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運洪流洶湧而來,過了約莫一個時辰方才漸漸平息。


    洛洛和洛雨依次睜開眼眸,兩人內心激動不已,原以為得了這份氣運,或許就能結成妖丹,成為一品大妖,沒想到這份氣運比自己想象來得更大,若是時間足夠長,她們不僅能成為金丹境大妖,更可能躋身化神境,而機緣巧合之下,甚至飛升境也能覬覦一二。


    洛洛當即覺得這份禮有點太大了,心裏過意不去,跪倒在徐天然跟前,拜謝道:“徐公子,如此大的恩惠,洛洛粉身碎骨無以為報。”


    徐天然想把洛洛扶起,不過想著旁邊這麽多眼睛盯著,時刻守著男女之防,不敢越過雷池一步,不然將來見了朱子柒可就沒法交代了。


    徐天然平靜道:“我們一行人不興磕頭跪拜這一套,恩也罷,怨也罷,記在心頭就行,將來得了機會該報恩報恩,該報仇報仇,沒有那麽多花花腸子。”


    洛洛頭顱微微揚起,看見一襲青衫雲淡風輕的模樣,看來徐公子所言非虛,可是他似乎有意更自己保持距離,難道真如白衣劍仙所言,他有個賊牛的媳婦兒,才讓他不敢動色心色膽。


    不過,洛洛覺得這兩日與徐公子一行人雖交往不多,但足見這一行人是性情中人,非沽名釣譽的偽君子,洛洛也落落大方道:“洛洛和洛雨從此就是徐公子的人了,一生皆聽從徐公子差遣。”


    聲音尚未落地,徐天然猛然噴出一大口酒水。


    緊接著,跟著噴茶、噴酒的聲音四起,連管彤都忍不住偷偷端起茶杯掩飾笑意。


    徐天然對這隻木訥的青狐小妖徹底無語了,真不知將她收入自己麾下是福是禍?


    白衣小童撲到徐天然懷裏道:“爹,從此我就是你的人了,一生都聽從爹差遣。”


    徐天然勃然大怒,賞了個大大的滾字。


    吳清風拿起手帕,擦拭了自己噴出的茶水,這茉莉花茶雖然品質一般,但是配上昆侖的清新雪水,倒別有一番滋味,自己剛才那一口噴了太多了,似乎有點太可惜。


    不過,想著姓徐的出糗的模樣,吳清風麵上仍舊清冷,心裏已然樂開了花。


    廳堂之中,最尷尬的當屬噬魂、奪魄,他們既知曉大家笑點究竟在何處,又沒膽子笑,隻能忍著笑意一個勁灌酒,仿佛洛神酒方能壓抑心中的笑意。


    千尋本就是不苟言笑之人,這些笑話早已司空見慣,而且他可是主人麾下第一刀奴,哪裏會取笑主人。


    會取笑和敢取笑又是兩回事,千尋想起早年爹說過的一句話,如果有一個人人都喜歡的人,那麽所有人肯定都害怕他。


    千尋一生都在那般壓抑的環境中長大,家族爭鬥、廟堂浮沉,練就了他沉穩堅韌的性格,而父親的忠誠也感染了他,自從成為主人刀奴,他便是主人一生的刀奴,縱然主人與世界為敵,他絕不會背叛主人,而和主人站在一起,與世界為敵。


    贔屭倒沒有噬魂、奪魄那般尷尬,畢竟他不知道大家笑的是啥,在妖界,哪個大妖不是三妻四妾,若不是自己境界卑微,在九大神將之中墊底,又精通水係神通,豈會被放逐到洛溪看護水運通道。贔屭在妖界也是一方大妖,府邸更是妻妾成群,更有十數狐妖美妾,那樣的日子可比在洛溪吃個小童都得小心翼翼來得舒心太多了。


    主人的神通離妖王僅僅一線之隔,就是收了這倆青狐小妖暖被窩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將來開辟了宗門,指不定收攏百來房美妾,這才是美滿的人生。


    這倆青狐小妖可是受了主人的大恩,這般大恩莫說要她們以身相許,便是做牛做馬、拿命來換也不為過。


    徐天然摸了摸小管彤的腦袋,和煦如春風笑道:“小管彤,有些事就別跟師娘匯報了,回頭師父給你買好吃的。”


    管彤嘴上說著,“好嘞,師父,我懂的,絕對不會告訴師娘半個字。”


    心裏卻想著,若是告訴師娘,自己可就立了大功了,畢竟將來師父開宗立派了,比師父還厲害的唯有師娘了,拍馬屁可得趁早,晚了就沒用了。


    吳清風放下茶杯,輕聲道:“洛溪村百姓怎麽辦?”


