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什麽情況啊?”


    “這人就這麽杵在那裏,屁也不放一個。”


    “該不是個隻會虛張聲勢的家夥吧?”


    “咱不與他墨跡了。”


    “我們十人聯手,不信還解決不了他一個。”


    一名性子急躁的劍士說道。


    陳熙峰默不作聲,兩眼直直看著上空的韓仕。


    其餘八人聽聞此言,對這人的大言不慚是既好笑又好氣。


    感情你這麽多年的修行都修到狗身上去了?


    此人出現之時,我等毫無察覺,此人的境界豈是你我可以揣測的?


    不知對方深淺,如何敢貿然出手。


    此時我等未曾出手,事情便是還有可以回旋的餘地。


    如果魯莽出手,對方實力遠在我等十人之上,到時不是做了枉死鬼?


    韓仕就這樣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十人就這樣靜靜緊盯著著那人。


    “那個高傲的你,怎麽在這一世竟是願做他人的走狗?”


    “你終歸是你,不是他。”


    回神的韓仕看著陳熙峰,淡然說道。


    隨即又是目光一轉,看向另外九名劍士,冷漠說道:“韓仕的命,我保了。”


    “諸位一身修為來之不易,還可以在劍道一途走得更遠。”


    “今日若是消弭於此,得不償失。”


    “從哪兒來,便回哪兒去吧。”


    陳熙峰若有所思,隨即釋然一笑。朗聲道:“今世人,為今生事。”


    “隻修劍心,不懼生死。”


    “丹屏宗陳熙峰請閣下賜教!”


    陳熙峰身旁九名劍士,聽聞此言先是一愣,隨即釋然,緩緩提劍。


    “丹屏宗二劍賈恒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三劍薑凡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四劍許磬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五劍袁華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六劍範洪濤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七劍趙偃鈞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八劍周鯉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九劍王霖驍請閣下賜教!”


    “丹屏宗十劍姚青山請閣下賜教!”


    先前心中搖擺不定的劍士,在聽聞那句“隻修劍心,不懼生死”之後,猶如醍醐灌頂。


    這也許就是他陳熙峰能遠遠走在他們之前的緣由所在。


    身臨大敵,心中未戰而生怯意,所出劍之威勢,便是大打折扣。


    僅僅是在心境之上,他陳熙峰就有著遠勝他們九人的堅毅。


    想要在劍道一途登堂入室,天賦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先天天賦異稟,在修煉速度上自然是遠超那些資質稍微差些的人。


    可資質稍差些的人,能十年如一日堅定自己所修之道,奮起直追繼而趕超同輩中仗著幾分天賦便目空一切的天才之人,不也是一抓一大把嗎?


    所謂劍心,不就是我有一劍,任你魑魅魍魎仙佛妖魔,皆不懼之心嗎?


    韓仕看著視死如歸的十名劍士,那先前與陳熙峰相比稍遜色不少的九人,此刻竟是在修為上精進了一大截。


    韓仕滿臉不屑說道:“好一句隻修劍心,不懼生死。”


    “在我看來,無非是螳臂擋車自取滅亡的愚昧之舉。”


    “你修劍道,我行霸道。”


    “十人一起上吧。”


    十劍齊出,十名劍士身形化作十道白虹,直刺韓仕胸膛而去。


    韓仕雙眸微眯,隨即一拳朝著十人轟出。


    拳風與劍尖接觸刹那間,“砰”一聲炸裂開來,十人頹然向後飄落而去。


    十名劍士奮力止住將要轟然砸落地麵的身形。


    十人之中實力靠後的第九劍王霖驍,第十劍姚青山隻覺得體內氣機紊亂如麻,麵色枯槁,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我隻是隨手一拳,你等便是這般狼狽不堪,還要繼續下去嗎?”韓仕冷冷說道。


    “結陣!”陳熙峰眼神堅毅,厲聲說道。


    緊接著十人身形驟然一閃,朝著十個不同方位一閃而去,呈圓形包圍之勢。


    韓仕看著正閃掠至不同位置的十人,搖了搖頭。


    再看向正要從自己上方飛掠而過的兩人,二人便是先前被韓仕一拳打的氣機潰散的九劍王霖驍與十劍姚青山。


    韓仕眼神一冷,身形驟然閃至二人身前,輕聲道:“結個屁!”隨即右手一揮,兩人便是如同斷線紙鳶遇疾風一般隨風極速飄落。


    本就本就是強弩之末的二人,再吃此重擊,強提起來的氣機此刻如同決堤之水,轉瞬之間滴水不留,意識喪失,身軀重重砸入地麵,不知生死。


    剩餘八人並未去在意砸落地麵的二人,仍舊運氣結陣。一縷縷金光自劍尖湧出,衝向韓仕所在頭頂匯聚於一點。


    金光所匯聚之處,一柄金色細小劍身緩緩成型,直至最後一抹尖銳劍尖浮現,劍身之上竟然是有絲絲雷電流轉,陳熙峰朗聲道:“第一式,落螢!”


    韓仕抬頭看向頭頂那一柄細小金劍,平淡道:“僅剩八人,還要強行結陣嗎?”


    “這一式,倒是威勢尚可。”


    隨著陳熙峰一聲“落!”


    那一柄細小金劍猶如流星一閃,刹那間便是直抵韓仕頭顱,頃刻之間就要洞穿劍下之人。


    又是一拳遞出,細小金劍接觸到拳風之時,並未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猶如刺向平靜湖麵,反而是寂寥無聲,竟是有隱隱穿透之勢。


    “哦?”韓仕看向八人,金色光芒不住從八人所持劍尖湧出,愈發愈強。


    “原來是不同於先前一劍奮力而出不留餘力。”


    隻見韓仕單手一伸,呈勾狀直直向頭頂細小金劍抓去,厲喝一聲:“給我碎!”


