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藍走了。


    道梅斯勒、迦南納爾、迦南米可隨著那位魔族公主一起走了。


    有點讓朱天不能接受的是,珈藍把桑桑也帶走了!回到隊伍中的他愣了很長時間,他表情陰鬱,任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在想著什麽。


    魔獸之森的北端,成千上萬座山峰連在一起,便形成了鎮壓惡魔世界的惡魔山脈,走在這片惡魔山脈之中,他們沉寂無言,越過無數冰川,無數冰洞的河流或者冰洞的湖。


    陡然減員一半,隊伍的氛圍不怎麽好,朱天一句話不說,大家也沒有什麽話好說的,沉鬱至極,惡魔一定看見這支隊伍一定會藏起來,躲避那黑雲壓城般的沉鬱。


    珈藍走後,朱天確實是鬱悶了,他自認為是因為那魔族公主把桑桑帶走了,他才會不高興的,但是腦海中浮現的,總是那個淡藍色的身影,她用冰晶長劍刺傷了他,他當時隻是感覺很不可理解,還有一絲的憤怒,第二天那些情緒就消失無蹤,隨著胸口上傷勢的治愈就永遠忘卻了。


    朱天是記仇的人,但是那冰晶長劍留給他的傷,他從來都沒有記在心裏。


    大家看出來的朱天的心情是不好的,都沒有去觸黴頭,事實上這本來就是一支沉默的隊伍,說話會有風雪吹進嘴巴裏,一天時間過去了,幾人之間也沒有幾句話的交談。


    等他們登上方圓百裏最高的那座山峰上時,大家都在眺望北方未知的黑暗時,朱天站在那最高的石頭上,開始淺聲低吟。


    空氣淒冷凝重,映著夜的黑和雪的白,混著火山和冰山的氣味,令人不禁受這凝重氣氛而默然無語。


    朱天的歌聲打破了一切。


    這首正在低吟的歌他是頗有感觸的;很久很久之前,在另一個世界,曾經有過被欺騙的愛情,於是他唱起來有一種神奇的感染力:


    我曾愛過,也失去過;


    嚐過愛的甜與澀;


    擺脫命運的捉弄;


    我知道我要什麽;


    有一份難言的感動;


    用所有情緒揉合;


    何必再無謂的思索;


    這世界有什麽好值得;


    如果沒有你;


    我眺望遠方的山峰;


    卻錯過轉彎的河流;


    慕然回首;


    卻發現你在等我……


    冰山之上,不同種族的人聚在一起。他們都在聽歌,聲音溢到他們的耳朵裏,溢出高山之外,越過火山、淌過冰河,響徹雲霄。


    諸神一定會聽到這神奇的歌聲而好奇地來俯視人間,他們心想。


    朱天的歌是這個世界沒有的旋律,他們從未聽過,從未見過,也盡量跟著去理解。好在那詞句他們是知道的,朱天站在絕頂穹顛低沉吟唱,跟冰山上的風一起唱、跟遠方傳來的惡魔吼聲一起唱、跟整個魔獸之森一起唱。他為這深淵世界而唱,為生者和死者而唱,為離去的人而唱。他還在為今天跟隨在他身邊的諸多同行者而唱,為了他身後的幻蝶、精靈公主、納迪舒多、迦迦羅、小艾瑪……


    他慕然回首,發現的是大家竟然全然來自不同的種族。


    魔族、精靈、獸人、不死族、惡魔、人類……


    不同的種族跨越無數萬裏聚在一起,這在昭告著什麽呢?


    等朱天站在那方高石上,向著深淵的黑暗發出呼喚時,大家都陷入到那


    曼妙的聲音中去了。


    山峰上聚攏了這諸多種族,朱天用全身的感情喚起了他們的共鳴,他在唱,大家都在心中想著自己的事情。


    古之精靈公主祈求精靈神在危難時刻保護古之精靈部落,保護生命之樹;


    迦迦羅冷冷地想這未來十年將要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


    納迪舒多想著不死血書中的玄奧法門,想著未來將不死族從那封印之地中帶出來;


    幻蝶想要跟在他的身邊;


    小艾瑪也是如是想;


    至於小短腿,他的想法最是簡單,他伏在朱天的背上,這時候隻是簡單地在想:這裏好踏馬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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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踏馬”二字完全是朱天潛移默化送給小短腿的口頭禪,小短腿正處於發育身體的時期,這個時期也是學語言的最佳階段,天天賴在朱天的後背上,小短腿別的沒學會,罵人倒是手到擒來。


    你踏馬的成為了小短腿說話的標準句式,因為剛開始的新奇和此番路途的無聊,大家也懶得去糾正,至於這小惡魔的未來發育和發展更是無人關心。


    到現在為止,朱天還能容忍他呆在自己的後背上,完全是因為小短腿實在是沒有什麽重量,天天也不用吃東西,甚至都不用拉屎,朱天一度忘卻小短腿的存在。當然,如果小短腿真的發育成熟了,發育成他已經炸掉的爸爸的巨大模樣,朱天定然會將他從後背上趕下去,如果這小東西還要賴著,朱天就有地方發脾氣了。


    走下那方最是巨大的石頭,朱天呼吸冷空氣,臉上的表情顯示他在想著某件事情,他一邊想一邊前行,前邊有路,就要走,朱天一旦下了決定,很少會回頭。


    除了兩個在黑暗中悄悄過來看一眼的高級惡魔,整整一天他們都沒有再見過一個活物。朱天倏爾駐足聆聽,聽到遠處傳來的交織在一起的吼叫聲,知道有一頭魔獸和惡魔正在打架,但若仔細傾聽,還能聽到一些類似於鳥鳴的聲音。


