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樓月從宗裏回來,看到前方圍了一堆人。


    上前一看,竟看到,雲覓被兩名女子控製著,另一個女子正揮手要扇她耳光。


    他一個箭步衝了上前,接住了橙衣女子揮下的手。


    “你們在做什麽?”江樓月甩開了那女子的手,語氣陰沉的質問道。


    “江…公子……”


    控製雲覓的兩名女子趕緊鬆開了手。


    “江哥哥。”雲覓跑進他的懷裏,委屈巴巴道,“她們要打我。”


    “沒事,她們不敢動你。”江樓月溫柔的說了句,眼神冰冷的看向她們。


    橙衣女子解釋道,“江公子,不是我們要動她,是她先傷的我們,你看我臉上和手上,都是她抓的,這不能怪我們。”


    “怎麽不能怪你們?”江樓月冷言,“小姑娘打架可以,還手就是你們的不對了。”


    江樓月在大庸還是很有勢力的,那些女子不敢惹他,便隻能趕忙道歉。


    江樓月卻不買賬,說,“跟我道歉做什麽,我又沒同你們打架。”


    “姑娘。”她們又馬上同雲覓跪下,說,“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我們這一次吧。”


    “糖糖,你要原諒她們嗎?”江樓月對雲覓微微一笑,問。


    雲覓想了想,說,“你們以後還會欺負小貓嗎?”


    “不會了不會了,我們再也不這樣了。”幾人齊齊說到。


    “那好吧”雲覓笑言,“那這次我就原諒你們了。”


    “謝姑娘,謝姑娘。”幾人忙致謝,然後惴惴不安的看向江樓月。


    江樓月道,“她都原諒你們,我自然沒什麽事,所以趕緊滾吧,不然等會兒說不定我就後悔了。”


    “是是。”她們趕緊起身跑了。


    “走吧,我們回家。”江樓月牽過雲覓的手。


    雲覓一邊跟著他,一邊問,“江哥哥都不問糖糖,為什麽要跟她們打架嗎?”


    “為什麽要問?”


    “萬一,是糖糖的錯呢?”


    江樓月笑了笑,言,“江哥哥從來都不是什麽通情達理之人,我向來喜歡誰誰就是對的,所以我們糖糖不可能有錯,錯得一定是她們。”


    “江哥哥最好了。”雲覓頭往他身上靠了靠,笑著。


    “不過……”江樓月有些不解,問,“你怎麽又偷溜出來了啊?你不乖哦。”


    “沒有沒有。”雲覓趕緊解釋,“我是看到有個洞,很好奇,就鑽了下,沒想到就鑽出來了。”


    “洞?”


    “嗯嗯,就牆邊的那個。”


    江樓月撲哧一笑,那不是狗洞嗎!


    雲覓居然去鑽了狗洞?


    堂堂雲氏大小姐,雅正端方世家小姐楷模的雲覓,那個連坐著都要身正立直的雲覓,竟鑽了狗洞。


    江樓月忍不住捧腹笑了起來。


    “雲覓,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可愛啊。”


    真的笑死他了。


    江樓月雙手掐了掐她的臉,把她的嘴拉成了一條直線。


    雲覓不解,眼中很疑惑……


    江樓月帶著她剛到家,就看到溪蛉蜻帶著一幫人,急匆匆的準備出去。


    一見雲覓,溪蛉蜻忙上前來同江樓月道,“不是,你把人帶走也跟我們說一聲啊,嚇得我還以為人丟了。”


    “江夫人。”雲覓言,“不怪江哥哥的,是我自己跑了出去。”


    溪蛉蜻歎了聲氣,“算了算了,人沒事就行,你看看你髒的。”


    “走走,跟我去洗洗。”溪蛉蜻牽過雲覓的手道。


    雲覓看了眼江樓月,江樓月笑著衝她點了下頭。


    雲覓乖乖的跟著溪蛉蜻而去。


    溪蛉蜻幫她沐了個浴,然後又幫她梳發。


    “嘖嘖,小姑娘家就是不一樣,這頭發順的跟綢緞一樣。”溪蛉蜻愛不釋手的梳著。


    雲覓從麵前的銅鏡中,看著溪蛉蜻的一舉一動。


    溪蛉蜻忽然聽到她小小抽泣了一聲,她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對銅鏡看了一眼,結果竟看到她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掉。


    “哎呦。”溪蛉蜻忙放下梳子,給她擦淚,問,“這是怎麽了?是我給你梳痛了不成?”


    雲覓搖了搖頭,哽咽的回,“不知道為什麽,夫人給我梳頭,這裏就很難受。”


    她指著自己心的位置,言,“就忽然很羨慕江哥哥,羨慕到難過。”


    “你羨慕他什麽啊?”溪蛉蜻不解。


    雲覓含著淚,說,“羨慕江哥哥,能夠做江夫人的孩子。”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你母親也很好啊。”溪蛉蜻安慰著她。


    雲覓垂眸,默了下,問,“每個母親都會像江夫人,待江哥哥那樣好嗎?”


