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微亮,遠處的小路上有一騎馳來。


    馬力看著遠方在晨霧中若隱若現的村子,心裏想著昨晚城主大人的話。


    “與其從別人口中聽說,不如自己親自來看一看。”


    他這樣想著,將馬拴在一棵大樹上,自己走進了村子。


    時辰還早,村子裏的人大多是還沒起身。


    馬力看到晾衣繩上的衣服多為佛門衣物,家家戶戶的門沿上也都貼著佛偈。


    “看來這裏的都一心向佛,難怪叫真佛村。”


    吱呀


    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來一個皮膚粗糙的婦人。


    隻見她從屋子裏抱出來一捆柴火,走到一處樹根磨成的幾案上,揮起一旁生鏽的斧頭砍下去。


    一邊砍,嘴裏似乎還一邊念叨著什麽。


    “大娘。”馬力走了過去。


    農婦剛開始的時候沒反應,直到馬力又喊了一聲,這才抬頭。


    “什麽事啊”


    馬力走到她身邊,就這麽隨意地坐在地上:“大娘,我有點事情準備去邊境,臨了口渴了,想討一杯水喝,不知道方不方便。”


    “這有啥方不方便的。”農婦從屋子裏給他取來一杯水。


    馬力雙手接過,謝了一聲道:“大娘,我看你們這邊家家戶戶都有僧人的衣物,你們都信佛嗎”


    “是啊!”


    說到這個的時候,大娘突然停下了手裏的動作,表情變得嚴肅又鄭重。


    “佛能治病,咱們這些窮人啊有保障!”說完還行了一個佛禮。


    馬力不解地問道:“大夫郎中他們難道就不能治病嗎”


    “也能啊,可是咱們沒錢。”


    馬力突然說不出話了。


    農婦劈完了柴,擦了一把額頭上滲出來的汗,閑聊道:“小兄弟,你是從古閆城過來的吧”


    “嗯。”馬力點了點頭。


    農婦笑道:“我說嘛,看你這氣質就不像咱們這些窮村子出來的人。”


    馬力聽了,隻是笑笑。


    農婦又說:“古閆城啊,我這一輩子都沒有去過哩,聽說那邊房子又高又大,那邊的人頓頓都能吃肉,小夥子是不是啊”


    接著,不等馬力回答,她又自顧自地說道:“不過咱家狗剩兒啊,可有出息咧,今天去參加武童生大比了,給咱家爭光哩。”


    “哦令郎也報名了嗎”馬力問道。


    “對啊,不過他現在可不叫狗剩兒了,他現在叫明善。”


    真佛村一處偏僻的木屋裏,空惡正在打坐參禪。


    這個屋子甚至比一些農戶的屋子還要破舊,位置也不便利。


    “明善”


    倏地,他睜開雙眼,木屋之中仿佛升起一輪大日。


    “我真佛宗在這大驪紮根的第一步已經完成,接下來便是由你來開啟這第二步。”


    古閆城。


    今天是古閆城的大日子,武童生大比就在今天舉行。


    對於中上層階級來說,武童生大比根本沒什麽值得注意的,即便考上了也沒有進入仕途的資格。


    想要做官,高低也得是個武秀才。


    “歐陽大人,您請上坐。”古奇波引著歐陽汐來到看台上。


    歐陽汐環視一圈,指了指角落裏那個位置:“你是城主,那個位置是你的,我坐那邊就行。”


    “這哪兒成啊”古奇波訕笑道,可是歐陽汐隻給他留了一個背影。


    他今天沒有穿那身官服,而且為了避免引起轟動,他隻穿了尋常百姓人家的服飾。


    可即便如此,還是引起了注意。


    “往你後麵看,那個少年郎君真好看!”


    “玉樹臨風,英姿勃發恐怕都不足以形容他吧”


    歐陽汐落座之後,看著下方準備上場的選手。


    古閆城這邊的武童生大比,年齡跨度很大,從不足十歲的小孩到四十幾歲的中年人都有。


    其中絕大多數都不是武者,隻是仗著自己有兩把子力氣想來撿個漏。


    不過,饒是如此,還是有一個人引起了歐陽汐的注意。


    那是一個穿著黃色袈裟的小沙彌。


    如果光看外表,小沙彌長得很可愛、很敦實。


    但是一看到他那雙古井如波如同老僧入定一般的眼睛,就會讓人懷疑這具身體的主人到底是不是一個孩子。


    他的實力在歐陽汐看來已經領先了台下的所有人。


    在古閆城這個地方,能夠在這個年齡達到煉筋層次,的確非常罕見。


    “大人,您找我”


    歐陽汐招手喊來主簿問道:“那個小沙彌是城裏人嗎我在城裏怎麽沒有見過寺廟。”


    楊老看清楚了人之後回答道:“回大人的話,他叫明善,不是城裏人,是外麵一個叫真佛村的地方過來的。”


    又是真佛村…


    歐陽汐敏銳地察覺到了這個村子的確不簡單。


    在物質條件如此落後的地方,城外的一個村子竟然能夠將一個小孩培養到煉筋的程度,著實不容易。


    天賦、功法、錢財…


    這些因素都不可缺少。


    馬力今天早上已經去了真佛村,等他回來之後問問情況。


    實在不行,自己親自跑一趟,看看這個所謂真佛到底是何方神聖!


    “娃兒,加油啊!”


    “咱家就指望你翻身了,別讓爹娘失望!”


    大比還未開始,場外那些親屬們就迫不及待地呐喊起來。


    隻是聽到這些話,那些小孩們很多臉上都不太好看。


    甚至原本心態平和的,此刻都有些緊張。


    歐陽汐見此情景,隻能在心中無聲地歎息。


    他們愛自己的孩子嗎


    毫無疑問是愛的,但是他們由於自身所處的層次太低,隻能將滿心的期許寄托在自己孩子的身上。


    可是,沒有足夠實力的他們又很難提供充分的資源供自己的孩子成長。


    隻能渴望自己的孩子足夠爭氣。


    然後,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的孩子們,又會去以這樣的方法再去教育自己的孩子。


    如此,一代代,循環往複。


    歐陽汐原本的規劃是在彤華星城的城主位子上混一段時間,等道主任命新的城主之後,他再按照原計劃離開。


    可是現在,他的想法變了。


    他希望在自己的任上,可以借鑒前世的一些治理地方的經驗,來提高自己轄區內百姓的生活水平。


    尤其是教育,文、武一把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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