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問題！”聽完鄭景玥的解釋，王中立刻便搖頭說道，“或許道源大會第二階段確實如她所說，豁元山會開壇講道，但提及涅小沙，此人的說辭便有些不正常了。”
鄭景玥麵露疑惑：“哪裏不正常？”
王中解釋道：“她這樣說，很明顯就是把我們當成了那些想要與豁元山弟子拉關係，走後門的人，所以才會刻意在你麵前提及涅小沙。但實際上，涅小沙那邊是什麽情況，你有了解麽？”
鄭景玥連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這種想法。”
王中接著道：“那就是了，咱們與涅小沙也就隻是萍水相逢，你救她一回，她帶我們一程，其實沒什麽更深沉的交情，但冉霜羽顯然是不知道這點的，她可能將咱們與涅小沙的關係，想象得有些不一般，她這麽說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給咱們一種期待感，期待與涅小沙見麵，獲得豁元山弟子的內部支持與便利。”
鄭景玥立時有些警惕的問道：“那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王中搖了搖頭：“暫時還想不到，但願她隻是順口提的一句，但我看她這個人，其實清冷的很，不像是個容易多嘴的人，所以我才覺得有些不正常。”
沉吟了一下之後，王中才歎聲道：“罷了，這事情留個心眼便好，現在還是道源大會第二階段要緊。”
鄭景玥頓時察覺到不尋常，立刻問道：“怎麽，你的意思決定要參加第二階段的大會了？”
“嗯！”王中點了點頭，“既然是開壇講道，授業解惑，那我就基本上明白了，為何豁元山會有如此強大的信心能將這三十萬修士盡收己用了。”
鄭景玥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麽？”
王中反問了她一句：“你聽過大能修士講道傳法嗎？”
“呃……”鄭景玥楞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這種機會，世間罕有，以前在天母宮，也隻有過一兩次金丹長老為我等公開講法，其他時間，大多是自己自學，有不懂的，再去向長輩或者同修請教。”
王中說道：“那就是了，一般修士授業解惑，跟大能修士講道傳法有很大的不同，大能修士講道傳法的時候，並非是簡單的與你講授功法之中的種種具體疑難關隘，而是將自身對道的領悟，傳播天下。”
“這種時候，你要是聽不進去還好，說明你與他的道無緣，但若是你聽得進去，能有收獲，那麽你們彼此之間便有了極大的因果牽扯，甚至於，這數十萬修士，都可以弟子身份自居，如此一來，與豁元山的關係自然就密切了，豁元山有難，這些人於情於理，都會效力的。”
鄭景玥卻有些不大相信：“這麽玄乎？難道我就不能聽完刀法之後，依舊離開。”
王中微微搖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天盟不會容許的，天盟對普通派門奉行的就是一體連坐的策略，投降還好，不投降，終究是個死，或許等到門派被徹底剿滅，幸存的弟子才會被打亂，分散到各個地方進行鎮壓。”
“普通門派尚且如此，這種能夠開壇講道，傳法一方的大修行者，天盟的打擊將會更加嚴厲，一旦開戰，必定會斬草除根，直到將這名大能修士，徹底斬殺於這世間，讓他的道之根基，煙消雲散。”
鄭景玥眉頭緊皺：“這麽恐怖？”
王中無奈歎道：“這並非恐怖，而是道統傳承的爭奪，必須如此，不然，天盟新規，便無法落實到地方各處。”
“可那你又為何要去參加第二階段的大會呢？豈不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鄭景玥愈發不解了。
王中咧嘴一笑：“簡單，不聽就是。老師講課，也得你要聽講才行。這三十萬修士，或許大多數都認為這是一場機緣，但我們不同。”