    “當然。”溪蛉蜻篤定的回道,“沒有那個母親,不會待自己的孩子好的。”


    “是這樣嗎?可為什麽,我好像沒有感受到過……”雲覓失落的喃喃自語。


    溪蛉蜻想了想,說,“你失憶了啊,等你好了,自然就想起來了。”


    “嗯。”雲覓點了點頭……


    夜裏,江樓月把雲覓哄睡著後,才悄悄離開。


    走到自己門前時,正好看到溪蛉蜻在。


    “娘?”江樓月叫了聲。


    溪蛉蜻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嗯,您說。”江樓月點頭。


    溪蛉蜻問,“雲覓的母親,你可熟?”


    “不是很熟。”江樓月回,“但她對糖糖一點也不好,我親眼看到她不由分說的打糖糖,聽到她不許糖糖交朋結友,這也是我為何一直沒有通知雲氏的原因。”


    “衛聆霜這人,我倒是見過幾次,不得不說,是個厲害的女人,當年愣是一個人撐起了雲氏,她那個人不苟言笑,待下人也是苛刻,整個雲氏的人都對她唯命是從,隻想沒想到她對自己的女兒,也這麽狠。”


    溪蛉蜻歎了聲氣,想起剛剛雲覓的話,她倒是心疼起這個姑娘了,小時候就沒了爹,又被母親嚴格要求,隻怕真的可能沒有得到過什麽母愛。


    “何止是狠。”江樓月心疼又有些氣憤的說,“也不知道糖糖她小時候經曆過什麽,您別看她現在活潑好動,我認識她的時候,她孤僻不愛言語,什麽事都自己的去擔自己去抗,是被打到流血,都不會掉一滴眼淚的女孩子,她擁有著不符合她年齡的冷靜和隱忍。”


    想起剛剛雲覓的無端哭泣,想起她說她羨慕江樓月,羨慕到想哭,溪蛉蜻心頭不由一顫。


    “樓月。”溪蛉蜻表情嚴肅道,“認認真真問你個問題,你喜歡雲姑娘對嗎?”


    “嗯。”江樓月不可否認的點了下頭,本來他也沒想去瞞住溪蛉蜻。


    “你怎麽能喜歡她呢?”溪蛉蜻擔心道,“你知道,她和北月氏的淵源嗎?”


    “我知道。”江樓月低下了頭。


    “那你還喜歡她,感情中最痛苦的,就是愛而不得啊,兒子,你會受傷的。”溪蛉蜻憂愁的語重心長的說。


    “我明白,可是娘……”江樓月看向她,泫然欲泣的言,“我控製不住,痛苦哪有死亡更可怕,不愛她,我會死的,娘,我想要活著,痛苦的活著也行。”


    誰能想到,曾經縱橫花樓,俘獲無數芳心的酒徒浪子,也會對一個人如此情根深種。


    也會因為愛一個人,卑微到這種境地。


    溪蛉蜻伸手抱住了江樓月,心疼的言,“我可憐的兒子。”


    “娘。”江樓月勉強的笑著,說,“您也不用擔心,如果以後糖糖真的能夠得到自己的幸福,我會努力嚐試著把她一點點的從心底裏挖出來。”


    他不會去打擾她的,他隻願她能夠過得好,能夠有一個人寵她愛她,即使那個人不是自己,也沒關係……


    清晨,雲覓趴在門邊,偷瞧著房裏的溪蛉蜻。


    溪蛉蜻笑了一聲,說,“行了,別躲了,都看到你了。”


    雲覓一愣,低著頭來到了她身邊。


    溪蛉蜻轉過身對她笑道,“為什麽要偷偷的看我啊?”


    “我覺得江夫人,很好看,就想看看。”雲覓有些靦腆的回道。


    溪蛉蜻心裏樂開了花,笑言,“再好看,能有你好看嗎?隻是……”


    溪蛉蜻起身,把她拉到了自己的凳子上,說,“這誰給你梳的頭發,這麽醜。”


    “是江哥哥。”雲覓回。


    “臭小子,梳醜死了。”溪蛉蜻一邊吐槽,一邊拆下了雲覓的發髻,說,“我來跟你梳,給你梳個好看的。”


    “嗯,謝謝江夫人。”雲覓開心道。


    於是溪蛉蜻給她梳了好幾個類型的發髻,雲覓乖乖的坐在那裏。


    “對了,我還給你備了見麵禮。”溪蛉蜻拿出了一套衣服,說,“這是我親手給你做的,快試試給我看看。”


    雲覓看著她手中的衣服,心頭很暖很暖。


    她拿著她的衣服換上。


    溪蛉蜻上下打量了一番,直讚道,“好看好看,果然這好看的人穿啥都好看。”


    “江夫人。”雲覓有些緊張的詢問,“我……我能,叫你一聲娘嗎?我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麽叫過。”


    溪蛉蜻一愣,她想起了昨夜江樓月跟她說的事情,心裏的那份心疼再次油然而生,再看她這種小心翼翼卻又渴望的目光她比昨夜的還要厲害了起來。


    她笑了笑,溫柔的回,“可以,叫吧。”


    雲覓欣喜不已,她啟唇,有些輕顫的緩緩喚道,“娘……”


    “哎。”溪蛉蜻忙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把雲覓抱入了懷中,心疼的撫著雲覓的後腦勺,說,“娘在這兒,可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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