    眾人目光皆落在徐天然身上,畢竟是他答應了煉獄要保洛溪村安全,而如今煉獄已走,又要如何跟洛溪村村民交代?


    徐天然喝了一大碗酒,頭腦卻無比冷靜道:“為今之計,隻有告訴洛溪村村民,村長在大妖來襲中意外喪命,一時間洛溪村民可能會惋惜,但是長遠來看終究是為他們好,若是讓昆侖諸多村落百姓知曉洛溪村的村長是妖界妖王,洛溪村的百姓也不能在昆侖立足了,所以,村長的真實身份所有人皆不可泄露半句。”


    這一切大家心知肚明,村長是村長,煉獄是煉獄,大家還是分得清。


    徐天然繼續說道:“如今洛溪水底直通妖界的通道已斷,妖界想要徑直前往洛溪村尋仇也是極難,明日我們趕往天機閣,將事情原委悉數告知天機閣,相信天機閣會給予洛溪村應有的庇護。”


    眾人深以為然。


    正玄老道見妖氣散盡,立即領著徒兒直奔碧水居,結果無非徐桐一行人要麽贏了大妖,要麽大妖贏了,將他們都吃了,揚長而去。碧水居方向已經沒有妖氣了,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神仙打架可輪不到他一個三腳貓的道士插手,自從徒兒表明了心意,他就想通了,橫斷山脈不去也罷,蒼之圖的寶藏也不貪圖了,等手頭上的事情了了,就返鄉。


    故鄉再不好,終究是故鄉。


    楊小兵躲在暖和的屋裏,看著碧水居的戰鬥,他知道徐天然和吳清風聯手都對付不了的敵人,他去了也是百無一用,隻會添亂。


    呂小布呆呆立於洛溪村,望著天際的戰鬥,眼眸裏滿是失望的神色,何時自己才能給大家幫上忙,爹娘賦予自己的先天半仙何時才能發揮出來,而不是被自己白白浪費了。


    黑炭頭在黑夜之中,緊緊攥著拳頭,一柄木劍微微閃爍光芒,黑炭頭渾然不知。


    小地龍境界太過低微,哪裏知道碧水居慘烈的大戰,隻是擔心師父,也擔心管彤,湊到呂小布跟前,問道:“小布,他們會沒事吧。”


    呂小布輕鬆笑道:“放心,有你師父在,麽得問題。”


    小地龍將信將疑,他是真的擔心師父,隻是更擔心粉紅小棉襖的姑娘。


    正玄道人推門而入,見一行人皆在廳堂說笑,才知道大妖已退,越是對這幾名年輕公子佩服不已,原來那股妖氣漫天的樣子,正玄道人差點以為末世來臨了。


    樂天小道立即就在人群裏找到了洛洛的身影,見她沒事,就安心了,隻是見她眼眸裏映著一襲青衫的影子,不免又黯然神傷。


    正玄道人摸摸徒兒的腦袋,仿佛知曉了他的心事一般,有些東西夠不著就是夠不著,想太多也沒用。


    洛洛提議,既然要離開碧水居了,就讓大家最後享受一次碧水居最讓她們引以為豪的溫泉。


    此言一出,大家都欣然接受。


    尤其是小管彤,一聽說能泡澡樂開了花。


    洛雨便回閨房為眾人準備浴袍,泡溫泉就要舒舒服服泡,大家都累了,好好放鬆一下,明日憂愁明日憂,今朝隻管盡情歡。


    碧水居深處,潛藏著一處溫泉,這是連洛溪村民都不曾知道之事,或許隱藏得太深了,當年曆經九死一生翻越珠穆的洛洛和洛雨誤打誤撞來到了洛溪畔,一身疲憊在洛溪之中沐浴一番,隱隱發覺了洛溪水底似乎有一小股暖流襲來,細心找尋,才發現了這一處溫泉。


