會抓什麽於昔隻是借口,他們真正要的是九鳳宗的天池。


    但是葉宗不同意,那天池之上,曆代宗主都埋葬在天池之底,交出天池,等於交出曆代宗主的遺體,以及九鳳宗的尊嚴,他怎可答應?


    “閣下,在下武城今江,想必你有所耳聞,我對你飛行之術頗感興趣,你可以放出價碼,我與你交換,即便是讓熊壇放過你這樣的條件,我也可以做到!”


    天空之上,今江道。


    艾勒和白老的戰鬥轟鳴不斷,兩人甚至進入了一方小世界中大戰。


    熊壇和葉宗兩人難分上下。


    如此激烈的戰鬥,在於昔的耳邊,卻仿佛什麽聲音也沒有聽到。


    他看到下方的方玉華盤膝療傷,投去了一個冷漠的眼神,隨即目光看向今江,緩緩說道:


    “煉藥師有何不可殺?你的那個弟子在留陽無惡不作,歡淫無道,惡人做,天不看!”


    “藤野城的羅列,不過是最為低等的煉藥師,囂張跋扈,目中無人,是何人給了他這樣的底氣?”


    “煉藥師公會?在我看來不過是一群社會渣子,標榜著無上榮光,淩駕在凡人和修士之上,自帶優越,吃人噬血的野獸罷了。”


    “你?你是於昔?”今江皺眉道。


    於昔緩緩撤去迷幻麵具,一張膠皮的臉皮從臉上慢慢浮出,哧溜一聲,從臉頰上擠出,從天空掉落。


    這一幕,有幾個九鳳宗的弟子見到了。


    “殺煉藥師的是我一人,而我早就不是九鳳宗弟子了,而你們對宗門窮追猛打,死抓不放,告訴我,你為了什麽?”


    這一刻,於昔脫去麵具了。


    他本想一回來就揭開麵具,奈何剛從後山回宗,便見到方玉華殺了他的弟子,他怎可忍?


    交戰之後,又被兩位金丹狂追,這種情況之下,他自然不會站出來。


    直至現在。


    田黃說的不錯,這種偽裝,不敢以真麵目示人的感覺,他受夠了!


    且,現在,一切,都該有個了結,用自己的名字來瓦解煉藥師公會的虛偽!


    還這天下,一個真相!


    或許事後有人會說,這人真蠢。


    於昔若還活著,定會充耳不聞。


    被愚弄的民眾是可悲的,凡人如此,修士也是如此。


    天下早就沒有了正義,他不是正義的守護者,但他!


    要在今天,把一切都說出來!


    從他於昔的口中說出!


    還他!


    還九鳳宗一個清白!


    方玉華聽到有人在喊那是於昔,抓住他之類的話。


    疑惑的睜開了雙眼。


    望向天空。


    方玉華那裏,空間袋內,一張賀卡狀的紙張飄出,其上寫到:


    這小靴,我買了,送你。


    花瓶,好自為之。


    落款於昔。


    方玉華看了看天空的那人,腦海深處,一股記憶逐漸被喚醒。


    “於昔?於昔,我想起來了!”


    突然,她站起身,道。


    “是我,叛宗弟子於昔!”


    一聲,如野獸吠叫的聲音在上空長吼!


    這一道聲音,充滿了悲意。


    似乎是在回答所有人的疑惑。


    可他為什麽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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