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富聞言,頓時一愣,隨即心中升起一股荒謬感。


    我沈某人從小便知書達理,性行淑均。


    左鄰右舍,哪個不是交口稱讚我之品德


    怎會落得個惡徒的罵名


    這究竟是哪個豎子,在暗中造謠於我


    然而,還不等他繼續發怒,便見那群人一邊高呼著“把十大惡徒逐出大乾文壇”,一邊走上前來。


    聞言,不隻是沈良富,而是十人齊齊皺眉,臉色鐵青。


    逐出大乾文壇!


    這等詞匯,竟然用在了我等身上。


    當真荒謬!


    陳楚歌當即站出身來,怒斥道:“閉嘴!”


    “我等與你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何至於如此中傷莫非是要我等與你去衙門走上一遭”


    此言一出,人群中些許趨炎附勢之人,不免心頭微涼。


    他們隻是來看熱鬧的,若是要去衙門,那就是另外的價錢了,還是另請高明吧。


    眼見人群有消散趨勢,老孫急忙站出身來,道:“誰說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你們且仔細看看,這是何人!”


    趙靈韻聽聞此言,臉上頓時露出欣慰之色,走了出來。


    可誰承想,沈良富等人見之,卻是一臉茫然之狀。


    好半響之後,還是記性最好的周安一拍大腿,驚呼道:“我記起來了,你不是那日酒樓裏,那個姓趙的嗎”


    此言一出,趙靈韻臉色頓時鐵青,額頭更有青筋橫起。


    好家夥,好家夥!


    這群混蛋,中傷過我之後,竟然將我的名字都忘記了!


    何其可恨,何其可恨!


    “你找我們若是有事,大可私下交談。”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呼朋喚友,詆毀我等名聲,甚至以逐出大乾文壇為要挾!”


    “如此行徑,若是鬧到衙門,少不得是要吃官司的!”


    趙靈韻聞言,則是冷笑一聲,道:“中傷你等”


    “當真是好大的口氣,你等十人既無才華,也無名聲,用得著我來中傷”


    “相反,當日在酒樓之中,爾等分明是舞弊被抓,卻硬要裝做是去金鑾殿奏對,讓我出盡洋相,這才是壞我名聲!”


    “今日,趙某來此,便是要與你們這十大惡徒說道說道,掰扯掰扯!”


    聞言,沈良富等人均是一愣。


    舞弊被抓


    裝作金鑾殿奏對


    “你這人,怎地憑空汙人清白”


    “倘若當真是舞弊被抓,我等早已在牢獄之中,怎會站在此處,等候金榜張貼”


    “再者說了,我等何時裝作過金鑾殿奏對分明是你自己如此想象,卻要怪罪我等,當真是好無道理。”


    “哼!還敢狡辯!”


    “孫兄舅舅便在宮中當差,早已傳出消息,爾等舞弊被抓,實乃一大醜聞,當今聖上不想張揚,這才偃旗息鼓,放你等自由。”


    “誰承想,你等竟然依舊不思悔改,膽敢來國子監觀看金榜,當真是好大的狗膽!”


    此言一出,饒是沈良富等人脾氣再好,也不禁勃然大怒。


    強行往他們身上安插罪名也就罷了,安插的罪名還站不住腳。


    當今聖上何許人也


    怎會因為顧及臉麵,而放過科舉舞弊此等大案


    甄仁義忍不住了,站出身來,一把推在趙靈韻胸口,將其推了個踉蹌。


    這一動手,場麵瞬間激化。


    “怎麽著被我說到痛處了想要動手了”


    看著趙靈韻的嘴臉,甄仁義卻並不動怒,隻是想用自己的新鞋丈量一番對方的臉皮厚度。


    隻可惜,對方人多勢眾,若是真起了衝突,他們隻有十人,怕是討不了好。


    “動手到不至於,隻是我大乾依法治國,凡事都講究證據。”


    “你們想憑借姓孫的一麵之詞,便將我等逐出大乾文壇,實在是不太現實。”


    “就算是大乾文壇魁首來了,也沒有這樣的道理。”


    “若是你拿不出其他證據,我等可就要走了。”


    此言一出,趙靈韻先是一愣,隨後皺起眉頭。


    對方說得不錯,他們雖說嚷嚷著要將這十大惡徒逐出大乾文壇。


    但也不過是過過嘴癮罷了。


    當真要這麽做,至少需要五位德高望重的大儒在場,細數這十大惡徒罪行。


    再由大儒和在場才子們共同宣判,若是意見一致,大家夥共同抵製,這才算是成功逐出大乾文壇。


    否則的話,怕是別無可能。


    至於證據……


    趙靈韻轉頭對著老孫說道:“孫兄,可否將令舅叫出,以作認證”


    此言一出,老孫先是臉色一苦,隨後搖著頭,無奈道:“靈韻兄,不是老孫不幫你。實在是,我那舅舅在宮裏當差,我不過一介舉人,如何進的了宮。”


    趙靈韻聞言,隻得歎息一聲,難以接受。


    見對方陷入僵局,甄仁義反而笑了,道:


    “你們沒證據,我倒是有證據。”


    “什麽證據”


    “金榜!”


    “若是我等依舊能夠金榜題名,那便說明,舞弊被抓一事,純屬惡意中傷。”


    “若是我等名落孫山,那我等便按照你的說法,承認舞弊一事,又有何妨”


    聽聞此言,趙靈韻瞬間大喜。


    是啊,自己怎麽沒想到呢。


    金榜就是最好的證據!


    若這幾人當真舞弊,那不管聖上多想壓下這樁醜事。隻要國子監和翰林院的諸位大人們不是瞎了,便不可能叫這幾人金榜題名!


    如此一來,隻要他們不在榜單上,豈不就能任由我等揉捏


    想到此處,趙靈韻愈加興奮起來,然而還沒等他說話,便聽見甄仁義搶先道:“既然如此,不知閣下敢不敢和我打個賭。”


    “什麽賭,說來聽聽”


    “就算我等當真名落孫山,也有可能是水平不夠,舞弊之嫌依舊難以做實,想把我等逐出大乾文壇,更是千難萬難,你又如何能報仇雪恨”


    “既然如此,不如這樣,若是我等未能金榜題名,便主動退出大乾文壇,從今以後,再不踏入乾都一步!”


    此言一出,趙靈韻簡直渾身顫栗。


    看著甄仁義的臉,都覺著親切了不少。


    好人啊!當真是難得的好人!


    竟處處為我著想!


    然而下一刻,甄仁義說出的話,卻叫其呆愣當場。


    “不過,若是我等十人全都金榜題名。那便是你趙大才子惡意中傷我等,從今以後,拜我等十人為師,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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