綁好後,頓時黑色綢帶,發出了一陣柔和的光,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不見了?”雲覓茫然的看著江樓月。


    江樓月掀開了身邊的窗簾,說,“糖糖,你抬頭,去直視陽光。”


    雲覓相信江樓月的話,沒有什麽遲疑,照著他說的,緩緩睜著眼睛看向了空中的陽光。


    那個她一直不敢直視的光芒。


    在看到的一刹那,那條黑色的綢帶,又馬上出現在了眼前。


    而且她還是能夠清楚的看到太陽,隻是光芒變得不再刺眼,四周景色也成了黑白色。


    “這是遮光綾,以後你就不用害怕強光會傷著你的眼睛了,因為它會及時出現來保護你。”江樓月向她解釋到。


    原來,上次他不畏生死非要拿到冰蠶體內的寶玉,不是貪圖錢財,而是為了給她做一條遮光綾。


    他的糖糖,眼睛那麽好看,自然要好好護著。


    “我本來,是想要在你生辰的時候給你的,但是我現在有點害怕,害怕我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其實他不是有點害怕,他是很害怕,他怕自己真的要命不久矣,什麽須臾浮生,什麽不過是人間走一遭,對他而言都是放屁,他隻想要好好的活著,他其實是個很惜命的人。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他都想要活著。


    可是有的時候,意外總會來的猝不及防……


    江樓月放下窗簾,笑道,“要是我的毒實在解不了,糖糖你也不要內疚,更不要覺得是你害了我,一切都是我自己自願的,你要是因為我而傷心難過的話,我隻怕會死不瞑目。”


    沒了強光的照耀,雲覓眼上的遮光綾再次消失。


    一雙泛紅的眼睛,出現在了江樓月眼前。


    兩滴淚從雲覓的眼中滑落而出,她有些哽咽的說,“不會的,我一定會帶你找到鬼醫聖手,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糖糖,你別哭啊。”麵對雲覓忽然的哭泣,江樓月手足無措,他忙慌亂的給她擦眼淚,哄著,“我同你說笑的。”


    “我一點也不覺得好笑!”雲覓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說話的語氣都顫了起來。


    其實她的心裏,對於初慕一之前的擔憂,一點也不比她少,她也害怕,怕時間不夠,怕鬼醫聖手也救不了他,怕半道會出什麽岔子,可是她沒有表現出來。


    因為她知道,越在這個時候,就越應該冷靜,他們之中必須得有個冷靜的人挑起一切。


    可是江樓月這麽一說,還是這樣絕望的說,她強裝的鎮靜頓時破碎。


    她忍不住的抽泣,對他說,“江樓月,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沒有放棄你,你也不可以放棄自己!我不想聽你再說這樣喪氣的話!”


    “好好,我應你,我不說了,好糖糖,別哭了。”江樓月雙手捧住了她的臉,抹著她臉上的淚,說,“你給我笑一個好不好,你一笑我就有堅持下去的力氣了,你一笑我就覺得整個世間都會明媚,充滿希望,好嗎?”


    雲覓抽泣的點了點頭,含著淚光,衝他笑了一笑。


    “這才對嘛,你放心就衝你這笑,就算再痛苦我會咬牙堅持的。”江樓月戳了戳她嘴角的兩個小梨渦。


    “嗯。”聽到他這樣的話,雲覓的心裏稍微安心了點。


    “江樓月。”


    雲覓對上他的目光,欲說什麽。


    可是江樓月卻再一次暈了過去,倒在了她的身上。


    “謝謝你。”雲覓看著靠在自己肩上的江樓月,輕言著,“其實我一直覺得,與你相識是我三生有幸,謝謝你的出現,讓我再次感受到……深情厚誼。”


    一直以來,雲覓的心就像是一方湖水,在哪裏隻有秋冬,秋日它漸漸散去溫度,在冬日結成了冰,年複一年,湖麵的冰越來越厚,越來越堅不可摧。


    直到江樓月出現,他帶著春夏出現,一瞬間湖麵全部破裂,然後開始回溫,泛起漣漪。


    原來黑色並不可怕,它也會給人帶來溫暖……


    前往琅琊國的路上,硝煙遍地,如果不是出芙蓉,他們都不知道,原來外麵已經打成了這樣。


    據說琅琊國帝王蘇弈承好戰,不僅同芙蓉國開戰,還同周邊的一些小國也開啟了廝殺。


    所以一路上有很多,因國破而四處逃難的人,但是到了琅琊國境內,雲覓發現琅琊國的子民也活在水深火熱中。


    這些年朝廷要求上交大量的民稅,許多家裏的拚命種出的糧食都交給國家充公了,導致他們隻能食土果腹,有些還生生被餓死了。


    對比芙蓉,如今的琅琊國簡直猶如地獄。


    “前麵就是琅琊國國都,我們隻要過了那處,基本便可相安無事。”雲覓對初慕一說到。


    初慕一憂愁言,“我們非要從這過去嗎?不可以繞一下?感覺好危險。”


    “我們已經沒有時間繞路了。”雲覓看著手中的四個銅板,道。


    “那禦劍飛過去不行嗎?”初慕一問。


    雲覓搖頭,手一揮。


    初慕一這才看到,原來琅琊國都之上居然罩著一層結界。


    “怎麽會有結界?”初慕一不解。


    醒轉的江樓月,虛弱的回,“琅琊國有個王天啟,原是蒼穹門棄徒,後投靠了琅琊國,做了琅琊國國師,這估計是他設的。”


    “江樓月!”初慕一忙又鑽回馬車裏,激動道,“你醒了!”


