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人?”徐淩皺眉反問道。


    此話一出,這一行四人都是恍然大悟徐淩為什麽替南宮靜說話了,身後的南宮靜聞言,眼神黯淡下來,手上掙紮的更激烈。


    南宮靜本以為徐淩是特別的,沒想到徐淩隻是不清楚事情的原委,這讓她心中剛升起的一絲絲光芒又湮滅的無影無蹤。


    “兄弟,你這樣的善人宗門裏也不是沒有,他們不在乎她的臉,也不在乎她不能說話,但是……”高大男子說到這裏話鋒一轉。


    “這個醜八怪不僅醜陋,還是差點導致宗門覆滅的一名邪修之女,你再何其善良,都總能分辨是非吧?”


    “你是沒見過六年的場麵,這個醜八怪因為身懷煞惡邪軀被他父親當做邪能載體,一掌殺死數百弟子,完全就是一個沒有理智的怪獸。”


    “這麽說你總能明白了吧,她可不僅是不能說話的醜八怪,還是個殺戮過數千宗門弟子的罪人,父親更是一個十惡不赦的邪修,尤其是身懷煞惡邪軀,說不定哪天就又變成一個殺人的怪物了。”


    高大男子說完後,場麵沉寂了幾秒,徐淩轉頭看向南宮靜疤痕滿臉的臉龐,她見到徐淩看過來,神情驚恐萬分,拚命的想要掙脫被徐淩拽著的手。


    一陣風吹過,徐淩忽然笑了,伸手撫落伊人頭上的一片藍色花瓣,眼中有著柔和的愛憐之意。


    “管她是什麽人,她就是她,她是南宮靜。”


    花香飄散的樹林,所有人都愣住了,南宮靜停止掙紮,神情恍惚的看著的徐淩。


    這一刻,南宮靜眼中的所有風景都失去了顏色,天地寂靜無聲,她的眸中隻剩下了徐淩。


    一行清淚順著南宮靜的臉頰緩緩落下,她卻沒有發覺,隻是呆呆的看著徐淩。


    “你、你說什麽?”高大男子不敢置信的看著徐淩說道。


    徐淩沒有理會他,抬手輕輕拭去南宮靜眼角的淚花。


    “咦?發生了什麽事嗎?”


    就在這時,一個突兀的聲音忽然響起。


    正是裴淵走了過來,他奇怪的看了看幾人,身後還帶著一個妙齡女子,這尋找侍女的速度和效率不可謂不快。


    “裴叔你來了啊,裴叔,我能自己找一個人帶我遊覽玄琅宗嗎?”徐淩看到裴淵不由笑著說道。


    “哦?可以啊。”裴淵點頭道。


    “少宗主,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柳萱姑娘,以後就負責照看你起居了。”裴淵指了指身後的妙齡女子說道。


    聽到裴淵的話,旁邊原本來觀賞風景的四人組頓時嚇的抖如篩糠。


    徐淩他們不認識,他裴淵這位宗門大長老他們還是認得出,一想到先前在徐淩麵前的一番話語,他們心中惶恐不安。


    “你們到底是怎麽了?”裴淵見他們神情怪異,不由皺眉疑惑道。


    “見、見過大長老。”


    他們紛紛行禮道,裴淵見他們說話竟然都不利索,再看了看徐淩,頓時了然於胸。


    “少宗主,他們是不是和你有什麽不愉快?”


    裴淵此話一出,四人更是脊梁生寒,如果徐淩動怒,恐怕稍微使點手段就能讓他們無聲無息的消失。


    “你們走吧,下次見到南宮姑娘,不要再惡言相向了。”徐淩搖了搖頭道。


    四人驚喜若狂,見徐淩真的沒有要追究的想法,連忙點頭應聲,逃一樣的跑走了。


    裴淵聽到徐淩的話也是微微有些愕然,看向他身後的南宮靜,再奇怪的看了眼徐淩。


    南宮靜的事跡,他當然知曉,甚至六年前的大戰他裴淵也有參與當中,當時南宮靜擇人而噬的瘋狂模樣可是讓他記憶深刻。


    那一戰打的驚天動地,南宮靜的父親引領一大批邪修欲要覆滅玄琅宗,連上代老宗主都不得不出關對敵。


    隻有十歲的南宮靜因為身懷煞惡邪軀,被她父親當做戰爭兵器,往她的體內注滿了滔天的邪能,大戰結束後邪修潰敗,南宮靜也邪能耗盡恢複了理智,因為被父親強行灌輸浩大的能量,當時年僅十歲的南宮靜身上留下了無法醫治的傷疤。


    當時宗主單青於知道南宮靜是無辜的,不僅沒有趕盡殺絕,反而給了她在宗門生存的權力,並替她醫治了身體,但臉部的疤痕和喉嚨的創傷,即使是單青於也無能為力。


    “鄙人初臨玄琅宗,想看看這四處建設卻又人生地不熟,卻不知南宮姑娘可否有空,來當一回在下的引路人。”徐淩看著南宮靜目光略帶懇請的說道。


    南宮靜依舊有些愣神,聽到徐淩的話,隻是呆呆的點了點頭。


    徐淩聞言神情一喜,拉著南宮靜的手就要離開,裴淵見此眼睛一瞪道:“少宗主,這位柳萱姑娘……”


    “其他事晚點再說吧。”徐淩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那我晚一點來朱雀峰找你!”


