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槍響響徹整個深邃的走廊。


    “撒旦”難以置信地瞳孔放大,身體在慢慢消失,化成細碎的熒光,散落。


    幽熒手裏拿著槍,依舊保持著對準他腦袋的動作,眼神平靜,波瀾不驚,不帶有任何情緒。


    “為,什,麽……”虛擬的“撒旦”發出最後的質問,他的腦袋剛剛低著靠近幽熒的耳邊低語,沒想到卻成為了她有利的一點。


    “撒旦”很快消失幹淨,化作零星細碎光芒,砰然璀璨綻放,化為烏有。


    這時,幽熒才將手放下,寬大的長袖讓人看不出來她手裏居然還握著把手槍。她輕輕地喃喃道,“你半點都模仿不了他,虛假的東西,還是解決掉比較好……”


    喃喃自語說完這些,幽熒又邁著輕緩的步伐沿著走廊深處走去。


    深邃清亮的走廊裏別無他人,兩邊都是光滑的牆壁,天花板上也是光滑沒有紋路的,隻有鑲嵌在裏麵的明亮筒燈在發亮。


    祈月。


    ……


    過去的我,到底在哪裏?


    ……


    突然間,周圍的場景瞬息變化,兩旁的牆壁都化成了寬闊的人行道,中間的走廊化成了寬闊的馬路,天花板的光亮暗下來,頭頂是昏黑壓抑的夜空,朦朧細雨落下來。


    耳邊響起嘈雜的汽車鳴笛聲,呼嘯的風聲,幽熒的腳步頓在原地,她感覺身後有道刺亮的光芒亮起來,地麵上自己影子越發清晰,她轉頭,看見輛汽車朝她的方向撞過來。


    “呲——”汽車在以最大的限度刹車,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一幕,似乎在哪裏見過。


    幽熒的眼神越發深暗,那疾飛的車輛閃現在她深處記憶的腦海裏,似曾相識,她拚命想要抓住記憶裏的殘影,卻抓不住,想不起來,隻有個熟悉的場景。


    寬敞的街道,漆黑落雨的夜晚,明亮刺眼的車燈,車輪跟地麵之間強烈摩擦的刺耳聲……還有,還有什麽?


    想不起來。


    到底是什麽?


    汽車近在咫尺,車燈明亮刺眼,光芒越來越強烈,最後,那股強烈的光芒將嬌小的幽熒整個都籠罩住,接著響起“砰——”的一聲巨大聲響。


    在光芒將她籠罩住的那瞬間,她居然看到了個身影,在漆黑冰冷的夜晚裏,除她以外的人。


    但是,她想不起他是誰。


    或許,是以前的朋友?或者,是爸爸媽媽?或者,是路人?


    等到那股明亮刺眼的光芒消散後,幽熒的眼睛慢慢適應了麵前的黑暗,她靜靜地打量四周,發現自己正在個幽暗燈光的包廂裏,整個包廂裏彌漫著股令人討厭的煙酒味,熏的嗆人。


    閃爍的燈光晃得眼花繚亂,包廂裏響著嘈雜的交談聲,酒杯碰撞的聲音,男人們粗曠的嗓音在說著亂七八糟的話。


    幽熒朝著不遠處那排沙發看去,在眾多的人裏麵敏感地看到其中的費淖。


    費淖坐在那群人裏麵,手裏拿著瓶酒,滿臉通紅,他咧嘴放肆地大聲說話,時不時拿起酒瓶灌幾口酒,偶爾大笑不止。


    突然間,砰然一聲,包廂裏的門被推開,一個身材高挑的美女走進來,女人身穿著黑色職業裝,頭發紮的整整齊齊,漂亮的臉上化著很優雅不失大氣的妝容,跟整個包廂的氛圍截然不同。


    女人麵色難看,她幾步走到費淖麵前,拽住他的衣服就往外麵扯,然而滿身肌肉的費淖對於女人這點小力氣不放在眼裏。


    旁邊的人紛紛調侃道,“呦,嬌妻又來找你了啊,教練,真漂亮啊,也不知道你這樣的人是怎麽這樣的美人的。”


    “滾滾滾!”費淖邊伸手將女人攬入自己的懷裏,邊開口懟著那個開口說話的男人,“我就是這麽優秀我老婆看上我怎麽了?真的是,有本事你去找一個啊!”


    “別摟著我!”被費淖緊緊箍在懷裏的女人大喊,“你又跑出來喝酒!我都跟你說了多少回了不要跑出來喝酒!你能不能做點正事?!”


    “呦,嫂子管的那麽緊啊!”有人調笑。


    有人又說了,“嫂子,大哥喝點酒沒事,是男人都要喝酒的。”


    “你們這是什麽歪道理?”女人掙紮著從費淖的懷裏出來,眼角微微泛紅,她伸手又拽著費淖的衣袖,往外麵拽,“跟我回家!!”


    就在那聲女人的怒喊聲中,周圍的畫麵突然間轉換。


    轉換新出的地點是客廳。


    在這間燈光昏暗並不是很寬敞的客廳裏,費淖躺在沙發眯著眼,桌麵上擺放著歪七倒八的酒瓶,旁邊的女人在收拾打掃著周圍。


    幽熒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場景,默不作聲。


    女人將桌麵上的雜亂物品都收拾幹淨,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她朝著費淖大喊,“你能不能別一天到晚的喝酒?!整天醉生夢死的過日子?你從前給我的承諾到哪裏去了?!”


    正在半睡半醒中的費淖因為女人的怒吼清醒了點腦子,他迷迷糊糊地坐起,眯著眼睛望著女人,伸手將她攬進自己的懷裏,輕輕地蹭著。


    女人稍微安定下來,她的眼睛通紅,隱隱約約要掉眼淚。


    接著,有通電話響起,費淖接下,他跟手機那邊的人交談了片刻鬆開懷裏的人,他站起身,對她說,“我要去處理事情,你在家等我。”


    “我也去,你一個人去我不放心。”女人站起來,語氣堅決。


    費淖和女人往樓下走,樓梯裏有明亮暖黃的燈光,他們往前走,燈光就會亮起來,幽熒就默默地跟在後麵。


    這種場景有些類似黑山羊那個幻境。


    走到樓下後,女人不會開車,費淖就坐上了駕駛座。他的妻子勸他還是打車過去,他卻回答沒事,他腦袋很清醒。


    汽車飛馳遠離而去。


    晃神間,幽熒發現自己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個馬路上,馬路上穿行的汽車從她的虛無的身體穿過,觸碰不到。


    幽熒看見了費淖駕駛的那輛車,那輛車朝這邊飛馳過來,不過這次汽車並不是正對她的位置。


    汽車飛馳的時候正朝著個路人,不得已間猛然刹車,方向極烈地旋轉,最後撞下高架橋,砰然掉進底下的浩瀚湖水裏。


    幽熒走到橋邊,往下看,什麽也看不清。


    ……。


    真可憐啊,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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