“還可以這樣的？！”鄭景玥十分震驚，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她習慣性的會聽從王中的安排，所以倒也沒有反對他這個打算。
其實王中還有一點更深沉的原因沒有說，所謂學之者生，像之者死，大能講道雖好，但可以做旁證側引，卻不可謂正朔源流，因為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的。
任何修士，隻有走出自己的道，才能真正踏足那不可觸摸之勝境。
雖然對許多修士來說，能夠走前人走過的路，走到終點，便已經是超凡脫俗了，但王中重活一回，自然不想止步於此。
雖然眼下卑微渺小，但目標，還是要立得遠大一點的。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他們不是豁元山弟子，沒有豁元山的傳承。
雖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這次講道，必不能長久，真正能有多少收獲，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都是一個未知數，而且必然還是死路，因為豁元山是必定會覆滅的。
所以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點也不聽好了，省得沾染那麽多麻煩。
兩人商議計定之後，才散去禁法，一起朝著最近的一處樞紐節點趕去。
臨近道源大會第二階段，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消息，都在朝附近的樞紐匯聚。
一路上，王中發現，將近一個月不見，這道源大會之中的場景變幻，比之前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雖說同樣還是莽莽蠻荒一樣的世外之景，但靈氣濃度在肉眼可見的提升，已經將這千裏廣闊之地，化作了非一般的修行福地。
按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豁元山將這數千裏方圓，改造成一個龐大的修行聖地，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王中的心裏卻有一點不解，豁元山這到底是在布陣呢？還是真的隻是在聚人？又或者兩者都有之？
其實他一直有一個疑問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三十萬修士，不過都是些築基金丹的修士，甚至還有大量的煉氣修士，好像連元嬰大修士也沒有，豁元山要這麽多人，又有什麽用呢？
真正到大戰場上，這些人的修為，就連充當炮灰，都不怎麽好用。
上一世的王中為何還會在這些地方遇到散修，無非是他們的修為不太高，天盟看不上而已，天盟隻需要將頭部修士絞殺，剩下這些蝦米，交給後勤隊打掃戰場就行。
即便是滑頭打遊擊，隨著天盟勢力的不斷扶持與進駐，這些人的活動範圍也隻會越來越窄，最後要麽投降，要麽遠遁，遠遁不了的話，多數都是一個字，死。
就在王中對這陣法疑慮越來越重之時，豁元山金頂神峰之上，萬千瑞氣，宛如大日光芒，橫掃四方寰宇，而且恒久不息，仿佛亙古永存。
但實際上，這裏的變化，其實就是從道源大會布陣開始。
金頂之上有天宮，天宮之中遍布雲闕，仔細一數，一百零八扇雲闕，沐浴金光，如同雲門金鎖，在天宮浮雲之中飄搖升騰，不知其歸，不知其止。
每一次的飄搖運轉之間，整個天宮之內，仿佛有無窮力量在向外勃發，若有大修士來看，此處便是那縱橫數千裏之大陣的最終樞紐，心髒之地。
在這雲闕鎖關的最中心點，又有重重殿宇，形如八卦排列，豁元山本宗弟子，對此不可謂不熟悉，因為這八八六十四處殿宇，正是宗門護山大陣的根基。
大陣之中套小陣，小陣之內藏寰宇，豁元山此陣，已經超出了許多普通修士的理解。