    正是因為這一處溫泉,洛洛和洛雨才留下來了,在莽荒的昆侖腹地開建了碧水居,以兩隻弱小狐妖的本領,修建這一座碧水居耗費了她們許多的精力,而且她們更是將這一處溫泉引到碧水居之中,再輔以妖族術法,才使碧水居四季如春。


    碧水居外冰天雪地,碧水居中春意盎然。


    碧水居的溫泉湯池原不分男女,如今客人眾多,倒是能容下這麽多人,溫泉湯池原本就修建成兩座池子,洛洛和洛雨各占有一個,不過現在要劃分成男女兩池。


    說來也簡單,洛洛和洛雨直接搬來了兩座屏風,將兩座湯池分開,然後男人、女人各在一池沐浴。


    贔屭不過戴罪之身,自然不敢下湯池享受,自告奮勇當起了守門人,噬魂、奪魄自覺地位卑微,也是不敢下湯池和高貴的主人同池沐浴,這都是意料之中之事,沒想到,千尋任由眾人磨破了嘴皮也是不下湯池,令大家費解。


    也正是如此,噬魂、奪魄和贔屭隻敢在湯池門口守著,主人的首席侍從都不下湯池,他們自然隻能在外麵給千尋大爺捶捶背、捏捏肩。


    隻是,千尋大爺似乎不喜歡他們露骨的諂媚,他們隻能悻悻然在湯池外頭,噬魂、奪魄趁機在贔屭身上找回優越感,趁他還未站穩腳跟,好好敲打一番,讓他知道凡事都要講究個先來後到,今後要對他們尊重一些。


    尤其是他們可是已經傍上了高枝,已經和主人最憐愛的徒兒,未來開山大師姐有了身死情誼,未來的地位不容小覷。


    贔屭聽得一愣一愣的,果然人心多繁雜,還是妖界舒坦些。


    每每噬魂、奪魄牛皮吹得過頭了,倆人都情不自禁瞥一眼千尋大爺,見千尋大爺無動於衷才敢繼續往下吹。


    正玄道人其實是想泡溫泉,師徒兩人從江南一路走到昆侖,不知磨破了多少雙鞋子,如今正玄道人的鞋底都是草鞋編製的,而樂天一想到自己髒兮兮的破舊襪子和鞋子,內心對泡溫泉就十分抗拒,一扭頭就走了。


    正玄道人索性跟眾人告別,就追上去了。


    老道知道自己徒兒心中想著什麽,或許這就是貧窮帶來的自卑感,若是有一身好衣服和一雙好鞋,徒兒就能大大方方一同泡溫泉了。隻怪自己這個師父沒用,讓徒兒受苦了。


    一切徐天然都瞧在眼裏,而吳清風卻不關心老道和小道離去,他並不太知曉人心的複雜之處,也不想知道人心的複雜之處。


    饒是再多陰謀詭計也難敵吳清風心中一劍,這就是吳清風澄澈的劍心。


    徐天然大大方方拖了個精光,將自己布衣和浴袍放在一起,然後就進入湯池之中,伸了個懶腰,享受溫泉帶來的愉悅。


    吳清風就比姓徐的來得斯文了許多,隻是脫了上衣,還是穿著貼身衣物進入湯池,徐天然瞧見了扭扭捏捏的吳清風,笑道:“小吳子,都是大男人,害羞什麽,你有的大家都有,怕啥嘞。”


    隔著小屏風,徐天然的話語,隔壁的女子湯池都聽得清清楚楚,這可把洛洛和洛雨折騰得麵紅耳赤。


    唯有小管彤在湯池裏歡快地遊泳,猛然看見了洛洛波瀾壯闊的胸脯,震驚的呆在原地,然後好奇問道:“洛洛姐姐,你胸脯那麽重,平時走路累嗎?”


    一句話頓時讓男湯池差點鮮血噴湧,便是吳清風腦海裏不禁出現了玉真的麵容,原來一直都是純淨的感情,此時竟然聯想到玉真飽滿的胸脯,一時間也有些情難自禁。


    徐天然更是早已想入非非,自己雖仍是處子之身,但是和朱子柒獨處之時,還是壯著膽子偷偷吃了不少豆腐,縱然朱子柒一而再再而三拍打他的手背,也是難以阻止徐天然那雙不安分的手。


    連小地龍也隱隱成熟了,也害羞地扭過頭去。


    一時間湯池的氛圍有些詭異。


    管彤遊到洛洛身邊,一本正經問道:“洛洛姐姐,我娘說過,女子年少的時候總怕自己胸脯太大,覺得胸脯太大了丟人,而長大之後總是希望自己有一對大胸脯,覺得這樣才傲人,真的是這樣嗎?”


