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無事,雨停轉晴,東去廟基本沒有什麽香火,本就清淨。


    佛堂供案上的燭火搖曳著微弱的光芒,夜晚天黑,隻有零星蛙蟲的叫聲,顯得更加寂靜。


    小廟後院的廚房投出一抹昏暗的光亮。


    “我說承空師兄啊!止空師父他們以前也是吃肉的嗎?”江辰還是邋裏邋遢的沒有打理外表,手裏拿著一根山麂後腿一邊啃食一邊問道。


    “你以為呢?如今的佛修都是禪武雙修,不然怎麽自保?”承空撕下一塊烤熟的山麂肉,大嚼著說道:“據說老早的禪修戒律挺多的,他們不殺生,不吃肉。嘿嘿,咱們要修武力,不吃肉路都走不動。”


    “五年了!五年啊!師父他們偷偷吃肉,瞞了我五年啊!”江辰內牛滿麵,“難道他們說的,以後佛門裏的一些事就指的是這個?”


    “嗬嗬!這也算是其中之一吧!”承空笑道,“佛修本就不受待見,外界都以為我們五戒八戒的。


    也不知道修行武僧一途的還是要吃肉的。早晚課就是化解心中業障的。哈哈哈!”


    “那是師父不信任我嗎?你都是知道這個的啊!”江辰不忿道。


    “我是自小就被師父收養,我也記不得了,大概三五歲就進了東去廟。”承空回想道:“你是半路出家,自然是要觀察上幾年。


    你近住後,你師父不也表示過,以後慢慢要讓你知道佛門的一些事嗎。隻是~,唉~!元福廟也算是斷了傳承。”


    “傳承?師父說該交的都教給我了啊!”江辰不解道:“師父說過,如果能熬上五六十年不死,也能有機會成為沙彌。隻是我現在丹田受損了,唉~!”歎息中帶著一些幽怨。


    “俗話說人道七十古來稀,你雖然斷了修行道路,不過比起普通人還是強了不少,加強些鍛體,活過七十不成問題,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百歲,哈哈哈!”承空樂觀的笑道。


    “我本就沒什麽追求,幼年就沒了父母,都記不清他們長相了,一直流浪乞討。”江辰假裝回憶,胡謅道:“五年前師父將我帶回寺廟,說我根骨不錯適合修煉,就收了我做徒弟。


    其實吃不吃肉都無所謂,能活下來就不錯了,師父對我有大恩。”


    “既然知道你師父有恩於你,你可想過有所回報?”承空隨口問道。


    嘿嘿嘿!這就來了,這是要開始引誘我了?反正無聊,不防聽他說說。但還是要反著來。


    江辰先是吃驚的望著承空,接著搖手道:“師兄莫不是瘋了?赤瀾閣這麽大個宗門,我現在可都算是廢了,報仇一事可不能說,不能說。


    弟子也隻能多給師父念念佛經,不是弟子不想報答,實在是沒有這個能力啊!那赤瀾閣高手如雲,敵不過,敵不過。”


    承空白了江辰一眼,繼續笑嗬嗬道:“哎呀!破師弟,誰說要你與赤瀾閣為敵了啊?我的意思是,你要繼承你師父的衣缽,發揚佛修的門楣。”


    “什麽破師弟啊?我怎麽就是破師弟啦?”江辰開始有些裝傻充愣,他看看自己的衣袍,又改口道:“也就是僧袍破舊了些,怎麽就是破師弟啦?”


    承空也有些無語,這破山師弟,有時候看著到還算機敏,有時候怎麽又這麽楞呢?


    胖和尚承空解釋道:“哎呀,我就是個簡稱,你法號破山,我就喊你破師弟啦!”


