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在軍事實力上具有壓倒性優勢的冥港聯軍,原本還存有一絲僥幸心理的殷發也不得不放低了姿態,主動把之前答應我的其他條件逐一兌現。


    三年前,以左丘城為首建立起來的反港同盟曾發布了對冥港諸城的封鎖禁令,這時換作殷發主政後便公告廢除。同時,他還正式對外宣布了左丘城與冥港聯軍結盟的消息,恢複正常貿易往來。


    這樣的舉措使得一些一向以左丘城馬首是瞻的中小陰城也聞風跟進,紛紛打破封鎖,重新開放各城之間的商路貿易。這對於冥港諸城來說,絕對是一個有助於重建和發展的重大利好。


    此外,殷發還宣布在鬼務司增設督脈官一職,專事管理奴門外的陰脈開采,並任命呂典為第一任督脈官。這也算得上是一個重磅消息,並惹來左丘城內一陣熱議。


    讓呂典出任督脈官,自然是我的意思。通過這個任命,地蜂窩就能如願以償地掌控了奴門外陰脈的管理權。當然,為了平息爭議,呂典必須事先退出地蜂窩,然後以自由鬼的身份出任這一官職。


    雖然城內議論紛紛,但呂典確實並未鬼母所生,至少在表麵上來說肯定比讓白頭翁來當督脈官要更合適得多,旁人即使心知肚明是怎麽回事,也對這個任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在鬼母的刻意籠絡之下,呂典對於地蜂窩的忠誠已經毋庸置疑,屬於能被各方接受的一個人選,也包括我在內。


    至此,原本左丘城內的三大鬼幫,實力排在前兩位的餓鬼坑和骷髏山都在這次鬼幫大洗牌中遭遇了嚴重打擊。餓鬼坑跑了一半的鬼奴,骷髏山作為鬼幫已經名存實亡,在鳥肉的帶領下轉去做起了正經生意。而地蜂窩的鬼母不但晉級了鬼王,又剛剛獲得了陰脈管理權,原本排在第三的地蜂窩竟一躍成為了左丘城內的頭號大鬼幫!


    不過,鬼母還是很識時務的。它主動又和我簽訂了一份密約,有意於長期合作。說白了,地蜂窩需要冥港聯軍繼續給它們撐腰,我也需要地蜂窩繼續在左丘城內扮演“臥底”的角色,雙方可以算得上是各投所好,各取所需,互幫互惠。


    這樣的合作對於殷發來說卻是雙輸的局麵。據說他對此十分惱火,但又沒有什麽好的辦法來幹預。畢竟,眼下誰的拳頭大,誰就有理!


    既然在殷發眼中,我已經從盟友變成了“惡人”,我便幹脆把這個“惡人”做到底。也無需殷發批準,我和七郎就自行在奴門和下門外七裏處分別找了合適的洞穴建立了兩個營地,打算長期駐軍。這就好比是頂在殷發後脊梁上的兩把利劍,他要是敢反悔,隨時可以出兵攻城。


    當然,這兩個軍營存在的更大目標是為了下一步向地府進發的基地。拿下陰間第一大陰城後,現在冥港同盟的實力可以說是如日中天,擋在冥港聯軍麵前的頑石就隻剩下了地府。從左丘城到地府大約需要十五天的行程,中間僅僅隔著一個九曲城,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經過將近十年的努力,冥港從一個偏居一隅的新生陰城發展到了現在的巨無霸,尤其與七郎的鬼軍結盟之後,目標也變得更加遠大。相信用不了多久,冥港聯軍與地府陰軍之間的對決也指日可待了!


    而就在我心情大好,冥港聯軍上下也都在為轉戰九曲城做準備之際,卻突然傳來了一個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消息:巨瀑城再次遭到了來自茅山道會的襲擊,城主府失陷!


    我得到消息後心急如焚,率先找到了七郎與他商議。


    七郎看完探子傳遞來的密報,皺了皺眉頭,但表情還算鎮定。他對我道:“這份密報上的落款顯示是陸之道發過來的,但內容過於簡短,很多細節都沒有寫清楚。不過,既然他隻是寫了‘城主府失陷’,而沒有寫‘巨瀑城失陷’,就說明形勢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麽嚴重。很可能這份密報隻是在局勢處於膠著之時匆忙發過來的,後續應該還有更加詳細的報告。”


    我十分讚同七郎的看法,但依然感到非常困惑:“可我還是怎麽也想不通,巨瀑城通往陽間的通道不是都已經被封閉了嗎,為何還能被茅山道會突破?茅山道會是如何越過城防直接攻擊到內部的城主府的?”


