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得善終……」


    鬱遲聲音發虛,腳下發軟,眼裏閃著不敢相信的碎光看著慕廑昕,「那是什麽意思……是感情得不到善終還是……」


    「人。」慕廑昕回答的不加猶豫。


    鬱遲身子一軟,鬱容連忙從後撐住了鬱遲,也有些擔心,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安慰的話,「哥……」


    「有些事情,不知道最好。」慕廑昕看著鬱遲這個狀態,瞥了一眼,目光示意鬱容將鬱遲帶走,「不問不好奇,就不會失落,別讓這些事情來影響你主要的事。」


    慕廑昕的話過於冷漠,鬱遲在這一刻才徹底的明白,人人敬仰的大祭司再也不是他羨慕的存在了,因為大祭司冷血無情,這輩子他都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


    沈棲宴剛到家門口,正在上台階,家門就被從裏打開。


    鬱容扶著腳下發虛的鬱遲出來了。


    鬱容:「宴宴,我們先回去了。」


    沈棲宴點了點頭,「好。」


    以往一見到她就黏著的鬱遲,今天卻沒了聲響,一聲不吭,甚至都沒多看她幾眼。


    沈棲宴看著他的背影,有些狐疑。


    進家後,沈棲宴去找了慕廑昕,「小昕,剛剛鬱容和鬱遲來家裏什麽事」


    「沒什麽事。」慕廑昕隨口答道:「隻是晚上坐了鬱容的車一起回來後聊了幾句而已。」


    「隻是聊了幾句嗎」沈棲宴總覺得怪怪的,「我看鬱遲的情況不太對勁,整個人都頹了。」


    「因為我和鬱容聊了幾個比較慘的角色,鬱遲可能聽到以後入戲了,寫的可能共情能力比較強。」


    沈棲宴還是覺得很奇怪,但看著慕廑昕一本正經且認真的表情,她又說不出什麽質疑的點來,隻能哦了聲,回了自己的房間。


    沈棲宴躺在床上,翻著手機裏的消息,都是顧今鳶發來的有關於結婚準備的那些東西。


    一開始沈棲宴還挺有興趣的,覺得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怎麽說也得親力親為的一點點挑選好。


    可真和顧今鳶介紹的那些人聊起來後,沈棲宴才發現,太難了……一個小物件都能糾結許久。


    她頭都大了。


    按這個速度下去,別說三個月備婚了,給她一年她都不一定能選好。


    光是一個方麵,顧今鳶就給她介紹了好幾個人,每個人的風格都不一樣,顧今鳶想讓沈棲宴選到最合適的那一個。


    於是乎,沈棲宴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選了婚禮的桌布樣式……


    此刻再看著顧今鳶發來的一堆東西,沈棲宴有些不想弄了,整個人都懶倦的撥通了盛時妄的視頻。


    那頭響了一會兒才接通。


    盛時妄剛結束代言大牌衣服的拍攝,正在卸妝。


    原本有些疲憊的神色,在看到沈棲宴後都有了些精神,「想我了」


    沈棲宴清晰的看到了給他卸妝的化妝師在聽到這話後往手機鏡頭上瞟了一眼,然後緊急避開,沒敢再往這看了。


    沈棲宴有些臉燙,「還在外麵呢,你注意點。」


    盛時妄嘴角噙著壞笑,沒繼續逗她,「怎麽了看著一臉愁容的。」


    「阿姨有跟你聊結婚的那些東西嗎」因為盛時妄身邊有人,沈棲宴和他說話時,聲音都下意識的壓低了些。


    明明都對外官宣了,但在別人麵前,許是在娛樂圈待久了的後遺症,還莫名有點小心虛。


    盛時妄:「我媽」


    沈棲宴:「嗯。」


    盛時妄單支著一側下顎看她,「問過我幾句,但是她和我審美不一致,我說這個好看


    ,她說那個好看,最後也沒個結果的,她說我決定不了,得看你喜歡,後來索性就不和我聊了。她煩你了」


    「不不不,你可別這麽說。」沈棲宴連忙擺手,「我可沒覺得阿姨煩啊,你別誣蔑我。」


    「嗬……」盛時妄被她這個反應逗笑,眼尾都微微彎起,嘴角溢出愉悅的笑聲,「沈棲宴你求生欲這麽強啊我媽又不在這,你緊張什麽」


    兩個人有說有笑的,一直到盛時妄上了車,他才正經些,「你不是說你弟今天去劇組了嗎他回家了嗎我能去嗎」


    「他回來了,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盛時妄突然俊臉靠近了屏幕,一本正經,「你告訴他,這樣不行,新人就這麽偷閑,以後可怎麽辦,現在正是要好好學習的時候,以後得讓他多去劇組,哪怕不是他拍攝他也得去看著,要做最早去的那個人,最遲離開的那個人。」


