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吃了一驚,忙順著聲音向遠處的山巔看去,好一會兒,一個十七八歲,渾身髒兮兮、滿臉絡腮胡子的高大少年,出現在了夫妻二人的眼前。隻見那人一瘸一跛地走了過來,離著李問道二人大約兩三丈的距離便停了下來,雖然一臉疲憊,但是一雙大眼睛卻是炯炯有神,此刻正盯著二人手中不斷在火上翻滾著的野兔,似乎還吞咽了好幾口口水。顯然這少年是餓壞了,但是礙於禮貌,又不便貿然打擾李問道夫婦,隻好遠遠地站著。


    已經二十出頭的李問道不知為何,看著小了自己幾歲的少年很有親切感,於是就向他招了招手,“兄弟若不嫌棄,何不一起享用這些野味。”


    “唉好來好來,如此小弟就不客氣了。”


    說著那少年就一瘸一拐地跑了過來,一點不客氣地坐在李問道旁邊,接過李問道遞給他的一根抹過香料的野兔後腿,立馬就啃了起來。“嗯,好吃,好吃,多謝大哥大嫂。”話還沒說完,就又迫不及待地啃了起來。


    月瞳瞪大了眼睛看著那少年風卷殘雲般地,轉瞬間就將一根粗大的野兔後腿給啃得隻剩下一根骨頭,然後又急不可耐卻不失禮貌接過了第二根後腿,然後是兩隻前腿,再然後是整個野兔身體。


    “飽了,飽了,多謝大哥大嫂。可惜沒有酒水,實不相瞞,小弟我已經十多天沒吃肉了。”


    說著就衝著李問道直擺手,示意不會再接李問道遞給他的第二隻野兔身上的肉了。那少年也是識趣,就兩隻野兔,人家夫妻還沒吃呢,自己就啃完了一整隻,自己是萬萬不能再要這第二隻野兔了,雖然他心裏很想要。


    “你這十多天都沒東西吃嗎?”


    月瞳好奇地問道。


    “不是的大嫂,有東西吃,都是些野果子,我腿有點小傷了,抓不住小動物,前幾天碰巧抓住了一隻,我又不忍心殺了它,所以隻好吃樹上結的果子了。對了,我這還有一些,大哥大嫂你們也嚐嚐,都洗幹淨了。”


    說著就從隨身的一個髒兮兮的袋子裏掏出幾串成熟的琵琶果交給了李問道。還真洗得幹幹淨淨,李問道摘下一顆放嘴裏,還挺甜的,就把剩下的都交給了月瞳。


    剛摘的琵琶果,看來現在應該是初秋時節了。李問道笑了笑,問那少年:“兄弟,我們夫妻自南方來,不太清楚這裏的情況,你能否給介紹一下。”23sk.


    “這樣啊,難怪你們的服飾跟我不太一樣。其實也沒啥可說的,咱大商天下這幾年風調雨順的,也就是東夷和淮水那邊有點不服王教,其它一切都還好吧。”


    “大商?”


    李問道很林月瞳一起驚訝失聲。


    “是呀,怎麽了?”


    少年被他二人嚇了一跳。


    “那現在是哪一年呀?”


    “帝乙二十六年。咦,你們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哎,老弟呀,我們夫妻是孤兒,自小被師父收留,養於南方深山之中。少年時師父過世,我二人就結為夫妻,相互扶持,一直在大山裏修行,這幾日方才出山,所以對外界的情況並不知曉。”


    李問道腦子轉的挺快,他身邊的渾家小嘴圓圓,驚奇地看著自己的郎君一本正經地滿口胡言亂語。


    “大哥大嫂身世真可憐,也難怪不知這外界情形。既然如此,大哥大嫂不如跟隨小弟一起去朝歌吧,我家就在朝歌。”


    那少年沒有懷疑李問道漏洞百出的話,反而爽快地邀請起李問道二人來。


    “帝乙二十六年?史書記載,商朝倒數第二任君王子羨的帝號不就是帝乙嗎?不會吧,剛剛才看到帝乙的兒子帝辛的屍身,怎麽一會功夫,竟然就到了帝乙的時代?”


    想到這,李問道下意識地眼睛瞟向了小溪那邊的石台,咦,石台呢?李問道突然站了起來,樹擋住了嗎,不會呀,李問道接著又向前跑了幾步,哪有石台呀,那原本巨大石台所在的位置,一片鬱鬱蔥蔥,盡是低矮的灌木。


    “哥哥,石台怎麽不見了?”


    此刻月瞳也注意到石台不見了,忙著跟了過來。


    “兄弟你等我一下。”說著拉起月瞳,一個縱身就越過了小溪,向著石台的位置就跑了過去。


    “噢,好的。”


    那少年撓了撓後腦勺,一臉迷惑,大哥大嫂這是怎麽了?莫不是中邪了?不像呀!嗯,一定是丟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了。


    石台距離小溪不到二十丈的距離,李問道和月瞳瞬間就到了原來石台的位置。眼前一片青蔥翠綠,遠處青鬆翠柏,間或還有些長滿野果的果樹。


    剛才地震了,或者那巨大的石台自己突然陷入地底了?不可能呀,他兩又不是聾子、瞎子。這裏根本就是一片完好的山穀,沒有任何地質變動的痕跡。


    “不對哥哥,是那條小溪。剛才我們過小溪時,溪上水汽重重的,你看現在,哪還有水汽?”


    李問道和月瞳快步跑到小溪邊,此刻的溪流依舊喘喘,隻是再沒了剛才的重重水汽。


    “月瞳,我們好像是來到了商朝了,帝乙二十六年,看來離紂王帝辛做人皇不遠了。”


    孔子的《春秋》和左丘明的《左傳》根本沒有提及商代,太史公的《史記》雖然記載了帝乙作為商代第二十九位君王,但是卻沒有記載他到底做了多久的君王。李問道說離帝辛,也就是紂王不遠了,僅僅隻是他的猜測,畢竟古人陽壽有限,帝乙既然已經做了二十六年的人皇了,那離他兒子帝辛登基做人皇應該也不遠了。


    “哥哥,我們怎麽回去呀,我好想我爹娘。”


    看著眼睛紅紅的渾家,李問道隻好安慰她:“乖,別哭,至少我們是來到地麵上了呀,應該說,我們離家越來越近了。”


    李問道說這些話,他自己都不相信,隔著兩千年呢,什麽叫越來越近了,有這麽算的嗎?不過,他的小渾家竟然信了,“對呀哥哥,我們應該是已經來到地麵上了,再不用待在地底那暗無天日的地方了。”


    說話間,破涕為笑的月瞳抬起頭來看向天空,一輪火紅正熱烈地照耀著大地,兩人此刻才注意到腳下的影子是那麽清晰,這一切遠非地底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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