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至此,王中頓時一揮手,將布置的陣法散去。


    這一處山洞之外,是晶體化的沙丘內部一條比較寬闊的孔隙,最近的視線終點之處,在十一二丈之外。


    他念頭一動,雙目之中精光一閃,十二丈之外的山壁之處,一粒懸浮在空中的微塵砂礫,頓時被碾成粉末。


    “果真是所見即所至,不過這距離,我能感覺到應該是有極限的,這裏太過狹窄,不好試驗,出去之後再試上幾次才妥當。”


    多出了一門新的應敵手段,自然是要盡快熟悉的好,否則真要用時還不熟練,那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平複下體內的真元湧動,王中心中略微有些欣喜。


    對於修士來說,果然任何喜悅,都沒有實力的提升來得更為暢快。


    此時此刻,他的修為已經勉強可以算是進階了築基後期,不僅多了一門神通,而且隨著修為的增加,記憶之中有些對法力要求比較高的法門,總算也能動用一二了。


    雖然相比起正常修士來說,不能習得萬千術法,但鬥法殺人,製勝往往隻要一招。


    尋常修士雖然可習的術法多,但真正各自熟練運用的,其實也就那麽一些。


    此刻他有兩門神通傍身,加上一些記憶之中的術法,也算是勉強能應付一些局麵了。


    王中轉而又朝鄭景玥閉關之處看去,陣法依舊在平穩運轉,但在他的神識感應之中,陣法之內,似乎隱隱有一股強大的意誌在孕育。


    盡管他早就知道邱提子已經被鄭景玥已經完全煉化了,但每次凝神探查一次,他就忍不住心生感慨。


    豁元山的這門寶貝,果然是非同小可,鄭景玥還在穩固著自身的神念意誌,每多一天時間,她的神念便大漲一分,似乎無有窮盡一般。


    若是一般的修士都能有這樣的神念底蘊,那成就金丹的幾率,最起碼要在原先的基礎上翻上兩三倍都不止。


    更讓人驚歎的是,鄭景玥這還是隻獲得了半顆而已。


    “難怪豁元山能雄踞一方千萬年,這邱提子隻怕對門中的後輩子弟傳承,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王中在心中暗自歎道。


    試想一下,同樣是兩個門派,門下弟子資質都差不多,修行也差不多,但成就金丹、元嬰等等境界之時,一個有邱提子,一個沒有,最後產生的高階修士數量,簡直就是天差地別。


    相比起其他門派還要擔憂一代又一代的弟子,但豁元山,隻要有邱提子在,基本上不會出現門下弟子青黃不接的情況。


    鄭景玥既然還在穩固與凝練自身意誌,王中便也不去打擾她。


    他轉而將從孫仲謀的那具神念法身之上所得來的儲物袋拿了出來。


    靈犀石已經吸收殆盡,他的修為暫時沒辦法提升了,隻能找找外物手段了。


    這孫仲謀好歹也是一名大修士,有可能是元嬰大成,甚至分神強者。


    即便是他分化而出的一絲神念所寄身的法身了,渾身上下應該也不寒磣才對。


    當日雖然隻是倉促遇見,但對方背後的兩柄法劍,可是神威不凡。


    隻不過屍身他並未來得及收起,所以那兩柄尚未出鞘連威力都不曾領教過的寶劍,也就隻能失之交臂了。


    玄元真解可以說是一切禁製陣法的克星,儲物袋之上的禁製,隻堅持了一個呼吸,便在一聲清脆的響動中,消散於無形。


    這儲物袋外表平平無奇,但內裏卻大有乾坤。


    尋常儲物袋,空間大小,都是以方而論,放些丹藥靈石便差不多了,真正需要大空間的,都是各種高階的儲物法器。


    但這具法身留下的儲物袋之中,其中空間,甚至比當初趙家給他的那個專門用來盛放大量藥材的儲物袋還要大。


    王中神識一落進去,便看到了一座山!


    一座真正意義上的山!


