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父親自怨自艾,秋天的心揪得厲害,仿佛被割了一塊肉一樣。隨著情緒的波動,上嘴唇習慣性微微地抽搐著,


    難道真的要娶那個許如雲?


    秋天滿頭黑線,猶豫了一會,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說:“爸,你不要自責了,我答應你。”


    “答應我什麽?”被錢折磨得頭暈腦脹的秋父一下子沒有明白他說的是什麽,抬頭,茫然地問。


    暗淡的燈光下,秋父稀稀疏疏的白發觸目驚心。歲月不饒人啊,父母都老了,還能活多久呢?為什麽不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一下事情?


    秋天頓了下,把父親扶到沙發上坐下來,說:“爸,你們不是要我娶許如雲嗎,我娶她就是了。”


    秋父看了看虛掩的門口,臉色的愁雲並沒有消失,嘴裏發出沉甸甸的歎息聲:“唉……”


    “爸,我不是答應娶許如雲了嗎?你為什麽還歎氣呢?”秋天的心再次被父親的歎氣揉碎了。


    “兒子啊,自從你媽進艙進行骨髓移植手術後,那個許如雲就很少來了,我看她是生氣了……”秋父瞪著秋天。他恨他的一根筋,但也拿他沒有辦法。換位考慮一下,若是讓他跟一個沒有感情的人生活一輩子,他也是不願意的。


    說到許如雲很少來的這個現象,秋天也想起來了一些事情。自從焦玉芬進行手術後,秋天一直沒有給許如雲好臉色看,尤其是昨天晚上他還這樣對她說:“你別費心計了,我不會喜歡你的。”


    當時許如雲氣得杏眼圓瞪,忿恨地看著秋天。秋天以為她會受不了破口大罵,有所畏懼地後退了一步。許如雲努力壓抑著心底即將噴發的火山,抿了抿櫻唇,最終什麽話也沒說,開車離開了。


    相信每一個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會生氣的,何況是她這樣心高氣傲的富二代呢?


    看著消失在街道的轉角處的豪車,秋天還在慶幸地想,你生氣了,最好以後別再來了。


    現在看來,許如雲是真的生氣了。若是以前,她早就來了。一天好幾趟,讓秋天也產生了疑竇,究竟焦玉芬是她的媽媽還是他的媽媽?


    秋天上午還在想,許如雲沒來,他可以輕輕鬆鬆處理一些客戶的信件,不料卻被醫院的催款通知單被擾亂了計劃。


    許如雲是生氣離開的,秋天也不能實話實說給父親添堵,想了想,說:“爸,您放心,雲雲沒有生氣,今天之所以沒有來是因為公司裏有些文件需要她親自去處理,剛才她打電話跟我說了。”


    “真的?”秋父半信半疑地問。


    第一次對父親說謊,秋天有些心虛,揉了揉太陽穴,心一橫說:“爸,就算許如雲真的生氣了不願嫁給我也沒有關係,我也會想辦法把媽媽的手術費弄到手。”


    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啊,隻要能弄到錢,去偷去搶去賣他都無所謂了。


    “你怎麽弄到手,那不是七八百元啊,而是七八十萬啊……”若是借得到早就借到了,還會逼上梁山嗎?秋父根本不相信。


    “大不了我去賣……血。”秋天本來想說賣身,考慮到賣身實在太難聽了,這才舌頭一轉,說去賣血。


    “賣血?”秋父鄙視地望著兒子,“你有多少血可賣,又能賣得了多少錢?你就是一條賤命,賣了也賣不了幾個錢。”


    人的命就是這樣,說是無價之寶,其實就是賤命一條。不過這種話從自己父親的口裏說出來,想必任何一個做兒子的都不會接受。


    秋天不怒反笑,懶得跟父親爭辯。與其在氣勢上爭個你死我活,還不如做一些有實際意義的事情。他已經想好了,許如雲不要他,他就去找那個跟他媽媽年紀差不多的女人,因為那個富婆一個月前還給他發了曖昧的情書。


    秋天掏出手機,撥打許如雲手機的時候,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了,抬頭一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精致的瓜子臉。


    說曹操,曹操到,來人正是許如雲。


    許如雲早就來醫院了,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本來想敲門進去,聽到秋天跟父親在爭吵,就縮回了正要敲門的手,躲在門口偷聽。怕別人誤會她在偷聽人家父子說話,許如雲偽裝得很好,手裏拿著手機假裝在玩遊戲。


    聽到秋天說她生氣了不願嫁給他,她好想推門進去,告訴他,我不是真的生氣,我願意嫁給你。


    走到門口,她又猶豫了,通過門縫兒看到秋天掏手機,怕他撥打的是自己的手機,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剛剛跟他們父子打了一聲招呼,就聽到自己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果然是秋天打的。


    好險,幸好自己進來得快,若是讓他們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門口響,那樣就會讓她更尷尬了。


    許如雲掛了電話,佯裝什麽也不知道地問:“哥,你打電話給我有什麽事?”


