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遲也被外麵的聲響驚到,將廚房的門開了縫,探了個腦袋出去。


    他不清楚外麵具體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是看著這個氛圍有些嚇人。


    試探性開口,“咋……咋了……”


    一句話直接點燃原本就僵持住的氛圍。


    慕廑昕大步一邁,到了鬱遲麵前,直接拉過他的胳膊,語氣冷又含怒,“出去,你們鬱家人別待在這。”


    鬱遲整個人都懵了,立即扒拉著廚房的門框邊,死活不肯走。


    心裏無法理解,剛剛慕廑昕不是還在幫他嗎怎麽一轉眼就開始攆他了


    鬱遲還沒反應過來慕廑昕這突然的變化時,他鬆了手,沒再繼續拉扯著鬱遲,調轉槍頭對準了其餘的三個鬱家人。


    “你們現在來這裏賣什麽慘當初宴宴需要你們的時候,你們都去哪了你們當初又對她做了些什麽,現在是不是太心急知道她身上和你們流著同樣的血脈就想挽回她了那是不是太容易了。”


    “如果所有家人都像你們這樣,把孩子丟在外麵,28年後在孩子不需要操心的時候給拉回來,說一些虛無縹緲的話,有用嗎”


    慕廑昕盯著鬱容,又看看鬱征,“你們現在送這些東西來有什麽用一些小恩小惠就能彌補這些年的事情嗎”


    “還有你。”慕廑昕側身目光冷然看著鬱琮,“倚老賣老,別看著宴宴心軟就來使這些伎倆。年紀這麽大了,也真是好意思。”


    鬱家幾個人都被慕廑昕說的,臉色白一陣紅一陣的。


    事情的發展逐漸遠離設想,蘇祺低著頭,安靜的坐著,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對不起啊,宴宴……”鬱遲主動走過來,目光無比真誠,“我知道一時間無法去彌補之前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可能我們的舉動對你而言是打擾,可是……我們如果一直不來找你,關係一直也不會有所緩和。”


    “宴宴……真的對不起,但我也想做些什麽,我不能當做沒有你這個妹妹。”


    “我知道我之前做的一些事情讓你厭惡了,你可以繼續厭惡我,但我也想為你做些什麽。”


    鬱琮因為剛剛慕廑昕的那番話,也有些麵露難色。


    雖然有些事情,大家心裏都清楚,可當被擺在桌麵上說出來時,就有些變了味。


    鬱琮剛要開口。


    沈棲宴搶先一步開了口,隻是問,“無論我有什麽要求,你們都會答應嗎”


    “一定的!你有什麽願望我都努力給你實現。”鬱遲非常非常想在沈棲宴麵前表現,他知道沈棲宴最討厭的就是自己。


    鬱容和鬱征對視一眼,基本已經能猜到沈棲宴的要求了。


    果不其然,沈棲宴一開口,就是和盛時妄相關的。


    “我會和盛時妄在一起。”


    沈棲宴說出來並不是要取得鬱家的同意,隻是想要表達自己的堅定。


    她不會因為鬱家的那些話,就不和盛時妄在一起。


    鬱家幾人在聽到沈棲宴這話後,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沈棲宴心裏難免的又被撲了一瓢冷水,雖然她的婚事,她並不是一定就要鬱家人支持,但畢竟是僅剩的有血緣關係的人,內心還是期盼能夠得到一些支持的。


    “你們還是堅定那些什麽沒科學依據的言論算了,沒關係,鬱家女兒和盛家無法結親也無所謂,反正我本來也就不是鬱家的女兒。”


    聞言,四人都看向沈棲宴,麵露難色,“宴宴……”


    “你們這些人怎麽事那麽多”慕廑昕站在沈棲宴身旁,“這就是你們口口聲聲說的要對她好嗎對她好,她喜歡的人,你們不讓她和對方在一起”


    鬱琮聽著慕廑昕這個話語,先是一懵,隨後有些遲疑的開口,“那這……您的意思是……該讓宴宴和盛家那小子在一起”


    “不然呢”慕廑昕瞥了眼鬱琮,“想讓宴宴恨你們一輩子嗎”


    鬱家幾人麵麵相覷,但慕廑昕都這麽說了,他們雖然心裏困惑不解,但也鬆了口氣,隻要能接受盛時妄,沈棲宴對他們的態度肯定會好很多。


    鬱琮得到慕廑昕準話,立即握住沈棲宴的手,“宴宴啊!外公想清楚了,那些別的什麽話都不重要,你開心最重要,以前是外公不對,以後不管你喜歡誰,外公都同意你們在一起,隻要你喜歡就好。”


