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金城。


    對於獻哀王後此人,大行司想讓她死,白禮、或者說鎮北侯這邊,又何嚐不是如此。


    甚至要不是白禮早先錯估了這獻哀王後的實力,早在之前狙殺那位穆宗之時,此人便應一同死在天九的誅神箭之下。


    因而在察覺到大行司這邊有意、且布局準備誅殺獻哀王後之時,白禮便選擇放任大行司施為,甚至還在暗中提供了些許助力。


    隻不過相對於白禮,鐵衛府於新羅處的負責人鐵弦,卻並不看好大行司此番能成事。


    畢竟在他的印象之中,這大行司於三韓之地的頭頭,也就是王茂,並沒什麽拿得出手的戰績。


    說白一點,就是此人在鐵弦看來,略顯平庸。不是個能撐的起事的,尤其還是這麽大事的主。


    而白禮在瀏覽了自鐵弦處,所得到的一些和其有關的一切之後,卻有不同見解。


    這個人的才能並不差!


    甚至絲毫不遜色、甚至可能還略強於現在的長孫無忌。


    隻不過相對於長孫無忌這種謀事行事肉眼可見的驚豔,此人行事頗有一種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善戰者無赫赫之功的感覺。


    而對錯……雖然鐵弦更加年長,不過顯然白禮看人更準!


    這不,皇宮之中,伴隨著徐鴻儒的到來,獻哀王後所承受的壓力驟減。


    最起碼從麵上看,獻哀王後已無性命之虞。


    當然,雖生命無憂,但卻不代表獻哀王後人沒事。


    之前因為以一對多,而壓榨潛力、甚至生命所換來的實力,讓她的身體差不多已經快接近。再加上現在這緊繃的心弦一鬆,來自渾身上下的劇痛傳來,哪怕以獻哀王後的意誌,不由悶哼出聲、身形略晃。


    好在這個時候,皇城內的衛士也終於趕到。


    伴隨著高呼救駕、保護聖後之聲,衝到了獻哀王後近前,將其護佑在其中。


    其中為首的一位之前叫的最歡、表現的急迫的內侍,更是第一時間躋身於獻哀王後近前,似乎是想攙扶住獻哀王後。


    然就在這內侍距離獻哀王後越來越近之際,獻哀王後的心頭突然湧現出一絲莫名的不安來。


    而也正是此時,之前還一臉關切模樣的內侍,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猙獰,同時開口獰笑道:“皇甫千秋,我家司正讓小的替他向你問聲好!”


    說話間,內侍的臉上、身上也開始浮現出道道閃爍著紅光裂痕。緊接著,還不等獻哀王後這邊有所動作,其整個人變爆裂開來,將周遭的一切,都卷入在這震天的轟鳴、火光、熱浪之中。


    人肉炸彈!


    王茂所準備的後手之一。


    十數顆足以威脅到天人境界武者的煌天雷在同一時間,近距離爆炸。就是獻哀王後實力全盛時期也不敢小覷,就更別說她現在還處於傷重狀態之下了。


    因而但見徐鴻儒的視線,伴隨著劇烈的轟鳴聲,而移到了來聲方向。便見得先前獻哀王後所在的位置處,一塊好似焦炭般的物體,自熊熊火光之中,被高高的拋出,然後砸落在地。


    “爾等……找死!”


    沒錯,那好似焦炭般的東西,正是獻哀王後。


    感受到其上,屬於獻哀王後的微弱到極點氣息,於呼吸間熄滅於自己眼前。徐鴻儒心中的怒火,也盛到了極點!


    因而但見其伴隨著咬牙切齒、怒到骨子裏的話一出。徐鴻儒手中那白蓮教的鎮教之寶那仿佛將一切都淨化泯滅的光華,也隨著爆漲。


    如潮似浪般,向著陰陽老妖等人傾覆而去!


    “看來……這是成了!”


    依舊還是那座佛塔之上。


    申心恒望著皇宮方向,再次暴漲到甚至連遠在此處的他,都有些不寒而栗的白蓮淨世之光,再加上剛剛傳來的震天的轟鳴聲響,以及徐鴻儒那憤怒到極點的言語。哪裏還猜不到,大行司方麵,怕是已然得手了。


    因而第一時間,便恭喜對方道:“恭喜王兄達成所願。”


    “……現在就恭喜,未免早了些。”


    相對於相當於半個局外人的申時恒,王茂這個正主的臉色此時倒是未見絲毫喜悅之色,相反,還多了一絲惆悵、一絲感傷。


    這也難怪,從了劇烈的轟鳴聲以及火光上看,王茂那還不知,他準備的後手之一到底還是用上了。


    那可是當初他親自領進門,言傳身教、算是半個弟子之人。


    現在就這麽沒了。


    哪怕王茂清楚,這一切都是為了大局,還是免不了為之心痛心傷。


    當然,正所謂義不理財、慈不掌兵。


    因而很快,王茂便重新調整好心態。落子棋盤,屠掉申時恒一條大龍的同時,隨之眯著眼沉聲道:“新羅此間種種,終歸是細枝末節。若不能將鎮北軍引來、使其陷入彀中,那當下的這一切……終將都是無用之功!”


    “苦心人、天不負。”申時恒絲毫不因棋盤之上落於下風,而有所動容,依舊風度翩翩道:“我相信王兄,定能得償所願、心想事成的。”


    “那愚兄這裏,就先謝過申兄的吉言了。”王茂說著,便起身準備告辭:“那今天就先這樣吧,抱歉,為能讓申兄盡興。待來日愚兄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好,在於申兄戰個盡興。”


    “王兄這就要走?”申時恒看著眼前為下完的棋局,挑眉道。


    “是啊,”王茂一邊自一旁候著的手下人手中,接過雪白色的大氅,披上的同時,遂目光深邃的眺望向皇宮方向,開口肅聲道:“趁著人手還充裕,看看能不能再誅一人!


    若能功成……”


    接下來的話,王茂並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意思卻已然被申時恒領悟到了。同時也讓申時恒對王茂口中之人有了一定的猜測。而為了證明他的猜測,申時恒也很幹脆的問了出來:“王兄指的人是……”


    王茂並沒有回答,不過,這反倒是讓申時恒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不愧是你呀,物盡其極、環環相扣……”


    望著王茂離去的背影,申時恒落子間,將本身已進入頹勢的棋局再次翻轉,同時目光深邃的喃喃道:“隻不過,你這次的要對付的……可不比以往。


    白禮,這位白二公子……這可不是個簡單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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