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關貿在醉生樓喝酒,掏心窩子的話說了一堆,最後還打賭看誰先倒下,堅持到最後的那個人就得負責送另外一個回去。可結果竟然是兩個人都醉得一塌糊塗,當場趴下!


    夢死液的後勁果然夠猛,酣醉後的我竟真的夢到自己死了,變成了鬼魂。不過我並沒有直接飛到所謂的極樂世界去享福,也沒有去地府接引司報到排隊等著投胎,而是又回到了熟悉的排頭村亂葬崗上,光顧師父開的燒烤攤。


    師父歎著氣對我道:“我都勸了你多少次,不要下陰間地府去冒險,你愣是不聽,這倒好,沒死在鬼手裏,卻把自己給喝死了!”


    劉公劉婆、範秀才等人也圍過來數落我:“小小年紀你喝什麽酒呀?還拚了命地喝,你當那酒是長生不老藥啊?”


    但也有一些老鬼夥伴很高興我能加入他們的行列,尤其是窮鬼老曾。他賤兮兮地對我道:“以前都是你嫌棄我,捉弄我,這回你也變成鬼了,看我以後怎麽收拾你!”


    我大怒,想揍他,才發現自己已經不是陰修了。而且我才剛死,身上的怨氣很淡,根本就打不過窮鬼老曾。我急忙向師父求助,但師父說他隻管人,鬼市上的鬼就歸無頭鬼老邢管。於是我又大聲呼喊:“老邢!老邢!”


    老邢終於騎著他那匹紙紮的高頭大馬過來了。他一來就伸手對我道:“要想我主持公道,你得先交保護費!”


    “我剛死,哪來的紙錢給你呀?”我很無奈。


    “那你就趕緊下地去采陰元,我們這兒不留懶鬼!”老邢惡聲惡氣道。


    這時,劉公劉婆看不下去了,直接掏出兩遝冥幣丟給老邢,道:“小勝是我們從小看著長大的,可不許你們欺負他,錢我們有的是!”


    我連忙向劉公劉婆道謝。可忽然間地麵就開始劇烈抖動,猶如地震一般,鬼市中間“轟”地一聲炸開了一個大坑!


    原來,亂葬崗地底下隱藏的陰脈被一大群鬼修給衝破了,那隻高大的鬼修再次出現,一伸手就把我給抓了過去。


    他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我吞下。我驚叫著,在黑乎乎的食道裏往下落,落了許久才感覺落到了胃裏。但這鬼的胃怎麽是硬邦邦的?


    我睜開眼,便醒了,怪夢也立即結束了!


    “呼!”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這夢太特麽嚇人了。


    此時我已經好好地躺在了自己宿舍裏的床上,連昨天喝酒時弄髒的製服也脫掉了,床頭擺著另外一套幹淨的。昨晚柳寒輪值陰律司沒空過來,況且她也沒那麽好的脾氣還肯幫我收拾殘局,不狠狠踢我兩腳就不錯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汪奇幹的。


    “汪奇!汪奇!”於是我大聲往門外喊道。


    “在呢!在呢!”汪奇急忙跑進來,手上還是濕漉漉的。他討好地對我道:“校尉,你就接著睡吧,姚辰已經帶隊出操去了,你的衣服我正在洗。”


    我苦笑,但心裏同時也很欣慰,這幫家夥倒是挺自覺的!


    “我昨晚上是怎麽回來的?”我問他。


    汪奇卻有點神神秘秘地對我道:“是上次鬼膳門過奈何橋挑水的那個人跑來找我,說你喝醉了,讓我過去把你接回來。我又帶著幾名親兵過去,才將你和關貿都背了回來”


    哦,原來是那個家夥!


    他的名字我還記得,應該是叫蔡亦吧。昨晚我沒見著他,但他應該就在醉生樓裏幹活兒,定是他認出了我,所以才跑來找汪奇的。


    我向汪奇揮了揮手,道:“沒事了,多謝你幫我洗衣服。”


    “沒事,翟校尉你太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汪奇笑嘻嘻地關上門,出去了。


    一說到蔡亦,我又想到了苦惱已久的取水問題。沒有黃泉水,我一直沒辦法做黃泉湯。尤其是現在再接著吃十香狗肉煲對我的修煉幫助已經不夠明顯了,所以目前急需找到可替代的新陰餐菜譜。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說不定剛才夢見亂葬崗就是自己潛意識裏想回家看看了。而且我右肩的傷勢雖然早就痊愈,但右臂的力量始終無法恢複到此前的最佳狀態。看來,我真的應該回去找師父,或許他有辦法能幫我。


    陰軍中也有休假的製度,同樣也要層層審批。不過還好,最近夜遊後軍沒有接到什麽重大勤務,日常的操練由我手下的什長們輪流帶隊就可以了。甘聖很爽快地便批準了我的休假報告,並囑咐我要按時歸隊。


    拿到了獲批的請假條,我又找到柳寒問她要不要跟我回去?