    鬱征補充:“是啊宴宴,你上次問了我們盛氏出事和我們有沒有關係後,我立即就讓人去查了,馬上就打算去找盛氏談合作,鬱氏一定竭盡全力的幫助盛氏度過這次難關。”


    鬱容:“嗯,你別擔心,這段時間媒體那邊我也處理好了,你和他的所有事情我都壓下來了,沒讓人放出去。”


    鬱遲都不知道這倆人什麽時候悄悄幹了這些,一時間自己有些詞窮,又想表現自己,“我……我……我以後!等我以後寫爆火了,我肯定每本男女主都讓你和盛時妄來演!”


    ……


    沈棲宴雖有些意外就這樣得到了鬱家人的認可,但心裏還是有些高興的。


    鬱家人和蘇祺吃完飯走後,沈棲宴看著收拾碗筷的慕廑昕,上前一起收拾,“小昕,你今天……為什麽突然那麽反常的說那些話”


    “我隻是把你心裏的想法說出來而已。”慕廑昕伸手拿過她手裏的碗筷,“我來收拾就行。”


    “那些話你礙於麵子不好意思說出來,那就我說。”


    “鬱家人要真是想關心你,以後就大大方方的關心,如果每次都像這樣鬧一番,像什麽話。”


    “那些小輩也就算了,老人家別到時候還真給自己演的出了什麽病。”


    看著慕廑昕的側臉,聽著他嘟囔的這些話,沈棲宴笑了,“真是長大了。”


    今天若不是慕廑昕的那番話,沈棲宴大抵不會和鬱家人和和美美的吃完一頓飯,也可能某個時間點就爆發了


    但慕廑昕突然爆發,把更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沈棲宴倒看著鬱琮那個反應,一時間有些心疼老人家了。


    像鬱家這種大家族,估計都是從小養尊處優的,哪裏被人這樣當著外人的麵訓斥過。


    慕廑昕沒留絲毫的情麵,哪怕是對著鬱琮也沒有用什麽敬詞。


    最後倒是得到了一個沈棲宴心滿意足的答案。


    ……


    而家門口。


    一邊出門,蘇祺和鬱遲同步開了口。


    蘇祺:“她怎麽是你妹啊”


    鬱遲:“你怎麽認識的宴宴”


    問完,兩個人又同步沉默住了。


    “下次單獨出去聚的時候再說吧,我今天還有點事。”


    鬱家人都在這,蘇祺點了點頭,“好,回去吧。”


    他們便分成了兩撥人離開了。


    蘇祺開車回了家。


    鬱遲帶著鬱容鬱征鬱琮進了對麵的房子內。


    一邊進家,鬱遲就繃不住了,“我靠,大祭司那什麽意思啊不是他說宴宴和盛時妄沒緣分了嗎怎麽又在宴宴麵前那樣說啊,這個大祭司真不當人,在我們麵前一套,在宴宴麵前一套的,這鬧的不是讓宴宴討厭我們嘛。”


    一行人都陷入了沉默。


    還是鬱琮開了口,“等等吧,看看大祭司後麵怎麽說,或許是占卜時又有了改變呢。”


    “希望吧。”鬱征歎了口氣,“宴宴在我們接受了盛時妄以後,明顯開心了很多,和我們說話都自然了,如果大祭司又算出了什麽機緣,那是最好的了。”


    鬱琮主動給慕廑昕發去了消息。


    一個半小時候,慕廑昕的電話回了過來。


    鬱琮打開了擴音,四人瞬間圍住手機,豎起耳朵。


    “大祭司,您今天是什麽意思是又算出什麽天機了嗎”


    “你們隻需要知道,別做讓她厭惡你們的事情,就算她不能和盛時妄長久,你們也不需要阻止什麽,最後總是會分開的。”


    慕廑昕說的太過於寬泛了,鬱遲有些忍不住的問出了一堆心裏的疑惑,“大祭司……您能說詳細些嗎到底宴宴和盛時妄會發生什麽我們對盛時妄的態度到底該怎麽樣又什麽時候能回去花城呢宴宴願意和我們回去嗎”


    “你們要做的,隻是哄宴宴開心,她要怎樣,你們順著就行。別連這些小事都做不好,不然你們也不需要回去了。”


    話落,慕廑昕掛了電話。


    急的鬱遲抓耳撓腮的,“到底什麽意思啊,哎喲,我好急啊,怎麽就不能說出來呢。沒個準確的時間,我怎麽和妘妘交代。”