尋常金丹修士，都隻能管窺一二，想要將這大陣掌握，理解其中的陣法奧妙，天地運轉至理，至少也得有元嬰後期的修為，才能承載一二。
陣法的最終節點，豁元山號稱天闕府的傳承大殿之中，此刻正有近百名修士聚集，眾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各有形態，但無一不是修為精深之輩。
最差的，也是門中積年長存的元嬰老怪，派門生死關頭，這些常年閉死關的長老們，今日也全都被召集到了這裏來。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最上方的那一團金色的華彩之上。
此物原體不過西瓜大小，但無量豪光勃發，似乎能穿透時空，無可阻擋。
而每一次的光芒綻放，陣法外界的無盡瑞氣，便也同時放射，顯然，這就是整個大陣的最終之鑰。
隻是這東西看著像是個寶物，但光芒放射與收縮之時，卻給人一股氣息進出的呼吸感，好似一個活物一般。
再看下方所有修士都恭敬莫名的神情，顯然這東西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就在眾人靜心之時，忽然，這金光之中，竟然傳來人聲。
“聚氣還天法陣根基初步建立已經完成，接下來，貧道就要以身化陣，演變萬法了，後麵的事情，玄靖子，你就按照計劃，一一安排來吧。”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之中，突地升起一片悲愴的氣氛。
人群最前方，一名身穿八卦紫衣，頭戴水雲冠冕的白須老道，更是哽咽難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豁元山當代掌教真人，玄靖子真人，其修為更是已臻分神後期，隻差一步就能入那合體之境，在修真界中，時人都以大法師尊稱。
玄靖子麵露悲色，對著那金光躬身領命：“弟子定不負祖師所托！”
見他神情激動的模樣，那金光之中頓時又傳來一聲蒼老的歎息：“你們切莫做小兒女姿態，須知本門十數萬年的傳承，就全擔在你們身上了。貧道這輩子都不曾摸到破虛門檻，這次借助大陣，能一窺仙道盡頭究竟，也不枉此生了。”
“好了，時辰已到，貧道去也！”
“玄靖子，接法令！”
一聲驚雷滾滾，在大殿頂上震開，那團金光陡然一脹，頓時化作萬千天花，撒遍四方寰宇，這威嚴的大殿，好似並不存在一般。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道粗大的金光，仿佛瀑布一樣，衝著玄靖子當頭罩下，頓時無盡的威嚴，在玄靖子身上陡然拔地而起。
其身形未變，但在眾多修士眼中，掌教真人卻好似好做了一座氣勢威嚴的巍峨高山，高不可攀，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座山，還在不斷的拔高升起，仿佛要與天同齊，與地絕脈一般，將世間萬物都踩在了腳下。
而玄靖子的法力，也在這一刻洶湧而起，修為境界竟然瞬間攀升，到達了合體中期境界，恐怖的法力，仿佛浩瀚星河，落在山頭，鎮壓天地。
金光散去，玄靖子法袍鎏金，雲冠垂冕，麵目都年輕了許多，仿佛仙人下凡，而他的手中，則握著一根尺許長的玉圭，此物輕微晃動之間，便好似有天地崩塌的影像傳來。
於此同時，外間法陣，金光萬道，瑞氣千條，虛空同震，共射四方，方圓數千裏之內，清音流轉，道韻四方，宛如神仙降臨。
“道源升仙，通明法會，現在開始！”
一瞬間，這道忽然傳來的聲音，就傳遍了以聚氣還天大陣為根基的道源大會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大會之中所有的修士，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法諭傳下，整個大陣頓時開始發生一係列的變化，整個大陣之中的數千裏地界之內，頓時如同天翻地覆一般，滾滾混沌湧起，宛如乾坤再造。
