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中的氣氛有些壓抑,兩人隻是那般幹坐著,阮晉此時很亂,衛林的話他不足以全部相信,但他又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言語間並沒有什麽漏洞。


    “所以你覺得有心人除了五殿還有誰?”


    “你來問我?我怎麽知道?”


    衛林有些好笑,這人時而思維敏銳洞察秋毫,時而呆若木雞語不著邊,當真是個奇怪的人,但整體看上去還是個愣頭青。


    “那按你所說,你此番來到這裏,僅僅是因為機緣巧合碰上了什麽神秘的力量?”


    阮晉依舊是皺著眉頭,玄水宗會消亡,這個信息對於他來說很不好,身為玄水門人榮譽感和歸屬感自小便牢固存在於心底,即便是在離他很久遠的未來,他也覺得很是揪心,這情緒衛林揣摩不到。


    “也不全然是這樣,單單就是紅紅這一個點,就說明我這穿梭回到這裏不是什麽巧合,甚至有可能是早已布好的局!”


    雖然很輕,但茶杯壓在桌上的聲音還是有的,衛林不怎麽高興,被操控的感覺很不舒服,更何況自己真的就隻是一顆棋子,甚至他都懷疑與那股毀天滅地的力量有關。


    但若是有關的話,對方為何不直接斬草除根,反而留著他經曆這些奇怪的事,衛林心中有猜測,其一是因為還沒有到斬草除根的時候,他的身上可能還有對方想要的秘密。


    又或者僅僅是猛獸在進食前戲耍獵物的把戲,看著他擁有希望而後再施與絕望,這樣變態的人他倒是見過不少,畢竟他是魔君。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聽你的口氣恐怕也並不是點蒼的弟子吧?”


    “喲,還挺機靈,我原本隻道你是個榆木腦袋,沒想到你還看出來了,沒錯,我並非點蒼弟子,來到點蒼也隻能算是奪舍吧。”


    “奪舍!你!果然是個妖人!”


    聽到衛林親口說出奪舍二字,阮晉立刻站起身,單手掐訣不知從何處招來一把飛劍盤在頭頂上方,隻要衛林敢妄動,他可以在一瞬間將其斬殺。


    “年輕人哪來這麽大的火氣,我說的奪舍並非你所想的那樣,當初我登頂一界,卻被不知名的力量一擊毀滅,重生之後便成了那點蒼的首席弟子。”


    衛林並沒有表現出什麽驚恐的表情,他知道對方隻是在試探,若是真要動手,恐怕他早都人頭落地,更不要說在這裏閑聊這麽久。


    “重生?你覺得我會信你一個魔道之人的鬼話嗎?”


    阮晉並沒有收回飛劍,他冷冷的看著衛林,之所以沒有動手倒並不是因為自己相信對方所言,而是這二子與他情同手足,真讓他動手實在是太過為難。


    “你信與不信是你的事,或者你殺了我,我或許可以回到原來所在的那個時空也說不定,所以我不怕,你也大可一試,我之所以與你說那麽多,無非是想將計就計看看這幕後之人想要玩什麽花樣。”


    說著衛林下意識的看了看頭頂,他那不經意間一抹邪魅的笑像極了即將發怒的眼鏡蛇,魔君不是好人更不會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再者,點蒼與我還有大用,對於他過去的秘密我也是有些好奇,究竟是惹上了誰才會落得之後的下場,嘖嘖,真是有意思啊。”


    阮晉感覺衛林的氣勢發生了很明顯的變化,就在他剛剛抬頭的那一刻,他甚至出現一種錯覺,他感覺眼前之人的身後似乎出現了一頭黑龍的虛影,心中居然出現了一絲想要跪拜的衝動。


    好在衛林如今隻是凡人之軀,並未有什麽實質性的威能,頓時阮晉對於衛林此前所說之事又相信了不少,因為這種氣勢即便是麵對玄水掌門他也不曾感受過。


    “我想聽聽你重生之後的事,畢竟,你說的點蒼也算是玄水的後輩。”


    收回飛劍,阮晉回到了對麵的坐席上,這一會他主動給衛林添了點茶水,衛林笑了笑便端著飲了一口,那股氣勢是他故意釋放的,畢竟現在能鎮住場子的也隻有這黑龍之勢了。


    “你想聽,我憑什麽要說?”