    “哢嚓”一聲響起,金劍寸寸斷裂,化為化作一團金色霧氣消散於空中。


    韓仕轉頭轉頭看向四周八人,實力強盛的人古井無波,實力稍次的人,卻是麵色蒼白,顯然頭頂那柄金色劍身被破,連同一起破碎的還有出劍之人的氣機流轉。


    “如果再被我破一式,你們八人還能剩下幾人?”


    “你們的陣法威力還能再剩下幾成?”韓仕雙手負背,顯得遊刃有餘,玩味說道。


    一式不成,再生一式,八人並未受韓仕譏諷言語影響,閉眼盤坐於空,手中劍橫空浮於身前,繼續運氣。


    八柄劍緩緩飛向韓仕。


    韓仕饒有興致看著八柄慢吞吞的飛劍,輕聲道:“殘影嗎?”而後伸手向著虛空一記橫掃。


    “砰砰砰”金屬撞擊聲陣陣響起。


    “第二式,凜風!”陳熙峰朗聲道。


    八柄飛劍並未如同之前一般受擊而潰,被韓仕一記野蠻的橫掃之後僅僅是倒飛出去,隨後便是再度一劍一劍刺向韓仕。


    韓仕不厭其煩,一次次將一柄柄飛劍擊退。


    一柄柄飛劍如同流星一般縱橫交錯,不知疲倦的被擊退又再次刺出。


    “唉。沒完沒了了。”韓仕輕聲歎息一聲。


    雙手向著飛劍一伸,再一抓,大喝一聲“收!”


    八柄似頑童遊弋的飛劍,此刻如同遇見了爹娘,停下了淩亂的橫衝直撞,“嗒嗒嗒”被韓仕盡數收於掌間。


    劍士與佩劍之間的氣機連接就這樣被韓仕以近乎蠻橫的手段強行扯斷,止不住的氣機外泄猶如潰堤之洪傾泄而出。


    “所謂高手,不過爾爾。”


    “這稀疏平常的陣法,使出一式便精疲力竭,也配得高手二字?”


    “不與爾等嬉鬧了,我看你二人也已是強弩之末,就由我送你二人一程吧。”


    韓仕轉頭看向七劍趙偃鈞與八劍周鯉,輕描淡寫說道。


    二人當即做出抵禦姿勢,運足全身所剩下的最後一縷真氣,雙目死死盯住那人所在方位,不敢有一絲懈怠,縱使敗,也不留遺憾。


    陣法精髓在於集眾人之力而強行拉升所出劍招威勢,結陣之人越多,威勢便越是強橫。


    十人本就缺少了兩人,雖說是實力在十人之中排最末的二人,但相較於集十人之力而出一劍,威力自然遜色一籌。


    如若八人之中再減員兩人,六人所結之陣威勢上定然是大打折扣。


    八人之力尚且是難以抗衡,六人想要取勝,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當六名劍士聽聞韓仕所言,皆是強行運氣於身,雙手一合,做僧人入定狀,體內金色真氣噴湧而出縈繞於劍士之身,逐漸形成一柄劍身長達數丈的半透明金色巨劍。


    八名劍士盤膝坐於劍尖,渾身金光閃耀,猶如八尊附魔佛陀,誓要降盡天下妖魔。


    陳熙峰緩緩起身,雙手負背,抬手仰望天穹,沉聲道:“陳熙峰今日以身化劍,證我劍道!”


    “借勢!”


    天空由萬裏無雲的晴空瞬間化作漆黑一片,化作雷池!


    八柄巨大金劍之上雷霆流轉,劍士隨著巨劍緩緩升入高空,隨著陳熙峰一聲:“落虹!”劍鋒直轉,直指韓仕攜雷霆之威轟然刺下!


    “諸天佛陀?”


    “證道伏魔?”


    “我非妖魔,如何證道伏魔?”


    韓仕望向頭頂八柄巨大金劍,喃喃自語道。


    一道較劍士金色光芒強盛數倍的金色光芒自韓仕身軀驟然湧現。


    八柄金色巨劍竟是在韓仕渾身散發出金色光芒之時,化為一縷金風隨風而散。


    八名劍士隨即收斂氣機,除陳熙峰以外的七名劍士皆麵露釋然神色,衝著韓仕微微點頭之後便是向著砸落地麵的二人飛掠而去,顯然是劍心已證,再無糾纏之心。


    陳熙峰看了看倒地不起不知生死的二人,再看了看遠去的其餘七人,雙眉微皺,隨即釋然舒眉,平淡道:“也好,眾力合擊反而束手束腳。”


    時隔六百餘年,韓仕再次緩緩道出那三個字:“值得嗎?”


    “六百年前是我自問自答。”


    “這一次便由你親自回答吧。”


    陳熙峰盤膝而坐,平靜說道:“沒有什麽值不值得。”


    “神也好,鬼也罷,錯也好,對也罷,隻修劍心,不問緣由,不懼生死。”


    “言必行,行必果。”


    “這就是我的劍。”


    此言一出,陳熙峰體內原本紊亂的氣息竟瞬間平息,境界也是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修劍先修心,心已至,境界自然是水到渠成。


    “以我磨劍?”


    “身死劍碎也無所謂嗎?”韓仕疑惑問道,隨即自問自答:“也對,都已經不懼生死了。”


    陳熙峰不再理會韓仕言語,集中精力精煉著體內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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