但偏偏就是這種近乎末日一般的場景，所有深處陣法之中的修士，卻安然無恙，就好像他們和這個世界，是處在不同的維度一樣，玄異至極。
而天闕府之中的變化也仍舊未停止，隨著玄靖子功力大進之時，那團金光炸裂之後，餘下的金芒朝著四方橫掃，大殿之內所有修士瞬間便被淹沒而過，金色流華過後，在場所有修士，幾乎修為都有一個明顯的進步。
原本卡在關頭的瓶頸，不攻自破，原本即將壽盡的軀體，一瞬間再次活躍，所有人都好似得了一重新生一樣。
而金芒還在繼續向外，穿過天闕府，橫掃周邊所有大殿，每一個被衝刷的豁元山弟子，都好似遇到了仙緣灌體一般，功行大漲。
這金光一直向著四方蔓延，穿過雲闕金鎖，離開金頂神峰，又橫掃了豁元山上下四方，射入聚氣還天的外陣之中。。
及至這時，這些金芒才好似有開始消散的跡象，但就在消散之前，這些金芒也如同有著莫名的牽引一樣，射入了一個個在陣法之中值守的豁元山弟子體內。
一時間，整個豁元山上上下下幾乎每一個弟子，都如同仙人撫頂，修行大振。
鄭景玥麵露疑惑：“哪裏不正常？”
王中解釋道：“她這樣說，很明顯就是把我們當成了那些想要與豁元山弟子拉關係，走後門的人，所以才會刻意在你麵前提及涅小沙。但實際上，涅小沙那邊是什麽情況，你有了解麽？”
鄭景玥連忙搖了搖頭：“我不知道，而且我也沒有這種想法。”
王中接著道：“那就是了，咱們與涅小沙也就隻是萍水相逢，你救她一回，她帶我們一程，其實沒什麽更深沉的交情，但冉霜羽顯然是不知道這點的，她可能將咱們與涅小沙的關係，想象得有些不一般，她這麽說的目的，很明顯就是給咱們一種期待感，期待與涅小沙見麵，獲得豁元山弟子的內部支持與便利。”
鄭景玥立時有些警惕的問道：“那她這麽做，有什麽目的？”
王中搖了搖頭：“暫時還想不到，但願她隻是順口提的一句，但我看她這個人，其實清冷的很，不像是個容易多嘴的人，所以我才覺得有些不正常。”
沉吟了一下之後，王中才歎聲道：“罷了，這事情留個心眼便好，現在還是道源大會第二階段要緊。”
鄭景玥頓時察覺到不尋常，立刻問道：“怎麽，你的意思決定要參加第二階段的大會了？”
“嗯！”王中點了點頭，“既然是開壇講道，授業解惑，那我就基本上明白了，為何豁元山會有如此強大的信心能將這三十萬修士盡收己用了。”
鄭景玥有些不解，問道：“為什麽？”
王中反問了她一句：“你聽過大能修士講道傳法嗎？”
“呃……”鄭景玥楞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這種機會，世間罕有，以前在天母宮，也隻有過一兩次金丹長老為我等公開講法，其他時間，大多是自己自學，有不懂的，再去向長輩或者同修請教。”
王中說道：“那就是了，一般修士授業解惑，跟大能修士講道傳法有很大的不同，大能修士講道傳法的時候，並非是簡單的與你講授功法之中的種種具體疑難關隘，而是將自身對道的領悟，傳播天下。”
“這種時候，你要是聽不進去還好，說明你與他的道無緣，但若是你聽得進去，能有收獲，那麽你們彼此之間便有了極大的因果牽扯，甚至於，這數十萬修士，都可以弟子身份自居，如此一來，與豁元山的關係自然就密切了，豁元山有難，這些人於情於理，都會效力的。”
鄭景玥卻有些不大相信：“這麽玄乎？難道我就不能聽完刀法之後，依舊離開。”
王中微微搖頭道：“可以是可以，但是天盟不會容許的，天盟對普通派門奉行的就是一體連坐的策略，投降還好，不投降，終究是個死，或許等到門派被徹底剿滅，幸存的弟子才會被打亂，分散到各個地方進行鎮壓。”
“普通門派尚且如此，這種能夠開壇講道，傳法一方的大修行者，天盟的打擊將會更加嚴厲，一旦開戰，必定會斬草除根，直到將這名大能修士，徹底斬殺於這世間，讓他的道之根基，煙消雲散。”
鄭景玥眉頭緊皺：“這麽恐怖？”
王中無奈歎道：“這並非恐怖，而是道統傳承的爭奪，必須如此，不然，天盟新規，便無法落實到地方各處。”
“可那你又為何要去參加第二階段的大會呢？豈不是將自己置身於危險境地？”鄭景玥愈發不解了。