    鬱容來回踱步,“上任大祭司在世時,有什麽事情都是和我們說的清楚,新任大祭司上任後,總故弄玄虛,說話說一半的。”


    饒是沉穩的鬱征也被弄得心緒紛亂。


    鬱琮也是哼了聲,但又有些憋屈,“現在的小輩真是沒禮貌,老祭司都對我客客氣氣的,雖然我的確低他一級,但好歹我也是昔日女帝唯一的天皇,這個慕廑昕……唉……”


    說著說著,鬱琮又歎了口氣,“你們當時還沒出生呢,不知道這任大祭司的事跡。”


    “他出生那日驗血,可謂是和首任祭司一樣的至純之血,對於占卜有著至高無上的能力,他能占卜出來內容可比前幾任祭司都更加準確更加具體,大概是因為此吧……天機不可泄露,他無法說太多。”


    幾人都相對無言,雖然都心急,可又沒有任何辦法。


    在花城。


    以女子為尊,男人地位極低。


    哪怕是進入了女帝的後宮,也隻能高於其他男人一等,在女人麵前雖然會被尊稱一聲,但還是內心瞧不上的。


    但有一個例外。


    那便是花城的大祭司。


    大祭司隻會是男性,老的速度極慢,也不會死去,隻會在新任祭司即位大典上失去自己的所有能力,這才會變成一個平凡的男人,再順應生老病死的規律。


    他們自出生便是花城最為尊貴的男人,僅屈於女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受人景仰。


    慕廑昕更是靠著天賦異稟,深受花城人民的信任。


    隻是慕廑昕性格偏冷,話極少,難以接觸,讓人有些望而生卻,但心裏卻更加的尊敬了,隻覺得慕廑昕神聖不可侵,高貴不可攀。


    ……


    慕廑昕靠在床邊,微闔雙眸。


    腦海裏都是中午時的占卜之象。


    這還是第一次……第一次……他占卜同樣的問題,會出現改變的卦象……


    怎麽會這樣……


    雖是改變後的卦象也沒有多好,但總比之前的卦象多了一分可能性……


    腦海中又浮現了上任大祭司臨終前交托的話語……


    “祭司,記住你的使命。”


    “克己。”


    “複禮”


    “花城的未來,交給你了。”


    “小女帝也交由你了。”


    如果可以,他多想做一個自私的人。


    ……


    ……


    “宴宴。”


    沈棲宴接到盛時妄的電話時,聲音溫軟的應,“嗯忙完啦。”


    “我想你……”


    男人低啞的嗓音順著電波傳來時,沈棲宴心都被惹得酥麻,“幹嘛呀,這麽肉麻。”


    那頭的盛時妄沉默許久才開口,“你男人被人惦記上了。”


    “什麽”沈棲宴笑容瞬間僵住,“誰惦記你了”


    聽完盛時妄說的有關孟氏騷操作,沈棲宴讓人捉摸不透的笑了聲,“所以,隻要你去參加了那場宴會,孟邇就答應和你家簽合同”


    “我不會去的。”盛時妄表明立場,嗓音壓低了幾分,帶著示好,“我還要等著我家宴宴和我官宣呢。”


    “為什麽不去”沈棲宴挑眉,“當然要去啊,去參加一個宴會,拿到一個合同,不虧。”


    “嗯”盛時妄原本靠在躺椅上休憩片刻,但念著沈棲宴給她打了電話,此刻一聽這話,瞬間睜開眼的坐起了身,語調微微有些陰陽怪氣,“宴宴還真是大方啊,就這樣把我推到別的女人那”


    沈棲宴悶笑,學著他的語調,“時妄哥哥可真是誘人啊到處都有人惦記著呢。”


    盛時妄不應聲了。


    對沈棲宴的反應不太滿意。


    “好了嘛,別生氣,我又不是想把你推到別的女人懷裏,今天鬱征來我家了,他告訴我了,說了孟家女兒對你有想法,我本來還有些別扭的。”


    沈棲宴心裏的小別扭在盛時妄主動和她說的這一刻都散開了,“我知道你肯定是不願意以男伴的身份,去和孟邇參加那個宴會的,但是盛氏壓在肩上,你又沒法那樣舍棄。”


    “可如果去了,好像又對不起我。”


    “我都懂嘛。”


    “很難做,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所以在鬱征告訴我以後,我心裏就別別扭扭的,一邊覺得可以理解你,但一邊又想著,如果你真去了,那女人挽著你胳膊,怎麽想怎麽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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