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龍城。


    數百萬控弦之士已集結完畢,這也標誌著,匈奴自新一任單於烏籍繼位之後,第一次大規模對外用兵行動,即將正式拉開帷幕。


    同樣也標誌著這天下的局勢,比較正式的邁入分水嶺,步入一個新的篇章。


    王城之中,烏籍單於的生母,也就是大周的解憂公主。看著眼前一身戎裝、即刻便要領軍南下的烏籍單於,萬般言語最後隻化作了一句:“……安兒,活著回來。”


    “放心吧,母親。你兒子不光是會活著回來,而且還會為你,為我匈奴帶來一場大勝!空前的大勝!”


    謀劃準備了這麽久,烏籍單於可不是隻為了帶人南下轉一圈的。


    如其所言。


    大勝!


    隻有一場大勝,才能讓其烏籍單於獲得更多部族的支持,坐穩這單於之位。


    同樣也隻有一場大勝,才能為烏籍單於未來即將要實行的變革,打下堅實的基石,成就其萬古不朽之偉業。


    不提伴隨著烏籍單於一聲令下,而南下的匈奴大軍。


    並州,雁門關。


    作為扼守匈奴南下並州的重要門戶之一,雁門關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事實上,單從品級而論,雁門關的鎮守的品級不亞於並州刺史,同為當朝三品。若有戰爭到來,就連刺史府,也要受他的製約和調配。


    當然,在這點上,雁門關並不是個例。除了現東南臨海一地,大周其他邊州皆是如此。


    權力這麽大,按理說能讓這雁門關鎮守煩心的事應該並不多才對。


    事實上,哪怕是匈奴大舉來攻,都不會讓當前雁門關鎮守張世傑皺一下眉頭。


    左右不過是一個死,自其投筆從戎,決意參軍赴邊之時,便已有馬革裹屍、血染疆場的準備了。


    可是當下……


    一份旨意的到來,卻讓他眉頭緊皺。


    沒辦法,誰讓這份旨意,是讓其帶著手下軍隊撤除雁門關的聖令。


    雖作為雁門鎮守,張世傑早就得到了相關方麵的通知。已經這麽大的事情,朝廷不可能不提前跟他這位當事通一下風。但真當這份旨意到來之時,張世傑還是不免心煩、心亂。


    不知應該如何和下麵的人開這張口,道其中詳情。


    不過,顯然有太多的時間給其糾結。這兵,下月二號之前就必須撤走。


    因而躊躇再三之後,張世傑還是開了口,對著手下人吩咐道:“去將子岩他們都喚來,就說本將……有事吩咐。”


    “是。”手下人聞言而走,隻餘雁門鎮守張世傑一人於書房之中,麵露愁容。


    “將軍,真要將關隘交給那些匈奴人哪?”


    作為和幽州比鄰,與匈奴接壤的北方州郡之一,並州和匈奴之間的關係,較之幽州也好不到哪去。


    都恨不得啃其骨、食其肉!


    對於天子和朝臣而言,隻要能達到目的,和匈奴聯手、送糧、開關,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甚至采納的。


    但對於終年、甚至世代鎮守在這雁門的並州軍來說,顯然就不是那麽容易接受了。


    因而如張世傑之前所預料到的一樣,伴隨著眾將到來,張世傑將其中詳細道明。當即便有暴脾氣的屬將站了出來,出言質問道。


    “是啊,將軍,就這麽把關隘讓出去,如何對得起那些戰死在雁門的將士,又如何麵對我並州的父老鄉親那!”


    顯然,持反對意見的不止一人。因而伴隨著那位暴脾氣開了口,旋即便又站出來一劍眉星目之人,希望自家上官能夠收回成命。


    而這位劍眉星目之人開口,如同被開了閘的江水一樣,一位位到場的雁門關將領也紛紛開口。所表達的意思都隻有一個,那就是希望張世傑能慎重考慮一下,收回成命。


    “……夠了!你們以為本將願意將雁門就這麽拱手相讓嗎?”而麵對群情激奮的雁門眾將,張世傑隻用一句話,便讓其等如鯁在喉:“這是朝廷的意思!”


    如其所言,這是朝廷的意思。


    因而實際在此事上,不管是雁門還是張世傑,都沒有反對的權利。


    沒見這此來傳達朝廷旨意的,除了朝廷的天使,和用來和匈奴對接的大行司的人之外,還有百騎以及神武衛的人在。


    他這邊隻要是敢抗旨不遵,那邊就敢將其直接拿下。


    到時候,這雁門關該讓還是要讓。


    然一旦要是他們這些將領因此事被拿下了,丟官罷職還是其次。


    最關鍵的是,萬一要是匈奴不守承諾。占了雁門關之後並未依照約定,側擊幽州。而是選擇大舉南下,劫掠並州的話。


    什麽做不了的他們,才是對並州最大的負責任。


    當然,雁門關這邊還有一個選擇,那就是暴力抗旨。先下手為強,將朝廷的來人給宰了,然後舉旗。


    然雁門關之中存糧,卻直接從源頭,掐死了雁門眾將的念頭。


    不過才隻能支撐一月的糧草,都不用朝廷動手,一個月之後,這雁門便會土崩瓦解。


    因而這一位位雁門將領心中就算是有萬般不願,也隻能強行接受這個事實。


    當然,接受歸接受。


    不滿依舊不滿。


    甚至因此,一道深深的裂痕,也隨之出現在雁門眾將和朝廷之間。


    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麽下一步就是執行。


    並州的軍隊,本就是天下精銳。令行禁止,對其等而言隻不過是基礎。


    因此也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十數萬大軍便已完全集結,而後於約定好的日子之前,便在張世傑等雁門眾將將的帶領下全部撤出了雁門。


    隻留少數人馬,以及負責和匈奴一方接洽的大行司方麵的人。


    而眼見大周這邊依照約定完成了部署,匈奴這邊,也開始按照之前所商議好的開始行動了起來。


    當天便派出一支精銳,偽裝成商隊入關。


    而後在匈奴的先頭部隊趕到之後,於午夜時分,伴隨著火光一起,直接上演了一出理應外合的戲。


    不過片刻之間,便如同兒戲一般,輕而易舉的便奪下了這位列天下十大雄關之一,以往哪怕是數十萬匈奴頭破血流都沒能被攻破的雁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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