    戰鬥是常事,在魔獸之森中一直都在,這裏還算是魔獸之森的範圍,冰山上偶爾會有堅挺在那裏的古樹向他們訴說這裏是森林的附屬地。


    朱天帶領眾人,尋著聲音找到那場戰鬥之地。


    惡魔的咆哮,魔獸的吼叫,巨大黑影的撞擊,血花與雪花的交疊,燃燒的火與凍結的冰,數十米高的身軀摔落,寂靜與喧騰……這一切之下,是生命與死亡的呼號。


    這是魔獸之森中的歌,一首可怕的歌。朱天邁開腳步,來到那頭被殺死的魔獸麵前,一頭不知名的高級魔獸,以朱天的眼力來看,至少有八級火係魔獸的實力,可惜他遇到的是一頭王級惡魔。而且在這種冰山的環境中,明顯不適合火係魔獸發揮,所以戰敗就成了理所當然的事情。


    朱天帶領眾人趕到,那王級惡魔忽而綻放團團黑霧,在眾人的麵前消失了,就那麽把獵物讓給了這群不速之客,朱天想了想,說道:“這是什麽?從來沒有見過呢?”他一路走來,見過魔獸和惡魔成千上萬,但仍然總是隨時都能蹦出來一兩個他不認識的物種。


    “是海藍巨獸!”迦迦羅沉聲說道:“是少有的深海巨獸,不知道為什麽他會來到高山上,既然我們能夠在這裏發現這家夥,說明我們離死亡之海不遠了!”


    死亡之海,在獸人世界中,也被稱之為死亡黑海,不管是哪個名字,前麵都是要冠上“死亡”二字的,即使是閱遍


    了深淵中所有古籍的迦迦羅,也從來沒有見到過那片海。


    “死亡,黑海。”


    據說龍族就在死亡黑海的北方,他要去找龍族,需要跨越一片海,至於龍族具體是在海中的島嶼上,還是海盡頭的陸地上,那他就不得而知了。“給我講講龍族的事情,”朱天對迦迦羅說道:“我要知道龍族的所有事情!”


    迦迦羅深思了很長時間,“我所知道的,是魔族前輩中匯集在古籍中的信息,不一定準確,而且因為時間的流逝,關於龍族的一切事情肯定會發生偏差,你需要自己去判斷那些信息的真實性。”


    “說吧,”朱天望著北方的黑暗。那是個更加恐怖的地界,黑暗漫漫,隻是不知道那黑暗是否有盡頭,他目光重新落在迦迦羅的身上,看迦迦羅還在沉默,他不禁問:“你到底知不知道?”關於龍族的事情,朱天問過小紅,小紅給他的答案讓他不是很滿意。“關於龍族的位置,你有了解麽?”看迦迦羅一直深思,他直接問出了內心最想問的問題。


    迦迦羅終於知道從哪裏開始講起了,他說:“你需要找到海神。”


    朱天眯起了眼睛,那雙異色瞳孔露出詫異之色。“海神是什麽?”


    “海神就是海神,”迦迦羅說,“死亡之海由海神掌控,她應該是知道龍族的具體位置的。如果你非要問我,我能給你數十條答案,剛剛我想了那麽長時間,就是從那數十條答案中篩選了一下,最後篩選出來二十一條,那都是魔族的前輩大能留在古籍中的指示,看起來都像是真實的,但是各個答案之中沒有任何的交差點。”


    朱天說:“所以,你說了半天還是說的是廢話。”朱天心想,難道深淵之中真的有神?


    迦迦羅這時候也開始眺望起了北方,他的智慧和常識儲備量是朱天想要借鑒的,朱天勿須多問,迦迦羅往往就能給出答案,所以這時候看見迦迦羅在思所,朱天也就在那裏等了一會兒,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迦迦羅終於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們還是得去找海神。”


    朱天沒有再去問海神是誰的白癡問題,他換了一種說法:“海神難道就是神明境界麽?”


    他們所處的山峰極高,風也極大,與之前的感觸不同的是,這寒風中似乎夾雜著一份濕潤的味道了,“這都是說不清的問題,關於海神的傳說有很多,傳說海神是一頭聖級惡魔,這是大家公認的,我覺得不怎麽靠譜;也有傳說指出海神是一頭實力堪比神聖巨龍的超級魔獸,魔族中很多老人都是這麽認為的,我們大雪山,包括我的老師,都認為海神是一頭超級魔獸;


    有多少魔族和獸人千裏迢迢去往死亡之海,一方麵是為了死亡黑海下埋藏的金屬礦脈,另一方麵就是為了見到海神。據那些見到海神的魔族和獸人所說,如果見到海神之後,海神沒有當場格殺你,你就能從海神那裏得到很多好處。這就是我知道的一切,至於你要問我海神是不是神明境界,我是真不知道啊。”


    迦迦羅的墨跡讓朱天有點不耐了,他直接問:“海神在哪裏?”


    “我不知道啊。”


    “所以你說了半天說的還是廢話?”


    朱天想給這個家夥一腳,直接將他從這數百丈高山上踹下去。


    迦迦羅知道自己不能賣關子了,趕緊說重點:“我雖然不知道海神在哪,但是知道找到海神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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