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拿了戶口簿回到車上剛剛坐好,掏出手機正想給潘美蓮打電話的時候,潘美蓮的電話就來了。


    “......”


    那個輕柔軟甜而略帶些嬌嗔的聲音,此刻完全淹沒在一片嘈雜的噪音之中。


    秋天豎起耳朵,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清楚潘美蓮跟他說了些什麽。


    那麽嘈雜的聲音,她不在車站,就是在大型商場了。商場早上八點半鍾之前不會開門,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現在才八點二十五分,毫無疑問,他們就在車站了。他對著電話大聲的吼:“我聽不清楚,你能不能找一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結果,他高亢的聲音引來了正在院子裏散步的老人和孩子的異樣的目光。他隻得陪著笑臉,一邊道歉一邊坐進了駕駛室,將車子開出了小院。


    剛到街上,秋天的耳邊就傳來潘美蓮輕柔的聲音:“我們在火車站,老林在排隊買票,前麵還有二、三十人,可能還要一個多小時才能到他,要不我倆先去吧,反正他去也沒有用。”


    還是那個熟悉的聲音,還是那個百聽不厭的聲音,這個悅耳的聲音陪伴了他整整三年,卻折磨了他整整五年。


    五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人的一生能有多少個五年?


    他覺得命運對他太不公道了,在他已經把她徹底忘記的時候,她又出現在他的麵前。雖然她的出現已經不可能改變他的運行的軌跡,但是他總是覺得會或多或少影響到他今後的生活。


    有那麽幾秒鍾,秋天失神了。幸好,這時路上的車子不是很多,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好的,你先進去跟小林說一聲,然後到對麵的路邊等我,我大約五分鍾就到了。”秋天想了想,還是沒有忘記囑咐,“過馬路的時候,小心點……”


    潘美蓮生性膽小,每次過馬路的時候都會東張西望,確認沒有危險的時候才風馳電掣般跑過去。自從認識秋天以後,每次過馬路都是秋天牽著她的手護著她。有時秋天想挑逗她,故意趁她不備,先跑到馬路對麵,然後催促她快過馬路。潘美蓮總是看著川流不息的車道躊躇半晌,才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後來發生了一些險情,秋天再也不敢了。


    想起以前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秋天不禁神采飛揚,怡然自得,還吹起了口哨。


    別看他人長得很帥,聲音也很好聽,低沉而略帶磁性,但吹出的口哨卻不敢恭維,噓噓噓,怎麽聽都像是哄小孩子撒尿的聲音。


    “知道了,囉嗦。”


    “什麽囉嗦?我那是關心你,知道嗎?”


    以前她嫌他囉嗦時,他總是用這句話來回應她,幾乎成了口頭禪。沒有想到時隔多年,這樣的話還是脫口而出。


    難道自己還像以前那樣關心她?不,她已經不是他的她了,他對她的關心應該變味了,不是以前情侶間的關心,而是現在朋友間的關心了。


    可是,在潘美蓮看來,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一如既往地關心她,因此很感動,微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了下,眼眶裏噙著淚水,臉上卻露出淡淡的微笑。


    她不僅想起了他們以前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時光,而且還想到了他們將來相濡以沫相敬如賓相親相愛的日子。


    “我知道你關心我,謝謝。”


    那個聲音依然那樣的輕柔軟甜帶些嬌嗔,像春天花草的香味撩撥著他蠢蠢欲動的心。秋天一愣,並沒有排斥那種異樣的情緒,還是順其自然吧。


    不知怎麽的,此刻他想到了陽小陽。其實,陽小陽的聲音也挺好聽的,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麽回事,像吃錯了藥似的,說話的語氣很冷,讓人不寒而栗。


    陽小陽對他的態度讓他很是莫名,回想起昨晚剛開始兩人相遇的時候,還挺聊得來的,後來不知怎麽的就有了疏離。今天她見他的態度就更冷淡了,說話的語氣也更為冷冽了,就像跟仇人一樣。


    昨晚......昨晚他也沒有對她怎麽樣呀,今天兩人的關係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秋天也不知道為何將兩個女人相提並論,兩個人根本不在同一條起跑線上怎麽可以互相比較呢?再說了,就算你貌比潘安,也不會每個人都會對你低眉順眼的。


    秋天苦澀地笑了一下,集中精力駕駛,努力逼著自己不去想那些奇怪的想法。


    遠遠的,秋天便在湧動的人流中發現了潘美蓮。她,體態輕盈,身姿曼妙,尤其是那一頭迎風飄逸的秀發,有一種說不出的魅力。


    秋天將手伸出窗外,跟她打了一聲招呼,將車停在她的麵前。潘美蓮理了理垂在前額的劉海,笑容可掬地望著他,一邊揮揮手回應他,一邊拉開車門,優雅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並順手關好了車門。


    看著她額上沁出的微微的汗珠,秋天抽出紙巾遞過去。潘美蓮接過紙巾,道了一聲謝,一邊輕輕擦拭額上的汗珠,一邊低聲嘀咕著:“這南方的天氣就是不一樣,都十月中旬了,還這般的悶熱。”


    正在聚精會神開車的秋天忍不住用眼角的餘光打量了她一下,發現她穿了一套新款秋裝連衣裙,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放眼望去,整條街上還沒有看見第二個如此打扮的人。他們都穿著夏天該穿的衣服,起碼還要過一個月才能到換季的時候。


    秋天在A城生活了四年,知道十月份的A城已經有些許寒意了,她這樣的打扮一點都不過分。可是,這是在南方,那個燥熱的夏天並沒有真正地過去,這樣的打扮就有點不合時宜了。


    出門的時候,她的丈夫林雪峰為什麽沒有提醒她呢?看來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的大大咧咧。


    秋天很想帶她去買一套衣服,但是一想到她已經不是他的那位她了,便覺得這樣做有點唐突,於是把這個念頭打消在萌芽之中。


    “要不,我把冷氣開啟。”秋天無限憐愛地看了她一眼,語氣充滿了柔情。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所以秋天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就把手伸向開啟冷氣的開關。


    “不用了,”潘美蓮急忙按住他剛剛放在開關上的手,“等會風一吹,心就自然涼了。”


    雖然隻是短暫的肌膚接觸,但是兩人都覺得很溫馨,溫馨之餘又覺得有點尷尬。以前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動作太平常不過了,比這更親密更曖昧的動作都有,都不會覺得尷尬。


    就算是朋友之間見過麵握個手,也沒有大不了的。


    為什麽他們兩人對彼此間的一個不經意的動作還會耿耿於懷還會如此糾結?難道......,心裏雖在吐槽,但是兩人表麵上依然顯得非常鎮定自若,不讓對方看出破綻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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