王中咧嘴一笑：“簡單，不聽就是。老師講課，也得你要聽講才行。這三十萬修士，或許大多數都認為這是一場機緣，但我們不同。”
“還可以這樣的？！”鄭景玥十分震驚，不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但她習慣性的會聽從王中的安排，所以倒也沒有反對他這個打算。
其實王中還有一點更深沉的原因沒有說，所謂學之者生，像之者死，大能講道雖好，但可以做旁證側引，卻不可謂正朔源流，因為每個人的道都是不同的。
任何修士，隻有走出自己的道，才能真正踏足那不可觸摸之勝境。
雖然對許多修士來說，能夠走前人走過的路，走到終點，便已經是超凡脫俗了，但王中重活一回，自然不想止步於此。
雖然眼下卑微渺小，但目標，還是要立得遠大一點的。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因為他們不是豁元山弟子，沒有豁元山的傳承。
雖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但這次講道，必不能長久，真正能有多少收獲，能在這條道路上走多遠，都是一個未知數，而且必然還是死路，因為豁元山是必定會覆滅的。
所以與其如此，倒不如一點也不聽好了，省得沾染那麽多麻煩。
兩人商議計定之後，才散去禁法，一起朝著最近的一處樞紐節點趕去。
臨近道源大會第二階段，幾乎所有的修士都或多或少的收到了消息，都在朝附近的樞紐匯聚。
一路上，王中發現，將近一個月不見，這道源大會之中的場景變幻，比之前又有了很大的不同。
雖說同樣還是莽莽蠻荒一樣的世外之景，但靈氣濃度在肉眼可見的提升，已經將這千裏廣闊之地，化作了非一般的修行福地。
按照這個勢頭繼續下去，豁元山將這數千裏方圓，改造成一個龐大的修行聖地，也不是不可能。
隻是王中的心裏卻有一點不解，豁元山這到底是在布陣呢？還是真的隻是在聚人？又或者兩者都有之？
其實他一直有一個疑問沒有說出來，那就是這三十萬修士，不過都是些築基金丹的修士，甚至還有大量的煉氣修士，好像連元嬰大修士也沒有，豁元山要這麽多人，又有什麽用呢？
真正到大戰場上，這些人的修為，就連充當炮灰，都不怎麽好用。
上一世的王中為何還會在這些地方遇到散修，無非是他們的修為不太高，天盟看不上而已，天盟隻需要將頭部修士絞殺，剩下這些蝦米，交給後勤隊打掃戰場就行。
即便是滑頭打遊擊，隨著天盟勢力的不斷扶持與進駐，這些人的活動範圍也隻會越來越窄，最後要麽投降，要麽遠遁，遠遁不了的話，多數都是一個字，死。
就在王中對這陣法疑慮越來越重之時，豁元山金頂神峰之上，萬千瑞氣，宛如大日光芒，橫掃四方寰宇，而且恒久不息，仿佛亙古永存。
但實際上，這裏的變化，其實就是從道源大會布陣開始。
金頂之上有天宮，天宮之中遍布雲闕，仔細一數，一百零八扇雲闕，沐浴金光，如同雲門金鎖，在天宮浮雲之中飄搖升騰，不知其歸，不知其止。
每一次的飄搖運轉之間，整個天宮之內，仿佛有無窮力量在向外勃發，若有大修士來看，此處便是那縱橫數千裏之大陣的最終樞紐，心髒之地。
在這雲闕鎖關的最中心點，又有重重殿宇，形如八卦排列，豁元山本宗弟子，對此不可謂不熟悉，因為這八八六十四處殿宇，正是宗門護山大陣的根基。
大陣之中套小陣，小陣之內藏寰宇，豁元山此陣，已經超出了許多普通修士的理解。
尋常金丹修士，都隻能管窺一二，想要將這大陣掌握，理解其中的陣法奧妙，天地運轉至理，至少也得有元嬰後期的修為，才能承載一二。
陣法的最終節點，豁元山號稱天闕府的傳承大殿之中，此刻正有近百名修士聚集，眾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各有形態，但無一不是修為精深之輩。
最差的，也是門中積年長存的元嬰老怪，派門生死關頭，這些常年閉死關的長老們，今日也全都被召集到了這裏來。
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殿最上方的那一團金色的華彩之上。