    裴淵見徐淩越走越遠隻得高喊了一聲,待到徐淩沒了身影,隻留下裴淵和柳萱在原地麵麵相覷。


    “南宮姑娘,你來帶路吧,去你想去地方。”徐淩對身後的南宮靜說道。


    南宮靜也是回過了神,她看著徐淩的臉,眼中閃過萬般情緒,隨後就忽然拉著徐淩的手開始奔跑起來。


    徐淩跟著她來到了朱雀峰的一處角落,這裏有一間矮矮的小木屋,木屋被茂盛的樹木遮掩的很嚴實,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在朱雀峰的角落處還有一間小木屋。


    南宮靜走進到木屋裏,拿出一個泛黃的小本子,和一支細長的煤炭,還拿出了一塊麵巾把自己的臉緊緊蒙住。


    徐淩看到南宮靜臉上的麵巾皺了皺眉,不過也沒說什麽。


    南宮靜小心的用煤炭在本子寫著什麽,她寫完後拿給徐淩看:走吧。


    徐淩點點頭跟在南宮靜身後,隨後他整天的時間都在玄琅宗內遊覽,徐淩不像是在熟悉環境,反而是遊山玩水。


    二人站在最高的山峰上俯瞰了整個玄琅宗山門,在中心廣場上看到了數千弟子一同修煉武技的浩大場景,也在飛禽廣場參觀了各種飛禽,徐淩還向南宮靜介紹了金鳳凰。


    玄琅宗地域很遼闊設施也很齊全,有用來學習武技的道樓,有用來比武的擂台,也有用來修煉的煉體室,也有供弟子平時購置生活用品的宗門集市。


    路過集市的時候,徐淩還給南宮靜買了一大堆筆和紙,雖然她百般推辭,但最後還是收下了。


    一天的遊玩讓徐淩徹底忘記了時間,一直到傍晚南宮靜提醒徐淩才戀戀不舍的回到朱雀峰。


    因為南宮靜也住在朱雀峰所以和徐淩同路,此時二人回到了白天那顆大樹下。


    走在路上,南宮靜忽然抬頭看著飄舞的花瓣,神情有些恍惚。


    “你很喜歡這種樹嗎?”徐淩不由出聲問道。


    南宮靜一愣,對徐淩點了點頭。


    “樹是什麽樹,花又是什麽花呢?”徐淩看著飄落的花瓣輕聲詢問道。


    南宮靜用徐淩送的筆在本子上寫到:“藍霜樹,藍霜花。”


    徐淩見到南宮靜本子上的字不由一愕,藍霜花?不是釀造藍霜酒的主料嗎?


    林霜歌很喜歡藍霜酒,南宮靜又很喜歡藍霜花,還真是巧合。


    徐淩愣神之際,南宮靜忽然用手指戳了戳徐淩的肩膀,徐淩看向南宮靜,隻見她手上的本子寫著:你的名字。


    徐淩先是不明所以,名字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不過他隨即就明白了南宮靜的意思。


    徐淩笑了笑,拿過南宮靜手上的筆在她的本子寫上:徐淩。


    南宮靜接過徐淩手上的紙和筆,她看著本子上的徐淩二字雙目失神,不知道在想什麽。


    南宮靜回過神後,又在本子寫到:謝謝你,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徐淩見此失笑,他情不自禁的撫了撫南宮靜的腦袋說道:“是我要謝謝你才是,陪我轉了一整天,腳都酸了吧?”


    此話一出,南宮靜渾身顫了顫,她忽然哽咽著情緒失控一把撲進徐淩的懷裏。


    徐淩能感覺到懷中的南宮靜身體在輕輕顫抖著,她的淚水都已經打濕了徐淩的衣衫。


    沒有人知道,一個父親是邪修,又身懷煞惡邪軀的女孩一生到底經曆了什麽,也沒人知道她這些年是怎麽一個人活下來的。


    她自幼被父親當成武器一般灌輸邪能,她幾次差點被邪能抹滅意識,幾次差點被邪能衝毀身體。


    她不在乎別人罵她醜八怪,也不在乎別人罵她啞巴,她南宮靜隻是一個普通少女,她隻想活下去。


    一生黑暗的她,終於見到了唯一一個真正關心她的人。


    南宮靜不明白徐淩為什麽對她這麽好,也不明白徐淩為什麽不嫌惡她是曾是沒有理智的殺人怪獸。


    南宮靜隻知道,以後她的全世界,就是紙本上的徐淩兩個字。


    徐淩見南宮靜突然抱住自己,先是有些不知所措,看到南宮靜哭的不成人樣,他心中不由閃過幾分憐意。


    抽泣的南宮靜忽然發現徐淩的手也輕輕環抱住了自己的腰,她頓時一個激靈連忙從徐淩懷中抽出身,後退兩步麵帶惶恐,連連對徐淩欠身。


    南宮靜此刻心中十分後悔自己為什麽控製住情緒,自己這樣的醜陋女人竟把頭貼在堂堂玄琅宗少宗主的懷裏大哭,她生怕徐淩會因此而厭惡她。


    徐淩愕然,看著南宮靜想要說什麽,她卻逃似的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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