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總管,不用費勁找你的馬車了。”大當家操著濃厚西域口音的普通話沉聲道,“你們守在外麵的人已經被我掛在城頭了。”


    高總管瞪大了雙眼,嘴巴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他的雙腿恐懼得瑟瑟發抖,保持著向石牆外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動。


    禁衛軍看著大當家,齊刷刷地抽出了腰間的官刀。


    十幾把官刀閃爍著滲人的寒光,對準了大當家如同棕熊一般魁梧的身軀。


    “快……快把他給我殺掉!”高總管顫抖著,結結巴巴地道。


    禁衛軍們麵對著大當家,身體竟也有些害怕得不聽使喚。他們猶豫了一下,還是發了狠朝他殺去。


    大當家冷冷地掃視了一眼殺來的十幾個禁衛軍,麵不改色,凶神惡煞的眸中散發出一陣陰冷的氣息。


    一個士兵一馬當先衝到了他的身前,不敢再上,直接揮刀劈來。大當家不閃不避,向前邁開一步,伸出手一把擒住了他的喉嚨,另一隻胳膊猛地抬起,一記上肘結結實實地打在了另一邊的士兵下巴上,緊接著又幹脆利落地向手中擒著的士兵揮了一拳,兩聲拳拳到肉的聲音讓旁人不禁嚇了一跳。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大當家扔開半死不活的士兵,靈活的身軀一個箭步向前,抬腿狠狠地踩在一個士兵的膝蓋上,隨著哢嚓一聲,那個士兵哀嚎著跪倒在地。


    其他士兵看到這一幕,急忙齊齊對著他舉起了刀。大當家臨危不亂,向旁邊退步,躲開了身邊士兵的一刀,反手將他擒住,巨大的力道讓他毫無還手之力,任憑大當家將他拿到了眾人麵前擋下了刀。


    隨後,大當家再朝他屁股來了一腳,士兵撲向眾人,摔倒在一起。大當家緊隨其後,大跨步衝上前來,雙手一探,將一個士兵的脖子輕而易舉地扭斷,又向另一個士兵揮拳,咚的一聲,那個士兵悶哼一聲,直接躺倒在地。


    還沒等其他士兵反擊,他又一腳迅速將一個士兵的膝蓋踩斷,另一隻腳踢在了下一個士兵的身上。如此行雲流水的速度讓這些禁衛軍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被他赤手空拳地接連打倒。


    在石牆麵前的高總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雙腿像打了篩子一樣瑟瑟發抖,甚至忘了逃跑。


    咚咚咚。大當家沙包大的拳頭狠狠地打在兩個士兵的身上,那兩個士兵口吐鮮血,無力地癱倒。隻過了沒一會兒,大當家周圍的禁衛軍便都倒在了地上。


    他喘了口氣,慢慢地轉過身來,靜靜地看著驚恐不已的高總管。


    長安城。


    齊王宮內。


    兵部尚書範常隆換上了一身紫色的官服,上麵繡著雪白的仙鶴,長長的綢帶拖在了地上。他站在坐落於齊王宮最外麵的迎賓殿內,默默地望著窗外,眼神迷離,手上把玩著兩顆昂貴的琉璃球。


    一個侍衛低著頭,匆匆地從殿外走到了他身邊,下跪行禮,道:“大人,諸侯親王齊傳求見。”


    範常隆捏了捏手上的球,沉聲道:“這麽快麽?”


    “是,大人,要不要宣他進來?”侍衛問道。


    他低下頭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球散發著各種顏色的光澤。


    “讓他進來吧,他是來找我的。”範常隆輕輕歎了口氣,道。


    侍衛應了一聲,退了下去。不一會兒,殿外便響起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範常隆不慌不忙地轉過身去,一個身著寬大錦袍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向他走來。


    他咧開嘴笑了笑,道:“齊傳兄,別來無恙啊。”


    齊傳一頭烏黑的長發束在腦後,頭上戴著銀冠,腰間鄭重地掛了不少佩飾。他的神色有些焦急,匆匆地來到範常隆麵前,開口便道:“尚書大人,我可算見到你了。”


    “哦?”範常隆眯起了眼,問道,“老夫我也等候齊傳兄多時了。”


    齊傳的額頭上掛著幾道深深的褶皺,他瞪大了眼睛,更深了臉上的抬頭紋。


    “尚書大人,你可知最近幾日,西京州內西域暴徒的造反事件?”齊傳對他問道。


    “那怎會不知?”範常隆不緊不慢地道,“聽說,這幫人是要造反的,他們已經攻下東門了。”


    齊傳滿臉憂慮之色,道:“範大人,你既然知道這件事,那為什麽不準我動兵?”


    範常隆一聽,強撐開了眼皮,露出訝異的神情,道:“齊傳兄,這西京也是你的地盤吧?你身為諸侯王,也有管理各州府治安的責任。最近幾日,皇上就要從避暑山莊回來了,特召各路諸侯齊聚一堂,你不想讓皇上一回來,就發現你手底下的地盤鬧造反吧?”