    “這個我也想不明白。”七郎攤了攤手,“我們現在急也沒有用,巨瀑城離我們這兒太遠,消息傳過來需要時間。我們還在這裏擔心、討論的時候,說不定那邊又有了什麽變化。還是再耐心等一等,等收到詳細的報告再做議論吧!”


    話雖如此,但我還是憂心忡忡,隨即下令軍中實施戰備,讓士兵們提前打包好行李,各種軍用物資也提前裝車,隨時準備撤軍返回。


    不過,這一切準備工作僅僅限於在左丘城外的兩大軍營裏,城內的駐軍還是先按兵不動,避免走漏了風聲。尤其是下城三個門的防務我一直還拖著沒有移交給殷發,正常的換防需要繼續進行。


    終於,僅僅一天過後,來自陸之道的第二份密報就被探子快馬加鞭送到了。這份密報的內容便比第一份要詳細了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可以搞清楚了。


    原來,反港同盟被冥港聯軍逐一擊破了之後,一直流亡在外的韋城主不甘心失敗,他在陰間得不到支持,竟鋌而走險投靠了陽間的茅山道會。他為了能奪回巨瀑城的城主之位也算是費盡了心思,念念不忘要報複我和七郎,甚至甘當陰間的“叛徒”,引狼入室!


    巨瀑城的城主府內也是有一條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城外的,韋城主當年就是在城破之前通過密道逃離了巨瀑城,後來才又惹出了許多麻煩事來。我入主城主府後便派人將密道的入口封住,以防再次被人利用。隻是沒想到密道裏還有另外一條岔道,是可以通往城主臥室的,不知為何當初我的手下檢查時竟沒有發現,還把那個房間改建成了醫務室。


    韋城主正是親自帶著茅山道會的道修直接從改建後的醫務室鑽出,迅速占領了城主府。事發時陸之道並不在府內,駐守城主府的侍衛營怎麽也料想不到竟有來自陽間的道修會從內部發起進攻,頓時就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隻能撤出城主府。


    隨後,據守城主府的茅山道會便與陸之道匆忙間調集到府外的巨瀑城守軍展開了數輪交戰。但城主府本身就相當於一個小城堡,易守難攻,道修在對陣鬼修時又占有道法上的優勢,因此陸之道遲遲未能收複城主府,竟讓茅山道會成功地在巨瀑城內站穩了腳跟。


    這下一來,巨瀑城的形勢就很複雜了。茅山道會占據城主府這個指揮中樞後,糧草、軍費和武器裝備都不缺,雖然兵力不多,但就好比是一根要命的釘子一樣牢牢地紮在巨瀑城的心髒位置,拔又拔不掉,任其發展就會使得茅山道會有時間繼續增兵,從而占領整個巨瀑城!


    被擋在城主府外的陸之道,手下雖然還握著不少兵力,城中的大部分區域也還在他的掌控之中,但城主府被奪後使得軍心大亂,武器裝備也缺乏,目前隻能是暫時把城主府圍困起來,卻無力反攻。他同時還向四方盟友發出求援信件,並在第一時間通報了遠在左丘城的我和七郎。


    接到第二份密報後,我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至少形勢還沒有發展到我想象中的最壞程度。茅山道會雖然靠著韋城主這個敗類帶路,像老鼠一樣徑直鑽進了巨瀑城的心髒位置,但他們要想冒出頭來禍亂整個陰間,其實並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而且,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偷襲,陸之道先期的處置還是很及時的,隻要他能繼續困住城主府不讓那些道修跑出來,就造不成太大的破壞。


    可是,我剛剛才穩定下來的心情,到了第三天就又亂了!


    這次探子送來的密報不單單隻有一份,而是連續來了三份!並且,發來密報的除了陸之道外,還加上了留守冥港大本營的汪守和自由城主江老爹!


    這三份密報裏說的其實都是一件事:茅山道會除了據守城主府與城內的守軍爭奪巨瀑城的控製權外,居然還兵分兩路,打通了從陽間直達城外的通道,並派人進入河道中騷擾過往船隻,極大地影響了各條連接巨瀑城的商路。冥港和自由城的船隊就在巨瀑城外遭到道修的攻擊,雖然損失不大,但這種苗頭卻必須給予重視。


    因為巨瀑城的位置實在太重要了,正好處於幾條支流河道的交匯處,一旦巨瀑城的商道被堵,受到影響的可絕不僅僅隻是一座城,而是各城之間依靠船運建立起來的商業貿易網絡。那可是相當於整個冥港同盟的大動脈、生命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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