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旺酒館,起的是最俗的名字,賣的卻是那最高雅的兩朝名酒。


    無論是新來兩望城的高位名流,還是本就居住於此的不凡之人,平日裏總會來此坐上一坐。


    借此顯示一下自己與常人的與眾不同。


    而白子九來此卻沒那麽多的世俗雜念,隔絕於世一年有餘的白子九,何曾知道這小酒館裏的門道。


    看著這人多熱鬧,便一頭紮了進來。


    這才有了和那柳姓女子的針鋒相對。


    隻不過,此時白子九所麵臨的的局勢,那要比單獨相對柳姓女子窘迫許多。


    他遇見熟人了!


    一個紅衣女子和一個佩刀公子,分別坐在酒館的兩處角落之中,和那柳姓女子恰呈三足鼎立之勢。


    就在剛剛白子九與那柳姓女子唇槍舌劍之時,西北角的紅衣女子平地一聲驚雷起,著實是把白子九忽悠懵了。


    “姓柳的,你這漢人是多條胳膊還是多了條腿,怎就比我胡人高貴了?”


    紅衣女子與一年前白子九初見時一般無二,還是一樣的......颯!


    那柳姓女子聽罷,有些愣住,隨後轉頭看到紅衣女子,譏笑道:“我當是誰!晉州陳家三小姐嘛!你胡人那皇帝都跑了一年了,天子都如此,你們胡人那可不就低賤了幾分嘛。”


    紅衣女子瞪了白子九一眼,對柳姓女子繼續說道:“我胡人才不像你們漢人那般,矯揉造作。我們天子那是灑脫,就連天子如此高位也可說不幹就不幹!要你們漢人,那不得求爺爺告奶奶的不願離去?”


    柳姓女子不甘示弱道:“說的比唱的好聽,我聽聞那個無用天子,大魏境內官員百姓皆是罵不絕口,怎個到了你這反倒成了國之英雄了?唉,胡人就是這樣,好信口開河。”


    紅衣女子雙眼微眯,似乎是被將了車了,並沒有回應柳姓女子,隻是狠狠的瞪了白子九一眼。


    這讓白子九有些疑惑了,按照他對這紅衣陳萍安的了解,都說到如此這般了,那不得拔出刀劍來比劃幾下嗎?


    怎的今日被人噎得無法言語,還能咽得下這口氣?不尋常啊!


    而另一邊,覺得自己勝了的柳姓女子更加的趾高氣昂,那下巴就跟要撅到天上一般,一張還算不錯的麵容從白子九的角度看去,好似一張要下鍋的麵餅。


    柳姓女子對著紅衣陳萍安哼了一聲,轉過身來,對著白子九傲氣的說道:“你這胡人又是誰家的小廝,方才竟敢嗆聲,你可知我是何人?”


    白子九聽了這話,一時沒忍住,又笑出了聲。


    在兩望城問他是何人,這柳姓小姐還真是平日裏被慣壞了的習性,出門在外竟如此不懂收斂。


    隻是正待白子九想回應的時候,西南一角的佩刀公子放下酒杯,悠然的出聲道:“在兩望城,問他是何人的,你柳飄飄是頭一號了!”


    柳姓女子聽罷,看著一身漢人打扮的佩刀公子,疑惑的出聲道:“你是何人,怎知我的名諱?”


    “柳小姐如此之大的排麵,被人得知身份又有何難?”佩刀公子笑著回道:“至於我的身份,柳小姐知道了也沒什麽益處,還是好好了解一下你麵前那位公子吧,不然再這麽胡言亂語下去,怕是出不了這兩望城了。”


    柳飄飄身形豐腴,是個典型的無腦女子,聽了佩刀公子的話竟沒有任何的警惕之意。


    反倒是她身旁那三個低眉順眼的男子,心思轉的快些,一聽佩刀公子所言,皆是臉色劇變。


    事到如今,憑他們三個平日裏八麵玲瓏的習性,怎會猜不到眼前一身胡服、長相俊美的公子是何人?


    隻不過如若立馬倒戈,那等回了金陵,如何靠著柳家為非作歹呢?