    山高百丈,鬱鬱蔥蔥,與那些隨處可見的山頭沒什麽區別。


    唯一的不同點,可能就是這山峰上沒有任何活物。


    山峰的底下,則是平滑如鏡,就好像是一座山峰,被人硬生生的削掉了百丈山頭,然後丟進了這個儲物袋裏一樣。


    王中頓時覺得有些詭異,他仔細一打量,這才發現,這儲物袋內的空間,當真是大的驚人,竟然有差不多方圓裏許大小。


    而且除了這座好似被搬運進來的山頭之外,其他地方竟然是空無一物。


    王中心下一沉,神識掠過空地,朝著山頂落去。


    隻一眼,他便將這山頭上上下下都掃了個遍,沒有找到任何建築的痕跡,他還不算驚訝。


    讓他奇怪的是,這山頭竟然真的隻是一座普通的山峰。


    他的神識已經將這山峰裏外都看了個通透,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就連一絲靈氣稍微濃鬱一點的山石草木,都沒有看見。


    無論如何,這都應該就是一座尋常可見的山頭。


    可這樣一座普通的山頭,怎麽會出現在一個儲物袋之中呢?


    再說了,孫仲謀好歹應該是一路領軍級別的強者,派遣一道神念法身出來,就為了背回這麽一座普通的山峰回去?


    如此不合常理的地方,越發說明了這山有問題,隻是他應該沒看出來。


    王中心神一凝,轉而神識匯聚,全神貫注的從山頂上最頂端的一塊岩石開始,一點點的往下搜尋。


    這一次,就連泥土草木內部,他都沒有放過。


    如此細致的探查之下,還真讓他發現了不尋常的東西。


    那是山頂上的一塊石頭,這石頭本來看著沒什麽特殊,但這山峰上下所有地方都沒有靈氣殘留的痕跡,唯獨這石頭上有一絲但不可聞的跡象,就說明了問題。


    王中神識一動,這一塊大石頭便從山上脫離,然後飛出了儲物袋。


    一落外間,王中神識一動,他立刻就發現了這山石內部的秘密,裏頭竟然藏著一件東西。


    王中五指一張,伸向石頭,氣息流轉之間,堅硬的石頭在他手下如同爛泥。


    他輕輕一撈,便從石頭中摘出了一麵巴掌大小的令牌!


    令牌兩麵,一麵上下書寫著“通天”二字,一麵則是繪著不知名的繁奧符文,就連王中也不大認識,估計應該是特殊的身份標記。


    但在令牌的最下方,卻有一行小字!


    “通行四方,流轉天下!”王中眼神頓時猛的一縮,這是通天商行的標誌。


    “天盟強者的神念法身,持有通天商行的令牌?”


    他忽然想起,在道源大會開始之前,似乎聽人提起過,通天商行來到了豁元山。


    可這根天盟又有什麽關係?


    王中眉頭深沉,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


    “難道說,通天商行,才是真正的天盟探子?”


    一瞬間,他又回想起,當日在那方師弟的殘魂意念之中,似乎作為豁元山的門人弟子,對道源大會的召開,也感到十分的突兀。


    至少那個方師弟的記憶裏,對當初急急忙忙下發下來的任務,心裏還有一點腹誹存在,因為當時他正好在祭煉本命飛劍,所以被這事情耽擱了一些功夫,導致本命飛劍的祭煉沒有圓滿。


    而那些下院小宗的弟子前來上宗慘白,據說則是為了保存什麽火種,並非是因為什麽道源大會而來。


    王中心頭頓時一凝,如果那方師弟的殘魂意識內的訊息是真的話,那麽這通天商行與道源大會之間的關係,就非常值得深思了。


    “有沒有可能,這大陣,原本是豁元山沒有的,而是從通天商行裏頭買來的?”


    “甚至於,這通天商行就是天盟的勢力,故意賣給豁元山大陣,為的就是讓對方落入圈套,好在將來一舉擊破?”


    一想到這裏,王中心裏頭頓時隱隱發寒。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整個豁元山,豈不是被人坑死了都還不知道?