此物原體不過西瓜大小，但無量豪光勃發，似乎能穿透時空，無可阻擋。
而每一次的光芒綻放，陣法外界的無盡瑞氣，便也同時放射，顯然，這就是整個大陣的最終之鑰。
隻是這東西看著像是個寶物，但光芒放射與收縮之時，卻給人一股氣息進出的呼吸感，好似一個活物一般。
再看下方所有修士都恭敬莫名的神情，顯然這東西並不如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簡單。
就在眾人靜心之時，忽然，這金光之中，竟然傳來人聲。
“聚氣還天法陣根基初步建立已經完成，接下來，貧道就要以身化陣，演變萬法了，後麵的事情，玄靖子，你就按照計劃，一一安排來吧。”
話音落下，整個大殿之中，突地升起一片悲愴的氣氛。
人群最前方，一名身穿八卦紫衣，頭戴水雲冠冕的白須老道，更是哽咽難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豁元山當代掌教真人，玄靖子真人，其修為更是已臻分神後期，隻差一步就能入那合體之境，在修真界中，時人都以大法師尊稱。
玄靖子麵露悲色，對著那金光躬身領命：“弟子定不負祖師所托！”
見他神情激動的模樣，那金光之中頓時又傳來一聲蒼老的歎息：“你們切莫做小兒女姿態，須知本門十數萬年的傳承，就全擔在你們身上了。貧道這輩子都不曾摸到破虛門檻，這次借助大陣，能一窺仙道盡頭究竟，也不枉此生了。”
“好了，時辰已到，貧道去也！”
“玄靖子，接法令！”
一聲驚雷滾滾，在大殿頂上震開，那團金光陡然一脹，頓時化作萬千天花，撒遍四方寰宇，這威嚴的大殿，好似並不存在一般。
首當其衝的，便是一道粗大的金光，仿佛瀑布一樣，衝著玄靖子當頭罩下，頓時無盡的威嚴，在玄靖子身上陡然拔地而起。
其身形未變，但在眾多修士眼中，掌教真人卻好似好做了一座氣勢威嚴的巍峨高山，高不可攀，更令人震驚的是，這座山，還在不斷的拔高升起，仿佛要與天同齊，與地絕脈一般，將世間萬物都踩在了腳下。
而玄靖子的法力，也在這一刻洶湧而起，修為境界竟然瞬間攀升，到達了合體中期境界，恐怖的法力，仿佛浩瀚星河，落在山頭，鎮壓天地。
金光散去，玄靖子法袍鎏金，雲冠垂冕，麵目都年輕了許多，仿佛仙人下凡，而他的手中，則握著一根尺許長的玉圭，此物輕微晃動之間，便好似有天地崩塌的影像傳來。
於此同時，外間法陣，金光萬道，瑞氣千條，虛空同震，共射四方，方圓數千裏之內，清音流轉，道韻四方，宛如神仙降臨。
“道源升仙，通明法會，現在開始！”
一瞬間，這道忽然傳來的聲音，就傳遍了以聚氣還天大陣為根基的道源大會的每一個角落，整個大會之中所有的修士，都聽到了這個聲音。
法諭傳下，整個大陣頓時開始發生一係列的變化，整個大陣之中的數千裏地界之內，頓時如同天翻地覆一般，滾滾混沌湧起，宛如乾坤再造。
但偏偏就是這種近乎末日一般的場景，所有深處陣法之中的修士，卻安然無恙，就好像他們和這個世界，是處在不同的維度一樣，玄異至極。
而天闕府之中的變化也仍舊未停止，隨著玄靖子功力大進之時，那團金光炸裂之後，餘下的金芒朝著四方橫掃，大殿之內所有修士瞬間便被淹沒而過，金色流華過後，在場所有修士，幾乎修為都有一個明顯的進步。
原本卡在關頭的瓶頸，不攻自破，原本即將壽盡的軀體，一瞬間再次活躍，所有人都好似得了一重新生一樣。
而金芒還在繼續向外，穿過天闕府，橫掃周邊所有大殿，每一個被衝刷的豁元山弟子，都好似遇到了仙緣灌體一般，功行大漲。
這金光一直向著四方蔓延，穿過雲闕金鎖，離開金頂神峰，又橫掃了豁元山上下四方，射入聚氣還天的外陣之中。。
及至這時，這些金芒才好似有開始消散的跡象，但就在消散之前，這些金芒也如同有著莫名的牽引一樣，射入了一個個在陣法之中值守的豁元山弟子體內。
一時間，整個豁元山上上下下幾乎每一個弟子，都如同仙人撫頂，修行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