    洛洛輕輕咳嗽了一聲,壓低了聲音說道:“你年紀小,知道這麽多作甚,等你長大了自然就知曉了。”


    管彤點點頭,看了眼洛雨,又看了眼洛洛,反複轉頭,看得倆人都怪不好意思的。


    管彤想了想,直截了當道:“我娘說過,女子重德不重色,看來等我長大了,胸脯跟洛雨姐姐一般就夠了,也不耽誤我習武,不然拖著碩大的兩坨肉,真是累贅。”


    洛雨嗔怒道:“你是說我胸脯小嗎?”


    管彤張開五指,在自己胸口比對了一番,笑道:“不小不小,剛剛好。”


    洛雨這才低頭淺笑,然後徒留下洛洛尷尬地抬頭望天,泡溫泉這麽舒心的事竟變得頭一回想快點結束。


    男湯池一側,徐天然早已兩個鼻孔鮮血噴湧而出,如兩條血龍,血灑湯池,整個湯池都有了淡淡的血色。


    吳清風也背過身去,運轉靈力,這才讓悸動的內心緩緩平息,即將噴湧而出的血龍轉瞬原路返回,差點憋出內傷。


    小地龍見師父忽然倒在湯池裏,又見鮮血溢出,立即遊過去,擔心道:“師父,你怎麽了,受傷了嗎?怎麽流血了?”


    吳清風轉過身來,笑道:“是的,看來受了很重的內傷。”


    徐天然拿起毛巾,擦拭臉頰,仰起頭,回擊道:“流鼻血就流鼻血,都是大男人有什麽好遮遮掩掩的,你這樣強行壓抑血脈流通,可是要留下病根的。”


    小地龍半知不解,見師父還會逗弄吳伯伯,看來是沒事了,就趕緊爬出湯池,擦拭身子,趕緊出去了。


    女子湯池一側,洛洛聽著那邊的言語,心裏倒是有幾分驕傲,又有幾分羞澀。


    狐妖一族,修行得便是狐媚之法,修為高低隻需看她的姿容和身材就行,越是修行大成,姿容越是出眾,身材越是玲瓏剔透、凹凸有致,令男人見一眼便徹底淪陷。


    也正是如此,女狐妖一生,才會生不由己。


    洛洛抖了抖自己胸前的兩大坨可愛,嬌羞地笑了笑,似乎吸取了這一份氣運,越來越挺拔了。


    洛雨也察覺了自己身體的變化,或許用不了多久,自己的身材也會如姊姊一般傲人,可是她不想胸脯那麽大,這樣讓男人一見她便隻會盯著自己的胸脯看,而看不見自己的才華。


    洛雨可是要成為集才華與美貌一身的女子。如此看來,任重而道遠,將來可要束胸了。


    吳清風穿上了浴袍,便徑直往湯池外走去,徒留下徐天然漂浮在湯池之中,像死了一般。


    徐天然內心唯有一個念頭,武評十人,且等著,老子來了。


    洛洛給管彤擦拭濕漉漉的頭發,管彤的盯著洛洛姐姐胸前的大胸器眼珠子都鬥雞了,半晌,忍不住摸了一下,惹得洛洛嬌羞呻吟一聲。


    洛洛生氣地瞪了一眼管彤,管彤吐了吐舌頭,深懷歉意道:“不知道為啥,就是忍不住想摸一下,可能是我想娘親了。”


    洛洛見眼神黯然的管彤不忍心責備,隻是拿過一條浴巾,遮住自己傲人的胴體。


    徐天然本來緩過來了,一聽見這般動靜,又倒在湯池之中,血流不止,心中淒然道:“女人果真是英雄塚。”


    門外,吳清風走進了碧水居的庭院,遠離了湯池和噬魂、奪魄一行人後,在僻靜之處,猛然吐了一大口鮮血,喃喃道:“罪過罪過,我動了色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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