    “可這……”齊傳一時哽住了,不知該說什麽好。


    範常隆見他心急如焚的樣子,笑了起來,道:“齊傳兄,你放心,我心裏自然有數。等皇上回來朝會結束後,我自然動用兵馬平亂,區區炙匪,說亂不亂的,齊傳兄根本無需擔憂。”


    齊傳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也隻得歎了口氣,應承了下來。


    長安以北。


    福行官驛。


    此處位於避暑山莊與長安城之間,地勢險峻,周圍盡是崇山峻嶺,植被稀疏,飽受風沙侵擾。四周的戈壁重巒疊嶂,常年的侵蝕使得戈壁灘上形成了各種形狀怪異的巨石丘陵,加上沙塵覆蓋,不見天日,抬眼望去仿佛來自地獄的洞窟一般滲人。


    這座官驛坐落於一道長長的河道中間,兩邊盡是光禿禿的懸崖峭壁,如同天然的峽穀。這個地方專門用來為鎮守邊疆的鎮西軍運送軍備,也是鎮西軍前來接應護衛齊王車隊的驛站。


    袁威獨自帶著幾名身邊的親信,快馬加鞭地趕到了官驛處。他們是為車隊探路的前鋒,此時的官驛周圍早早就分布了不少鎮西軍的兵馬,嚴陣以待。


    他們一行人剛來到官驛門前,便有幾名全副武裝的將士從裏麵快步走出,對著袁威的馬下行禮,朗聲道:“末將見過袁將軍。”


    袁威匆匆跳下馬來,沒有時間寒暄,神色嚴峻地道:“一切都準備好了麽?”


    他麵前一個滿臉飽經風霜的中年將領道:“將軍,鎮西軍騎兵營太尉張世德率八百騎兵精銳一切就緒,隨時聽候袁將軍的差遣。”


    袁威皺起眉頭,抬頭看了看天色,此時的天空烏雲密布,看不清一絲日光。


    “呐,你拿好這個。”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卷文書,遞給了張世德。


    張世德一愣,接了過去,袁威接著道:“這是皇後娘娘剛剛下的懿旨,你馬上帶人回去傳達,組織人馬,調動五萬鎮西軍隨皇上的車隊一並進駐長安。”


    “什麽?”張世德一驚,這番話讓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袁威湊近了他,神情肅穆,低聲道:“不要走漏風聲,這個懿旨千真萬確,你們不要驚動諸侯王,他們應該也已經趕往長安了。讓兄弟們都準備好,這是我們的機會。”


    張世德木然地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末將明白。皇上一路舟車勞頓,還需要停留一段時間麽?”他對袁威問道。


    袁威轉過身,又跳上馬背,道:“沒有時間了,你們以最快的方式準備齊全,帶好軍備,雨季快到了,皇上要抓緊時間回到長安。”


    “是。”張世德沉聲應道,下跪行禮。


    袁威一拉馬頭,帶著身後的一行人快速地離開了驛站。


    長安城上空,風雲突變。


    齊王宮內。


    齊安不安地扭動著臃腫肥胖的身子,焦躁地來到宮宇的高處。濕潤的涼風拂過他腰間的綢帶,他把雙手搭在玉石欄杆上,向遠處眺望著。


    過了好一會兒,他身後的屋內響起了一陣腳步聲。齊安忙回過頭去,急不可耐地張望著。


    奶娘款步從室內向他走來,步伐妖嬈,風韻猶存。她的手上還捧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一個盒子,旁邊還有一卷文書。


    齊安的眼睛裏發出了光,臉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他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快步走到奶娘身前,問道:“如何?那幫炙匪答應了?”


    奶娘低下頭,低聲道:“是……殿下,他們答應打著範大人的旗號造反,鼓動聲勢……”


    “太好了。”齊安頓時欣喜若狂,打斷了她的話,道,“這麽一來,不出幾日,等皇上回來後,新黨鼓動炙匪造反的事情就會傳遍整個長安。到那個時候,新黨必定土崩瓦解!”


    “隻是……”奶娘猶豫不決地開口道,“我們派出的使者還帶回來了這個。”


    說著,她將手中的托盤朝齊安遞了過去。齊安一愣,圓滾滾的腦袋顫顫巍巍地看了看托盤上的一卷文書個一個盒子。


    他思索了一會兒,先伸手拿出了那個文書,攤開看了起來。


    “什麽?豈有此理,他們居然要本殿下拿西京來換?”齊安看著文書上的內容,嚷道,“他們以為這是我能說了算的嗎?範常隆沒出兵打他們,就是要折我的禁衛軍,他們還這麽不知好歹。要是各地諸侯出兵平反,哪輪得到炙匪活蹦亂跳的。”


    說著,他一臉不悅地隨手丟下文書,伸手打開了托盤上的盒子。


    盒子一開,齊安圓頭大耳的腦袋瞬間漲得通紅,瞳孔猛地瞪大,肚子裏直犯惡心。他捂住嘴巴,竭力控製著不當場吐出來。


    盒子裏,靜靜地躺著高總管被烹飪好,還冒著熱氣的項上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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