    “難道不明顯嗎?”江樓月笑了笑,費力起身挪到了馬車門口,掀開簾布,看向雲覓道,“糖糖,你打算如何?”


    “把麵具戴上,這個地方是一定要過的。”雲覓態度堅決的回到。


    因為江樓月,已經沒有多長時間可以耗了。


    “太危險了。”江樓月擔憂。


    雲覓淺笑了一下,說,“信我,可以嗎?”


    江樓月默了下,點了點頭,回,“好。”


    於是他們戴上了麵具,雲覓駕車往城門而去。


    “站住!你們什麽人?”


    果然在外他們便被攔住了。


    “江樓月……”初慕一緊張的攥住了江樓月的衣角。


    江樓月掀開簾布,道,“官爺,我們是福和村的村民,由於前些日我不慎染了病,所以我們是特來此求醫的。”


    “染病?”侍衛一聽忙後退了些,催道,“那趕緊過!”


    “謝官爺。”雲覓道了句,駕車往裏走。


    初慕一鬆了一口氣。


    可是剛過城門時,就看到一人騎著馬,後麵帶著軍隊浩浩蕩蕩的迎麵而來。


    雲覓駕車鎮定的欲往旁邊讓。


    馬上的人卻忽命,“站住。”


    “他們怎麽回事啊?”那人帶著懶散的腔調問到。


    守門的侍衛忙上前回,“國師,他們是福和村人,來此求醫的。”


    原來這個人就是王天啟。


    “福和村人?”王天啟翻身下了馬,對雲覓勾了勾手,說,“你,過來!”


    “糖糖……”


    江樓月緊張的扯住了她的衣裳。


    “無妨。”


    雲覓輕言了一句,下了馬車,走到了他麵前。


    好在在此之前,他們已經把劍藏於了馬車之內。


    “見過大人。”雲覓行了一禮。


    王天啟湊近看了看雲覓,問,“為何要戴著麵具?”


    “回大人,是因為我們一家染了怪病,臉上皮膚莫明!潰爛,恐嚇著旁人。”江樓月勉強站出了馬車,替雲覓解釋道。


    “是嗎?你是福和村人?”


    “是。”雲覓回。


    王天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說,“可我怎麽覺得,姑娘氣宇不凡,倒像是個仙門中人呢?”


    “何謂仙門中人?”雲覓鎮定的反問,道,“民女不明。”


    可是出初慕一卻已經嚇得一手的汗了。


    王天啟湊近聞了聞,語氣曖昧道,“你好香啊?像是清茶香。”


    雲覓回,“民女擅製茶。”


    “哦?如此正好,大人我很喜歡品茶,要不就來我府上一趟如何?”說著王天啟便慢慢將手伸向她腰間。


    雲覓不敢輕舉妄動,袖下的手漸漸攥緊。


    就在他要摟上她的腰時,一把匕首便飛了過來。


    雖然王天啟當即躲過,但肩上還是被劃了一刀。


    他看向了匕首的主人,馬車上的江樓月。


    “你們果然不是普通人!”王天啟頓時攻向江樓月。


    雲覓立馬出掌攔住了王天啟,二人在馬車前打了起來。


    江樓月想去幫忙,可是他剛抬腳,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他頭昏腦漲,渾身乏力,別說幫忙,就連劍隻怕也拿不起來了。


    “可惡……”江樓月著急的看著雲覓。


    好在王天啟總歸不是雲覓的對手,幾招都被雲覓壓的死死的。


    於是他一個轉身,拔出了馬上的劍,朝雲覓揮了過去。


    雲覓趕緊避開其劍氣,但麵具卻掉落在了地上。


    “桃花記?你是武陵雲氏的雲覓!”王天啟看到她的麵容,意外道。


    雲覓自知身份已經暴露,趕緊對初慕一喊,“快帶江樓月先走!”


    “你們一個也別想走!”王天啟一聲令下,道,“他們是芙蓉國人,給我拿下!”


    刹那,眾多侍衛拔刀攻了過來。


    雲覓凝氣畫符,將他們震開。


    打鬥間,王天啟一下子躍到了馬車上,一腳將初慕一從馬車上踹了下去。


    鋒利劍架在了江樓月的脖子上,王天啟衝雲覓喊到,“住手!否則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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