    一時間竟僵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柳飄飄並沒注意到身邊同伴的窘迫,依然趾高氣昂的對佩刀公子說道:“難不成你也是假扮漢人的胡蠻子?看你那陰柔的長相,怕不是北朝胡人的醃臢宦官吧!”


    毒,這姓柳的說話那是真的毒!


    白子九不禁在心裏,安慰了佩刀的南越太女幾句。


    同時給了南越太女一個堅定地眼神,以示支持之意。


    這不過這在南越太女眼中卻成了幸災樂禍的意思,隻見她將佩刀往桌子上一放,厲聲對白子九說道:“九公子當真是好脾性,這些年被人罵習慣了不成,剛剛被人無理頂撞,竟隻靠兩個女...竟隻靠兩個外人幫聲,自己卻一言不發,真想坐實了那烏龜之名?”


    紅衣陳萍安聽了這話也瞪著白子九,臉上滿是怒意!


    白子九見此情景,那真是哭笑不得。


    怎的最後全成了自己的問題了?而且,自己這貌似是要一人對三女的意思啊!


    “先謝過兩位女...”白子九說到此處,看到麵色發冷的南越太女,趕忙改了話頭:“先謝過兩位俠客剛剛的仗義執言了,本公子覺得這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沒放在心上,還請....”


    “你就是那白子九?”


    白子九話還沒說完,就被那柳飄飄打斷了。


    白子九依舊沒有生氣的意思,似有深意的看了柳飄飄一眼道:“沒錯,正是在下。”


    “嗬,一個隻敢縮在兩望城裏的落跑胡人天子,在這裏裝什麽腔,做什麽勢,我當是誰呢,還能讓我出不了這兩望城?”柳飄飄語出驚人,嚇的身邊三個男子麵色慘敗,差點就給跪了!


    如若說之前不明身份,言語不敬,那還說得過去。


    此時挑明了身份,依然如此言語,那這怎能善了?


    正當陳萍安和南越太女準備看場好戲的時候,白子九再次出乎了眾人的意料。


    他依然沒有任何的憤怒神色,不以為然的回道:“腿長在你身上,你要出兩望城,我管不著。”


    “白子九!你是不是男人!”陳萍安率先憤怒道。


    “他是個屁!”南越太女也言辭激憤道:“送到西原來竟是如此軟弱,真是白來了這兩望城,紅月,我們走!”


    說罷,南越太女拿起佩刀,就準備和身邊的仆役離去。


    柳飄飄看著場上的戲份和白子九的窩囊,愈發的猖狂,哼笑一聲道:“世人都說才豔雙絕白子魚,如今看她胞弟如此這般,難不成隻是個賣身賺吆喝,徒有其表的門麵貨?虧得我父親還讓我以她為範.....”


    “你想死嗎?”


    前一刻還不以為然的白子九,此時麵色陰沉如冰,寒冷的令人膽寒。


    更有無法言喻,已化了形的磅礴殺氣噴湧而出!


    酒館之內,柳飄飄的飄散發絲被殺氣根根寸斷!


    讓人膽寒的氣勢確實出自白子九,而化了形的殺氣則是來自隱於樓上的王初七!


    白子九並沒有要王初七出手的意思,他左手握緊紅傘劍阿,右手移向劍柄處,冷聲道:“我是我,我姐是我姐,你說我可以,說我姐....絕不可!就憑你!有何資格評價她的生平!”


    “一個死了得萬民慶賀的女子,我怎就評不得....”


    柳飄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子九的劍堵住了嘴。


    隻見白子九一個拔劍斜劈,速度之快令人瞠目。


    而如此認真狠厲的一劍,也是自白子九學劍之日不曾有過的。


    如若此時牛雙喜站在一旁,定不會像之前一般搖頭歎息的。


    隻不過,這白子九的決絕一劍,並沒有要了那柳飄飄的性命,一個白發蒼蒼的落魄老人眨眼間來到了柳飄飄身前,僅有兩指停了白子九的劍阿!


    “一等最上境!凡仙境?”樓上的王初七雙眼一眯,低聲自語道。


    隨即也拔出腰間長劍,飄然下樓。


    “九公子別動氣,今日怕是有些誤會”白發老者不緊不慢的說道:“看在老夫的麵子上,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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