    更何況,上一世的記憶之中,他們當時確實聽說了不少道源大會的事情,但還真就沒聽說豁元山以什麽強大陣法與天盟強力對抗的。


    他心頭猛的一驚,立刻又將神識落入了儲物袋之中的那座平平無奇的小山上。


    就連被他取了出來的這塊石頭,也沒有放過。


    仔仔細細來回觀察的三遍之後,王中心頭震動得更加劇烈,如果他的眼力沒看錯的話,這山頭,極有可能是從道源大會的場地之中,搬出來的。


    道源大會重造天地,數千裏地域,被改換一空,雖然仍然是山石草木,但落在實處,到底與外界還是有著一絲絲的差異。


    這座山頭,雖然普通,但正是因為太過普通,導致王中一時間忘記了,它生的就有蹊蹺。


    這山頭是從道源大會之中帶出來的,孫仲謀半路遇到他們,卻偏偏對煉化了一半的邱提子感興趣,兩者都很有可能是為了尋找豁元山的致命點。


    而道源大會的那門大陣,如果是天盟故意賣給豁元山的話,那他們應該犯不著多此一舉才對?


    “不對,就算是天盟,也不可能順利的將豁元山這麽古老的一個門派騙到。所謂假到真時真亦假,不拿點真東西出來,豁元山肯定不會上鉤!”


    “所以,很有可能,天盟通過通天商行提供出來的陣法是真的,豁元山也相信了,並且按照計劃布下了大陣。不過天盟事先就知道該如何去尋找陣法的破綻與弱點,所以才會派人來取這麽一座無用的山峰。”


    “而且,這也能說明,為什麽一尊元嬰大成甚至分神的強者,卻隻派了一個築基修為的神念法身來辦這件事。”


    “修為高了,自然要被豁元山重點照顧,修為低了,也做不到這等事情,築基後期,就剛剛好了。”


    片刻之間,王中心裏頭對這次道源大會的來龍去脈,有了一個自己的判斷。


    雖然他不敢確定是否真相就是如此,但豁元山上當了,應該是九八不離十了。


    不過王中心底卻有些索然無味,因為豁元山是生是死也好,都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唯一讓他覺得有些收獲的是,天盟後期是那樣的強大,幾乎是所向披靡,幾大反抗軍最後都隻能節節敗退。


    但在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天盟的擴張腳步,也不是很平穩。


    不然的話,以堂堂天盟一路軍的統帥,對付一個豁元山,應該犯不著做這樣的手段才是。


    上一世他經曆天盟與反抗軍戰事最多的時候,天盟正是如日中天,基本都是以勢壓人,很少會施展陰謀詭計。


    不過他轉念一想,也有些說不準,畢竟局部作戰計劃,由各路統帥決定。


    具體會進行什麽操作布置,與各路統帥的性情有關,說不定這個孫仲謀,就是一個愛使用計謀之人。


    如果是前者的話,那他要加入天盟的節點,就得要提前一些才好了。


    不能隻想著搭順風車去摘桃子,如果真是沒有一點功勞的話,天盟的福,也不是那麽好享的。


    但如果是後者的話,那麽孫仲謀這一路,他肯定就不能去了。


    這類愛使用計謀的主帥,可最為不好應付,說不定就看出什麽端倪,還是小心為上。


    想到這裏,他果斷催動法力,將這一口非常少見且珍貴的儲物袋,直接化作了飛灰。


    而其中保存的那座山頭以及令牌,則在儲物袋破碎的瞬間,流散在了不知何方的空間裂隙之中。


    這時候他甚至有點慶幸,當初沒有接受魏孝神的邀請。


    魏孝神身處九姓聯盟,不用多說,自然是孫仲謀的麾下。


    他已經決定了,孫仲謀這一路,絕對是不能去的,索性不如毀屍滅跡徹底一點,將一切有關的東西都銷毀再說。


    “滅掉豁元山,還有個十來年,天盟征戰的喘息期,應該也就是這十來年了,之後肯定會是一輪又一輪的擴張風暴。”


    “想要將加入天盟的利益最大化,看來必須在這一輪擴張戰爭開始前加入進去。而且還不能是孫仲謀這一路。”


    “而如果想隨著天盟征戰,最少得是金丹修為,才有獨立作戰的資格,否則隻能是戰後的清掃部隊,立不了什麽功勞。”


    “所以我必須在十年之內,成就金丹才行了!”


    思考到未來,王中心中的計劃,已經開始略顯焦急。


    時不我待!


    十來年成就金丹,說的簡單,但又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更何況他的修行,有時候全然得看運氣,沒有真煞玄罡之力,他的修為根本無法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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