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遠似乎有點哽咽:“還好,都好。”


    “那就好。”


    歐陽汐瞥見車廂裏似乎還有一道探頭探腦的身影,他笑道:“袁念,你也來了”


    “汐哥兒”


    他剛想托著一條腿下來,就被歐陽汐喊住。


    “你腿腳不方便,在車廂裏待著吧。”


    隨後,歐陽汐對陰三長老說道:“隨我進城吧。”


    “啟程!”


    晚上,洪黎包下了道城最大的酒樓,用來宴請各大宗門的人。


    袁念作為雜役子弟,礙於陰三長老在場,沒有入席。


    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向大街上走去。


    雖然入夜了,但坊市裏依舊很熱鬧。


    “爹,那個人好奇怪啊。”


    “不許亂說,教別人聽到多不好,要說離遠點再說。”


    他又聽到了這種刺耳的聲音,人群裏的熱鬧與喧囂從來都與他無關。


    “爹,好像被他聽到了,他走了!”


    “走了就走了吧,被聽到了其實也無所謂的。”


    袁念走到一處偏僻的大街上。


    這裏很安靜,夜涼如水,仿佛就連高居於九天之上的彎月都在嘲笑著自己。


    他抬頭看向道城最大的酒樓,那裏透露出來的光都令他覺得刺眼。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他看著自己的這條斷腿,想起了當時就因為少討回了幾文錢,就被打斷,自己怎麽求饒都沒用。


    “暗雀!”


    “暗雀!!”


    “暗雀!!!”


    他的聲音慢慢由呢喃變成了嘶吼,越來越大聲。


    他丟掉了拐杖,任憑自己摔在地上。


    他的手指狠狠的嵌進泥土裏,額頭青筋浮現,眼睛瞪得越來越大。


    “你想不想變得和他們一樣,甚至超過他們”陡然,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


    “誰”


    袁念猛地抬起頭:“誰在說話”


    然而,四周一片漆黑,老破的住宅裏沒有一絲燈光。


    “本座可以給你這個機會。”


    “誰在那邊裝神弄鬼”


    袁念撿起了丟掉的拐杖,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站了起來,四下環視。


    夜仿佛一下子深了。


    一道身穿黑色衣袍的魁梧聲音從一間老舊的木屋裏走出來,陰影籠罩住了袁念的身軀。


    “你你到底是誰”袁念說道,喉嚨不自覺地吞咽了一下。


    “本座是滌世軍第一軍軍主,竇遠山!”


    “滌世軍”袁念下意識地就要大喊。


    可隨之,他又冷靜了下來。


    大驪


    和他又有什麽關係


    暗雀在城內經營了多年,這樣的大驪有什麽值得效忠的


    “看來,你已經考慮清楚了。”


    在這一刻,袁念感覺自己的心從未有過的冷靜,他仿佛來到了一條命運的分叉口,而他已經做出了選擇。


    而且是正確的選擇!


    “你真的能讓我變強”袁念問道。


    “本座從來不屑說謊,尤其是對你這樣的螻蟻說謊。”竇遠山淡淡道。


    袁念閉上眼,深呼吸一口氣。


    旋即,睜開眼,眼中的神色堅定無比。


    “好,我跟你走!”


    竇遠山隱藏在黑袍下,看不清他的麵孔,但能感覺到他的喜悅。


    他在笑。


    “孺子可教也。不過想入我門下,還需要把你身上的累贅給去了。”


    “什麽累贅”袁念問道。


    鏘!


    一道刀影閃過,鮮血四濺,在夜空下格外的亮眼。


    “啊!!!”


    袁念初始沒什麽感覺,隻是覺得右腿根部一涼,整個人都輕了好多。


    可下一刻,一股劇痛就從他心上蔓延開來,他忍不住放聲哀嚎。


    “嗚嗚”


    他死死地用手捂著嘴巴,淚水不受控製地從眼眶裏迸濺出來。


    他要忍,他再也不想被人看不起了!


    “不錯,不錯。”竇遠山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跟我走吧,帶上你那條斷腿,以後它就是你的武器。”


    “是。”


    袁念最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萬家燈火,就此和黑袍人一起隱沒在黑暗中。


    “高遠,你還認識我嗎”喬勇跑過來,一巴掌按在他的肩膀上。


    “哈我當是誰呢這不是小勇娃嗎”


    高遠哈哈一笑,隨即將酒杯斟滿:“來,幹了。”


    “幹!”


    一杯酒下肚,喬勇糾正道:“高遠,你現在不能喊我勇娃了,我已經長大了,你得喊我喬勇!”


    噗嗤!


    高遠差點一口酒沒噴出來:“好好好,以後隻喊你喬勇,這下可以了吧。”


    “這才對。”


    喬勇又偷偷摸摸地在他耳邊說道:“你給哥們兒透個底,你現在什麽實力了,我估摸著估摸著能不能打贏你。”


    “你”


    高遠煞有介事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你身上一點武道氣息也沒有啊,給我摸摸你的肌肉。”


    “你幹嘛”


    喬勇連忙製止了他:“偷偷告訴你,我現在是命道修士,可以和小糍糕一起上場哦。”


    “什麽你竟然修的是命道”


    高遠差點喊出聲。


    “你聲音小一點,生怕別人不知道是不是”喬勇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可是我聽人說,命道一途極其看重天賦,你……”


    喬勇聽到這話就不樂意了:“怎麽,我喬勇難道不能有命道天賦哼!”


    說完,扭頭就走。


    臨了放下一句狠話:“三天之後,打爆你,嘿嘿。”


    很快,三天時間過去了。


    這一場宗門交流大會正式開始。


    萬人空巷。


    城外的擂台周圍擠滿了人,城內則是一片冷清。


    道主洪黎,陽極宗陽焚,天殘門陰三等人都坐上了高台,負責住持的歐陽汐也開始了大會前的預熱演講。


    演講根據洪黎的強烈要求,硬生生延長到了兩盞茶的時間。


    本來按照歐陽汐的想法,半盞茶足夠。


    總結起來就一個要點。


    點到為止!


    “接下來,有請參賽選手入席。”


    話音剛落,人群中爆發出劇烈的歡呼。


    “爹、娘,你們看,那邊有蛇!囡囡怕!”


    “怎麽有蛇啊,好大的一條蛇!”


    高台上,陽焚目中精光一閃,看向洪黎:“沒想到洪道主麾下還網羅了這麽一個好苗子。”


    “是啊。”


    陰三長老也附和道:“還有一頭罕見的上古異種與他配合,我們的年輕人想贏恐怕難嘍。”


    話雖如此,但他們的神情依舊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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