    「你自己告訴他。」沈棲宴看破了盛時妄心思,故作不懂的道。


    「那不行。」盛時妄瞬間破功的笑了,「到時候他還以為我故意欺負他呢,本來就不待見我,到時候更不待見我了。」


    沈棲宴悶笑,「你不就是故意欺負他嘛,幹嘛和一個小弟弟這麽計較。」


    盛時妄剛卸完妝的臉幹淨皙白,靠近屏幕的那一刻,冷白皮的麵容都有些白到反光的微亮,沈棲宴目光下意識聚集在他臉上,咽了咽口水。


    沒出息的樣子被盛時妄看了個完整,十分自然的壓低了些聲線,聲音磁性低啞,「要我過去嗎」


    話語間,他眼瞼微斂,桃花眼微彎了幾分,眼眸仿佛含著鉤子的看向沈棲宴,好像什麽都沒說,卻又好像什麽都說了。


    沈棲宴語氣都明顯溫了許多,軟儂細語的,「這個點,小昕應該還沒睡。」


    「他睡不睡的有什麽問題嗎還是……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盛時妄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沈棲宴臉上,她有些麵紅耳赤的,「我沒有!你愛來不來。」


    隨後沈棲宴就啪的掛斷了電話。


    掛斷以後後的沈棲宴徹底將臉埋入枕頭裏,一想到剛剛盛時妄說這些話的時候,秦沛在一旁看著,還有司機也聽著。


    她就覺得耳根子發燙的厲害。


    臉都像燒起來了似的。


    過了害羞的勁後,沈棲宴又開始有些後悔了。


    也不知道盛時妄來不來,要是萬一真不來了可怎麽辦。


    她有些想他了,之前兩個人合作一部劇,天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還察覺不到什麽。


    現在雖然從事於一個行業,但卻在不同的地方,完全見不到麵,除非為了見麵在下班後再約好時間。


    但哪怕是這種時間也比較難約。


    盛時妄本身在娛樂圈裏接的那些商務就比較隨性,接的都是大牌子。


    可沈棲宴一直都是有就接,隻要商品沒有質量問題,她就幹,完全不挑。


    導致她這些年簽了不少合同,一簽都是好幾年的,如今她有了名氣,之前低價簽的那些合作方都要拉著沈棲宴拍新的宣傳片。


    合同在那,沈棲宴也不得不去。


    導致她和盛時妄的空閑時間也比較難碰上。


    要不是家裏還有個慕廑昕,盛時妄可能就厚臉皮的直接在沈棲宴家裏了,但因為慕廑昕在,盛時妄也不好在這等著,不然沈棲宴沒回來的時候。他和慕廑昕單獨待在一起太尷尬了。


    哪怕後續沈棲宴回來,慕廑昕那麽大個電燈泡在那,盛時妄和沈棲宴的相處也小心翼翼的,生怕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被慕廑昕看到了。


    在沈棲宴幾度拿起手機又放下後,敏銳的聽到了


    窗外的車聲。


    還沒來得及穿鞋,沈棲宴就下了床,連忙三步並兩步的小跑到窗邊。


    從上看下去,外麵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微微的細雨。


    司機先下了車,在後座門旁撐開了傘,將盛時妄一路送了過來。


    沈棲宴連忙下了樓。


    盛時妄剛進門正在玄關處換鞋,就聽到了樓上跑下來的腳步聲。


    抬眸就見沈棲宴邁著歡快的步伐一路小跑過來從側邊摟住他的腰,語氣有些黏糊,「你來啦。」


    「感覺到你想我了。」


    他嘴貧,沈棲宴也跟著嘴貧,「我也感覺到你想我了。」


    踮起腳,沈棲宴拿過一旁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肩上的沾染的雨水,「下次多穿點出門,最近開始降溫了,晝夜溫差太大。」