    柳寒卻回了我一個大白眼,道:“你當我是你什麽人,還想帶我回家見家長麽?趁我還沒發火之前,趕緊滾!”


    這女人,身材火爆性格也更火爆,實在是惹不起!


    不過,我也就是走之前跟她打個招呼罷了,本來就沒指望她能答應。於是,我獨自一人離開了地府,跟隨一支商隊回到左丘城,又從左丘城的陰脈通道返回陽間。


    家裏的情況也大致沒什麽變化,老爸老媽雖然依舊對我有怨言,但明顯比以前少了。他們知道多說無益,就隻能由著我去外麵野。老媽又老生常談地問起了我的感情和婚事,我笑著回答:“女朋友倒是有一個,但人家不願意嫁給我。”


    老媽道:“你一天到晚到荒郊野嶺外跑來跑去的沒個正經工作,房子也沒有,人姑娘家怎麽肯嫁給你嘛?”


    我立馬反駁道:“媽你這話就錯了,那位姑娘家比我還野,最不喜歡的就是老實巴交的男人。”


    老媽聽了很不高興,嘴裏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你天天出去野,能找著的可不就是野姑娘嗎?你看看區東他們,孩子都有了!”


    我這才知道,原來區東和黃麗君這一年來不見竟生了孩子,當了爹媽。於是,我趕緊打電話給他們道喜。


    區東在長途電話裏樂個不停,得意洋洋。他和黃麗君生的是個男孩,剛滿月,健健康康。聊到最後,他對我道:“你猜猜我給孩子取了啥名?”


    我笑了,打趣他道:“隻要不帶‘乃’字就行,不然太難聽了!”


    “滾滾滾!”區東其實也不生氣,便告訴我:“我兒子這一輩是‘月’字輩的。你知道我也沒什麽文化,想來想去就想到了你這個‘牛腩勝’,幹脆把你的‘勝’字拆開,變成了“月生”。嘿嘿,你應該不介意我占你的便宜吧?”


    “區月生?嗯,好名字!”我當然不會跟他計較這個,反而覺得很高興,便對區東道:“既然繼承了我的名字,就應該認我做幹爹!下次見麵一定給他封一個大大的紅包!”


    “這個沒問題!有錢的幹爹幹嘛不認?”區東樂嗬嗬地回答。


    我修煉了陰功就已經幾乎注定當不成爹了,現在能有一個幹兒子,光想一想都覺得很開心。唉,以前我以為自己不會在意這些事情,但也許是因為到了而立之年,竟開始覺得心裏空蕩蕩的!


    處理完家裏的一些瑣事,我便趕緊去找師父。


    師父仔細查看了我右肩上的傷勢,歎道:“你太冒險了,這幸虧是沒有咬穿大動脈,否則你當場流血過多就死了!”


    我苦笑:“當時的情況都已經是生死攸關了,確實容不得我再多想,不拚命不行的。”


    師父還是搖頭歎息。他道:“你的性格比我要剛烈、倔強,我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既然你自己選了這條路走下去,就隻能靠你自己去摸索了。”


    “那,我的肩膀……”


    “你的肩膀傷的太重,我沒有這樣的醫術。不過,百花嶺的老劉對付跌打損傷很有一套辦法,我們可以去找他看看。”


    老劉就是南亭縣一個小鎮百花嶺當地管理一個小鬼市的陰修,以前我和師父曾經去給他幫過手。現在他的小鬼市發展情況比以前好多了,應該也賺了不少錢。見麵之後他果然也還記得我,欣然答應給我療傷。


    看過我的肩部傷勢後,老劉笑道:“沒事,骨頭和肌肉都長齊了,就是經脈不通,堵住了!”


    “那應該怎麽治療?”我見他說的輕鬆,便急急問道。


    “對付這種病症,針灸最管用!”


    老劉說著,便從屋裏取出一套銀針,讓我脫掉上衣,隨即開始給我做針灸治療。他的針灸手法跟傳統的老中醫略有不同,還加入了陰力,讓我感覺紮了針的穴位冰冰涼涼的,但很舒服。


    做完了針灸,老劉對我道:“受損堵塞的經脈我都幫你疏通一遍了。我一會兒再給你調一瓶藥油,拿回去早晚擦一擦,會好得更快些。”


    老劉說到這裏,卻又一指我師父,笑道:“至於內服的藥物嘛,你師父有更好的辦法!”


    我不解地看向師父。他點點頭道:“找著病因就好辦了,我這裏確實有一道陰餐食譜,雖然隻是初級的,對你目前的修煉幫助不大,卻有很好的疏通經脈的作用。你拿回去照著做來吃,可以起到食療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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