    見到許如雲進來,秋天愣了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忘了自己撥打的是她的手機。若是他及時掛了,許如雲的手機就不會響了。


    見到許如雲,秋天略顯難為情。嘴唇動了動,想說的話還是噎在喉嚨裏。


    一則他不敢肯定她是什麽時候來的,是否聽到了他們父子的爭吵。二則昨天晚上他還跟她說了那樣絕情的話,現在又求她嫁給他。這些的話委實難以說出口。


    知道你好麵子,那我就給你麵子吧。看出了秋天的尷尬,許如雲將目光移開了,對秋父淡淡一笑,明知故問:“叔叔,是不是醫院又催款了?”


    “是的。”秋父陪著笑,“天天借的那三十萬又沒了。”


    “又沒了?怎麽那麽快呢?是不是醫院搞錯了?”許如雲假惺惺地說。


    “我們也產生了懷疑,是不是醫院搞錯了,不過剛才天天去繳費的電腦查詢了,確實是快用完了。”


    “是這樣啊,那就交錢吧,錢沒了挺麻煩的。”許如雲輕輕地歎了口氣。


    誰不知道錢沒了挺麻煩,用得著你來提醒嗎?考慮到不能跟她鬧翻,秋天忍著氣,沒有說話。


    秋父向來不善言辭,除了歎息,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許如雲看好戲地望著秋天。你開口求我呀,為了你媽媽,你求一下我能死嗎?


    望著眼前這張青澀的臉,秋天也很糾結。他承認他不討厭她,但也說不上喜歡她,跟愛更沒有半毛錢關係。跟這樣的人生活一輩子,確實有點為難。若是不跟她結婚,就會弄得人財兩空。錢花了,焦玉芬的病還沒有治好。一旦停止治療,後果不堪設想。


    罷了,罷了,等他開口求她,就像等鐵樹開花一樣的難。許如雲的目光從秋天的臉上移開,對秋父說:“叔叔,我身上也沒有那麽多現金,要不讓QQ跟我到銀行取吧。”


    “你跟雲雲去取錢吧。”知子莫若父,秋父也知道秋天是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說一些向許如雲求婚的話,也想把他支開。


    “爸,我去了啊,媽有什麽事情打電話給我。”該來的遲早要來的,秋天不再矯情,叮囑一句,跟著許如雲離開了。


    兩人上了瑪莎拉蒂,許如雲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麽人,扭頭望著秋天:“你沒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我……”秋天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那些違心的話還是難以出口。


    這個男人怎麽這樣婆婆媽媽呢,都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了,還在糾結還在要麵子。若不是他那張妖孽的臉,倒貼幾個錢給她,她也不會喜歡他。


    許如雲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她有時間跟他耗,看誰耗得過誰。


    秋天措了下辭,問:“雲雲,你那天說的話還算數嗎?”


    “哪天說的話?”許如雲興致勃勃地問。


    “就是我媽來A城那天晚上你對我說的話……”


    “是那天晚上啊,可是那天晚上我對你說了很多話,我怎麽知道你指的是那句話。”許如雲明顯在敷衍他。


    秋天也聽得出她在故意刁難他,可是也不敢得罪他。可以這麽說,現在她的手上可捏著自己媽媽的生死大權。


    秋天唇角一抽,橫下心來:“那天你對我說,隻要我跟你結婚你就借一百萬給我,這句話還算數嗎?”


    說完,秋天可憐兮兮滿懷期待地望著許如雲。許如雲慢悠悠地開口:“那天晚上我說過這樣的話嗎?好像不是這樣說的吧?”


    這不是矢口否認嗎?秋天頓時愣住,以為她想反悔,立馬就像漏了氣的皮球癟了下去,神色淒然。


    這簡直是自取其辱。


    不過他一點不恨她,畢竟是他拒絕她在先。這個世界什麽藥都有賣,就是沒有後悔藥賣。看來以後有機會找幾個人研究一種後悔藥,肯定會大有市場。


    “就當我沒有說過。”秋天推開門,準備下車。士可殺,不可辱。他寧願接受一個跟自己媽媽一樣年紀的女人,也不願接受比自己小的女人的淩辱。雖然看起來不算是淩辱,但是秋天卻認為那是對他的淩辱。


    “說了就說了,怎麽能當沒有說過呢。”


    見他要下車,許如雲拉住了秋天的胳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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