    沈棲宴注意力都在盛時妄被雨水落到的半側肩膀上,不料沒兩秒整個人就被盛時妄打橫抱的抱了起來。


    沈棲宴下意識驚呼出聲,隨後捂住嘴,往樓上慕廑昕的房間方向看了眼,心虛的還順帶捂住了盛時妄的嘴,壓低了聲音,「你小心點,別吵到小昕了。」


    「你沒穿鞋,地上涼。」


    盛時妄低頭看著沈棲宴在自己懷裏窩著,小小的一團,怎麽看怎麽可愛,低頭就隔著她的手掌心,在她臉頰落下一吻。


    明明都是毫無阻隔接過吻的人,沈棲宴卻發現自己越來越不經撩了,尤其在盛時妄要和她結婚後,她從心底裏就把盛時妄當成了丈夫,總覺得兩個人的關係要更近一步了。


    所以有一點風吹草動都忍不住想入非非。


    反倒有些草木皆兵了。


    ——


    沈棲宴被盛時妄抱上了樓,進了臥室。


    在路過慕廑昕緊關的房門前時,兩個人都默契的屏住呼吸,盛時妄腳下走路的聲音都放輕了許多。


    沈棲宴被盛時妄抱回床上,盛時妄蹲下身子,拿起她拖鞋給她細心的穿好,他單膝半跪,斂著眸極其自然的給她穿著鞋,「你例假是不是也這幾天了」


    「嗯……」沈棲宴想了想,她不太記得具體的時間,隻能記得大概,「估計還有十來天,我是十幾號的樣子。」


    盛時妄抬頭看她,語氣有些無奈,「就知道你又沒記住,你是11號,十幾號,11號和19號能一樣嗎」


    沈棲宴伸手就攬住他脖頸,將身子都靠在他身上,柔弱無骨似的黏人,在他耳邊嬌嗔,「我知道你會幫我記呀,都有你一直在寵著我了,我還記這些幹嘛呀。」


    盛時妄本就想她了,一見麵她就這樣黏人,索性直接將她抱了起來,讓她細腿纏在自己腰上,一手抱起她,騰出一隻手去關了房門,還反鎖了房門。


    ……


    隔壁房間的慕廑昕又認認真真的研究了好一會兒蘇祺的卦象,整個人沉浸其中,等到徹底將卦象參悟透了後,才分了些心思。


    看向窗外,天色已經黑透了。


    他起了身,腿因為盤著太久都有些發麻了,慕廑昕扶著床邊緩了會兒出了門,本想去問問沈棲宴有沒有吃飯,他去給她做飯。


    結果還沒走進她的臥室門,就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門內明顯有動靜。


    因為門內有人時而小幅度的磕碰到門上,門都因此發出細微的聲音,外麵的門把手也微微晃動著。


    慕廑昕了然了些,走至樓梯口往下看了眼,果然玄關處有這一雙不屬於他的男鞋。


    是盛時妄來了。


    慕廑昕索性坐在了樓梯上,整個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到底為什麽,為什麽當初的卦象會發生改變。


    明明卦象


    一旦立了就不會改變分毫……


    竟然在沈棲宴和盛時妄的身上發生了改變……


    又怎麽會和蘇祺這種土生土長的京都人扯上關係。


    慕廑昕思緒有些亂,來到京都後,近期發生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與他在花城接收到的完全不同。


    第一次,慕廑昕也感覺到了失控感。


    他曾以為自己天賦異稟,能預測一切,能把別人的未來都牢牢抓在手裏。


    但這一次,他一直以為的世界卻出現了一絲裂痕。


    裂痕逐漸越變越大。


    慕廑昕自己也沒了底。


    卦象會為了沈棲宴和盛時妄改變一次,還會改變第二次嗎


    這一切又會不會影響沈棲宴回到花城呢……


    花城人民都在苦苦等著女帝的歸來。


    一道近在咫尺的男聲打破了慕廑昕的思緒。


    「怎麽坐在這」


    盛時妄站在樓梯邊,低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慕廑昕。


    他打開沈棲宴臥室門時就看到慕廑昕了,但慕廑昕失神,完全沒注意到盛時妄的靠近,就連腳步聲都沒注意到。


    此刻,慕廑昕才後知後覺的抬起頭看著盛時妄。


    沈棲宴本想讓盛時妄放輕腳步再偷偷回去的,哪知道慕廑昕就坐在樓梯那,被逮了個正著。


    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沈棲宴上前拉起慕廑昕,沒讓他繼續坐在樓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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