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鬧劇就這般結束。


    接下來,淮南城三十餘家書鋪,盡數歸於飛鴻。


    而《三國演義》此書,也隨著他們的渠道,從周遭郡縣開始,迅速火遍大乾。


    隻不過,這需要些許時間。


    ……


    一天清晨,雖說還未下雪,卻有霜降。


    南山居的天氣,著實有些嚴寒。


    若無火爐,顧北川怕是難以提筆。


    近些時日以來,隨著《三國演義》傳播越來越廣,顧北川的更新任務也隨之加重。


    他得保證書迷們有書看!


    這樣《三國演義》的熱度才能居高不下。


    砰砰砰!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


    顧北川聽見聲音,略有皺眉,停下筆來,道:“進來。”


    “學生仁義,拜見恩師。”


    見來的是甄仁義,顧北川臉色緩和了不少。


    這個孩子,雖說出身商賈,但難得有一顆赤子之心。


    將來若是為官,應當是個能造福一方的好官。


    且讀書用功,在十餘名子弟中,成績向來名列前茅。


    “春闈在即,最近可有好生用功”


    “回恩師的話,學生近些時日夙興夜寐,日夜不綴,已經將您所著筆談,背誦了大半。”


    “嗯,還算用功。切記,此書要好生背誦,直到春闈之前。屆時自可叫你等在詩詞一科上,不弱於人。”


    “此次來找為師,可是書中有不懂之處”


    “非也,恩師所作筆談,通俗易懂。若學生這還看不明白,當真是白讀了這麽多年的詩書。”


    “那你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恩師,您是否忘了,上次學生所說,江南文壇魁首,五柳先生設宴相邀一事”


    甄仁義這麽一說,顧北川就記起來了。


    當時已是年關之後,甄仁義等人自江南郡回來,曾和自己提過此事。


    隻是近些時日,他忙於書店之事,倒是忘卻了。


    可即便想起來,顧北川也有些不想去。


    實在是因為,現在是飛鴻書店的關鍵時期。


    而飛鴻書店又關係到他之後的一係列計劃,所以此時他應該將重心放在《三國演義》上,多多更新。


    好叫飛鴻書店的渠道能早日拓展到京都去。


    而不是去參加那什勞子毫無作用的詩會。


    可...按照甄仁義等人所說,那五柳先生名氣頗大,人家誠心相邀。自己若是不去,未免失了禮數。


    思來想去,顧北川歎息一聲,道:“為師近些時日,忙於書鋪之事,實在脫不開身。”


    “可既然五柳先生誠心相邀,我一昧推卻,也殊為不妥。”


    “既然如此,不如仁義你替我去一趟詩會好了。”


    甄仁義聽聞此言,瞳孔收縮,眼眸瞪大,有些驚愕道:“可...可是恩師,弟子於詩詞一道上的造詣,與您相比,相差良多。”


    “貿然前去,豈不是丟了您的臉麵”


    “那又如何,為師寫一首詩給你帶去,不就萬事大吉”


    甄仁義一愣,心說還能這樣


    隨即竟跟著有些興奮起來,此事若成,自己說不定還能落得個千裏傳詩的美名。


    緊接著,顧北川便另起一張宣紙,提筆欲落。


    隻是在落筆前,卻又稍有停頓,問道:“那位五柳先生,生平如何”


    甄仁義聞言,不知恩師何意,卻依舊恭恭敬敬道:“要說五柳先生,豈是您的好友秦修文秦大家更加熟悉。”


    “當年他和五柳先生,還有現在京都文壇正炙手可熱的胡儼胡大家,既是同窗,又是好友。”


    “三人同樣地精彩絕豔,才華橫溢。”


    “隻是朝堂風大,秦大家不懂藏拙,以至於中途夭折,最終會到淮南,教書育人。”


    “胡儼胡大家則懂得和光同塵,明哲保身,以至於此刻依舊位列國子監祭酒,身居高位。”


    “而五柳先生相比於他們二人,性情更為剛烈,曾在朝堂之上,怒斥四世三公的楊家勾結黨羽,禍亂朝綱。”


    “也就陛下欣賞其才華,才保下其性命。”


    “隻可惜,得罪了楊家,官場之路自然斷絕。”


    “五柳先生聽聞之後,憤然提筆,留下一句此生不為五鬥米折腰後,就此回歸江南,歸隱田園。”


    聞言,饒是顧北川,也不禁微微頷首,稱讚道:“不愧為江南文壇魁首,當真風骨卓絕也!”


    “既然如此,我便作詩詞一首,贈予五柳先生。”


    言罷,顧北川以狂草落筆!


    頃刻之間,一首嶄新的詩篇便躍然紙上。


    甄仁義上前一看,頓時驚為天人!


    雖說他已經在背誦恩師所著筆談,詩詞一道上的造詣,近些時日,不可謂不在突飛猛進。


    可即便如此,他也依舊難以理解,恩師是如何在沒有絲毫準備,隻是聽聞五柳先生生平的前提下,作出如此詩篇的。


    這世上有些人,當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恩師大才,學生拜服之。”


    “莫要說這些無用話,拿了詩詞去,參加完詩會後,便快些回來。春闈在即,你們這些子弟時間寶貴,耽擱不得。”


    “諾!”


    ……


    數日之後,江南詩會。


    此時,已是寒霜天降,大雪紛飛。


    在這等天氣,還能舉辦詩會,自然是承了五柳先生的麵子。


    可即便如此,出席的學子也是個個錦帽貂裘,身帶暖爐。


    畢竟春闈在即,這等時候,若是染上風寒,耽擱了會試,豈不痛哉


    “我等都已經到了,詩會怎地還不開始”


    “郭兄你還不知道吧,這詩會啊,不是給咱們開的,而是五柳先生為了邀請那位淮南詩君赴宴,特地開的!”


    “淮南詩君就是那位才成名不過月餘,便詩名遠揚的顧詩君”


    “不錯!就是他,前些時日,那他子弟甄仁義回來過年關,硬是用一首《淮南雪贈仁義》壓得我江南文壇抬不起頭來。”


    “什麽,他竟這等厲害難不成連五柳先生也不如他”


    “經義策論我不清楚,但詩詞一道上,這位淮南詩君,怕是難逢敵手,就連五柳先生也親口承認,怕是難以望其項背。”


    “嘶,當真是好生厲害,怪不得能得這詩君二字做稱號。”


    就在眾人交口稱讚之際,卻有一聲冷哼突兀傳出。


    “哼,些許虛名罷了,那淮南詩君再怎麽會作詩,又能如何不是依舊沒有功名”


    “連個秀才都不是,一介白身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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