    放下茶杯衛林轉而反問了起來,對方此前的舉動明顯置自己與將死之境,如今又想從他這裏打聽消息,魔君可不是什麽善茬。


    “你!……”


    阮晉想要出言反駁,卻又拿不出什麽站得住腳的話來,於是又一度陷入了僵局,他盯著衛林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一股暗火。


    “你既然來此,想必還是會繼續修行,你若是告訴我想知道的,我便引薦你入我玄水外門。”


    思索了一會,阮晉找了一個恰當的理由,這也是他聰明之處,從衛林的表情看來,他的話起到了效果。


    “重生也不過是一日之內的事,到未曾想才解點蒼死局便又回到這玄水尚存之時,時也命也,你知道我所需,那我也就不拐彎了,重生之後我便身處點蒼的鬥台之上……”


    衛林語速不緊不慢,將此前所經曆的事都敘述了一遍,當然隻是客觀的敘述,並沒有摻雜一點個人看法,而阮晉聽得也十分認真,這一會他沒有插話,隻是聽著衛林把事情講完。


    “如此,你是想將點蒼作為你的立足之本?”


    “這你就錯了,我是想利用點蒼不錯,但也是在成就點蒼,這世上除了我自己並沒有什麽可以是我的立足之本,隻能說點蒼的資源我看好,初步列入了我的計劃而已。”


    “你要複仇?”


    “不錯,無論這背後之人想幹什麽,他惹到我了,那他必須知道這樣做的後果,除非我灰飛煙滅,否則終有一戰。”


    “你拿什麽複仇,你現在不過是個凡人,連我一個練氣期你都奈何不了。”


    阮晉這話雖然有些落井下石,但說的也是實話,衛林此時不過凡人之軀,縱使給他時間去修煉,想要戰勝他前生都沒有弄清楚的力量,恐怕也是希望渺茫,更何況對方不一定會給他成長的機會。


    “小夥子,你不要拿區區練氣的眼光去看本君啊,本君若是想修煉,要不了百年便會登頂此界。”


    “嗬,你怕是癡人說夢,百年修到渡劫巔峰,你當修仙者是那地裏的白菜,澆水施肥就能境界暴漲?”


    阮晉隻當衛林是在借勢吹牛,他雖然不否認衛林前生是個強大的存在,但是而今一個凡人想要百年飛升,隻能說是天方夜譚。


    衛林也不與他爭辯,隻是站起身在廳內四處尋找著,終是在玄關處找到了紙和筆,修仙之人用不上這些,所以上麵的灰塵也是很多。


    在阮晉的注視下,衛林將紙張鋪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又在蓮池裏取了一些水來研墨,一盞茶的功夫之後,一副長長的畫卷出現在眼前。


    細看之下,惟妙惟肖的畫了一些行功的小人,身體內的運氣路線都被詳細的標注出來,在落款處正是《玄武鎮海決》。


    阮晉從一開始的疑惑,再到一臉不屑,而後轉而震驚,再到後麵的瞠目結舌,表情變化十分的豐富,即便是練氣期的他也知道,這麵前的功法極為了得,放在外麵恐怕是會引起大亂的。


    而且這種行功方式聞所未聞,通過模仿玄武的姿態使得肉身不斷強化,自此靈氣並不僅存於修煉者丹田之內,而是周身四肢百骸皆可容納,完全就是將肉身打造成神兵利器的路線。


    “如何?”


    衛林微微一笑,將手中的筆朝著桌上那麽一扔,嚇得阮晉慌忙接住,這筆上仍有水墨,若是沾到了功法之上那就不好了。


    “這,這怕不是你胡編亂造出來的吧。”


    雖然震驚,但阮晉也不能全然相信,畢竟功法這種東西不光隻是靠看的,隻有親自修煉了才知道有沒有效果,而且這玄武鎮海決恰好也是水係功法,十分適合在玄水宗修煉。


    “是不是真的,你練過不就知道了?“


    “想害我?”


    “害你?我有什麽好處?”


    “這……”


    客廳的後門處一個小腦袋瓜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冒了出來,盯著桌子邊的兩個人,一臉疑惑,正是那尋寶回來的紅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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