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種思緒一旦產生,就好像根深蒂固一樣,即便是你竭力想將它忘記,但它總會在不經意之間蹦出來,讓你情緒大壞,如同心念完全無法控製一般。


    當這種情緒與心念的變化越來越頻繁之時,即便是鄭景玥將之盡量隱藏,但冥冥之中似有聯係的王中,終於還是感應到了不對勁。


    一處荒山之中,暫時作為四人的臨時落腳點。


    不知道是王中的故布疑陣起了作用,將追兵都引到了荊昭域去了,還是辟寒城的人壓根就沒有追到他們的蹤跡,反正他們一路行來,除了自身謹慎之外,沒有發現任何的追兵。


    王中雖然有些懷疑,但沒追兵自然最好了,他也懶得去多管。


    四人在轉向東行數日之後,已經差不多徹底離開了辟寒城的勢力範圍,這才找了一處荒僻的山野現行落腳。


    陳正誼的修為雖然恢複了不少,但功體尚未痊愈,陳雙月的身子還很虛弱,連續多天的奔波,也需要休養,加上一連趕路多天,鄭景玥也需要休息,所以便現行在此處修整。


    隻是才靜下來不久,王中便感覺到了鄭景玥的神魂波動有一絲異樣,無形之中傳來一股煩躁的情緒,讓他也有些受牽連。


    洞府之外,鄭景玥正在一處枝頭感受月華,寧靜自身,顯然她也知道自己有了一點不對勁,無形的月光之力,被她腦後懸掛的那一輪彎月所吸收,散發出一陣陣清淨的氣息,讓人心頭平靜。


    待得頭頂月光隱去,東方將現白肚,鄭景玥才收功而起,就在這時,忽然旁邊傳來一聲問詢:“你發生了何事?”


    鄭景玥低頭一看,原來是王中正站在樹下。


    此處是一座山崖頂峰錯落之處,背後的洞府是依天然洞穴而建造,洞口處有一處大約數丈寬闊的平台,上麵還生有兩株矮鬆。


    陳家兄妹在洞府之內調息功體,鄭景玥在鬆樹枝頭吸收月華,王中則對著眼前廣闊的山野之景,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鄭景玥不知道王中什麽時候來的,此時月光已隱,她便順勢躍了下來,立在了王中身邊。


    “沒什麽,隻是日常的修煉而已。”鄭景玥臉不紅心不跳的回答道。


    王中卻是眉目微聳,又道:“是否是壽元將近,神思不定,導致心虛氣浮?”


    鄭景玥立刻大驚,這事她一直隱藏的很好,怎麽就被王中發現了。知曉再隱藏也無意義,她便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王中伸手指了指腦袋:“你的神魂修行不夠,無法將神念全數收束,即便你竭力壓製,但借助牽魂術的反噬聯係,我還是能感覺到一點。而且,你的壽元本身將近,這也不算難猜。”


    鄭景玥聞言不語,轉頭將目光也放向了廣闊的山野,看著這世間繁華,雲氣回環,心中有些無盡不舍與感慨。


    築基修士壽元如無意外,一般都是三百左右,她已經過了三百歲壽誕,也就是說,她現在已經超過了絕大多數築基修士的壽元了,剩下多出來的幾十年,都是這些年裏服用的那些靈丹妙藥堆出來的。


    對於天地本身來說,她的生命烙印,應該是三百年就終止,所以壽元將近之時,一些特有的惡病也會隨之而起,換言之,如果沒有那些丹藥的支持,她現在已經將是彌留之際了。


    對於修士來說,死亡並不可怕,但當你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死了,而且還隻能一點點看著大限將至,如果心性修為不到家的話,是一件十分可怕與可悲的事情。


    鄭景玥的心性修為明顯不夠,甚至可以說是俗氣極重,她當然無法接受。


    加上壽元將近的修士,神思不定,心虛氣浮也算是常見惡態,所以這幾天裏,她的神魂意念變得格外不穩定起來。


    被王中說破緣由,鄭景玥倒是沒有怎麽驚慌失措,反而頗有些冷靜道:“你既然都知道了,還問什麽?現在陳正誼已經找到了,我的任務也算完成了,你打算何時放我離開?”


    剛剛經過月華靜心,鄭景玥現在的心緒還算澄淨通透,對於自己的處境與將來的打算,也有了明悟,她時間不多了,剩下該做的事情,就要趕緊做了。


    她的問題,對王中來說也不算突兀,本來兩人的約定便是如此,甚至就算找不到陳正誼,三個月之後,他也必須放任對方離開。


    不過王中卻忽然問道:“怎麽?你連你的容貌之事都不在意了?”


    鄭景玥卻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頗為灑脫的道:“我現在腦子還算清醒,雖然我對於容貌的執念未曾消除,但我想我也沒那麽多時間去折騰了,有些事情,或許比這個更重要一些吧。我隻是想用更多的時間,去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


    王中搖頭歎息道:“比如樂享天倫,比如重回凡塵?就沒有想過再進一步?”


    鄭景玥莞爾一笑,頗有些自嘲道:“你覺得像我這樣的心性,還能有希望麽?”


    王中看了看她現在的樣子,也忍不住搖頭道:“或許比之前好一點點,但確實希望不大。”


    鄭景玥白了他一眼:“那不就結了,盡說廢話。”


    說著她周身袍袖一抖,那彎月法器再次升起,整個人沐浴在清輝之中,飄飄欲仙。


    “好了,若是你沒有其他的話,我就當你遵守約定放我離開了。以前的恩怨,咱們今天就一筆勾銷,就此別過!”鄭景玥說著便就要飛身而去。


    王中卻淡淡的道:“雖然你當初還想殺我來著,但你也算幫了我不少忙,咱們倆確實差不多可以算兩清了,本該對你道一聲珍重,不過你若是這麽簡單就走了,豈不是顯得我沒什麽信譽?”


    鄭景玥立刻臉色一僵:“你什麽意思?”


    王中立刻便道:“雖然我當初確實有用話語暫且穩住你的嫌疑,但這幾天我琢磨了一下金龍沉底的方式,或許你臉上那東西,我確實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弄掉,也算是對你將泡沫法寶都扔了的一個報酬吧。”。


    說著,王中手上忽然多了一件宛如琉璃彩球一樣的法寶,正是鄭景玥之前所用過的泡沫。


    隻不過前兩天鄭景玥深思不定,莫名其妙的覺得這東西甚至比雲床還髒,將這東西給扔了。王中當時在後麵殿後,正好恰巧發現了,順手就撿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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