    “那你可以喊我山師弟啊!”江辰回道,“這個聽起來好聽些。”


    “好好好,山師弟!”承空改口道,不過怎麽覺著都有些拗口。


    突然,承空臉色一變,將手中獸腿丟入爐灶,伸手拿起地上的柴刀和斧子,隨手丟了柴刀給江辰。


    江辰接住拋過來的砍柴刀,呆愣的看著承空,這當然是裝的,因為他知道外麵來的是誰。


    傅佑昇跟他分開前就說過,不想住在村鎮,當時他也沒有反對。畢竟住的近還是能有個照應。


    江辰到是沒有發現外麵的動靜,畢竟他損失了修為,但他料到應該是傅佑昇過來了。


    可你來就來,幹嘛大晚上的跑過來,白天來不好嗎?


    江辰跟在承空身後,向前院走去,還沒到前院,承空假裝喊道:“師弟呀!把廚房的柴刀帶過來,前院有老樹有根枯枝,你把它砍了。”


    “啊!哎!”江辰也跟著高聲回道:“這就來。”


    二人見前院沒什麽反應,前後跟進前院。前院和佛堂都沒有任何東西。


    接著承空來到大門口,小心翼翼的打開了大門。


    跟在後麵的江辰發現前麵的承空盯著門外有些呆滯、躊躇。


    江辰再上前幾步看向門口,也愣住了。


    這不是傅佑昇啊!這男人誰啊?


    隻見一個披頭散發的中年男子,搖晃著靠在門外的一顆大樹下啜泣。


    這是誰啊?江辰再次仔細觀察一番,確認的確不是傅佑昇。


    江辰警惕的問了一句,“請問施主這麽晚了,來小廟何事?”


    那人聽到有人喊他,才抬起頭來看向江辰,雙眼有些赤紅,估計是哭出來的。


    來人消瘦白淨,身上的衣物似乎被水泡過,但質地考究,不像是普通村民,看起來像是個富家子弟。


    看了看江辰後,又底下頭去,繼續哭泣。


    嘿!這妖怪作的,大晚上的,你一個大男人跑到這荒山的寺廟前哭個啥呀?


    承空側頭示意江辰不要再搭理對方,伸手準備關上廟門。


    而那中年男子此時又抬起頭來,喊道:“小師父啊!別關門呀,這天都黑了,收留下我吧。”


    承空一隻手把著半關的大門,抱歉道:“這位施主,我們這樣的小廟,是不留宿香客的,這是規矩,還請見諒。”


    那中年男子卻帶著哭腔道:“佛家本慈悲為懷,如今我家破人亡,孤身一人逃難至此,這外麵天都黑了又是荒山野嶺,還請小師父收留。夜裏我就睡在佛堂即可。”


    “不可不可,佛堂供奉菩薩,怎可供人居住過夜?阿彌陀佛,這不褻瀆了菩薩神佛?”江辰這時幫腔說道。


    “菩薩慈悲,那就讓我進去,我在前院過了今晚也可,小師父,求求你們了!”男子懇求道。


    “小院也不可,佛堂就在麵前,菩薩看著在的。”承空再次開口拒絕,“小廟本就沒有搭建香客的禪房,這是規矩,不可破。”


    “如今外麵黑燈瞎火,小師父若是不收留我,豈不是要將我推入地獄?見死不救嗎?這不是佛門所為啊。”男子又道:“家中也曾拜佛求神,也懂些佛道經文,那就讓我跪於佛堂,拜在菩薩像前念佛誦經,敬佛靜心吧。”


    嘿!這是有備而來啊。承空與江辰對視一眼,這人肯定有問題。


    放進來吧,對方必有所圖;不放進來吧,對方未達目的,必不罷休。


    並且承空看不出對方修為,但是敢一人前來,想必有些手段。


    而此時江辰開口問道:“敢問施主,是在小廟暫過一宿嗎?”


    嘿!這一問到是絕了,若是對方對寺廟有所圖,這一晚上的,大不了和胖和尚承空先跑進山裏躲一躲。你在寺廟裏愛咋咋地。


    若所圖不是一個晚上,那就有的糾纏,一時半會也不會對他們下手。


    江辰仔細觀察了對方,不認識,應該不是赤瀾閣派來的人。


    這裏離赤瀾閣這麽近,要是抓他,不至於還要來試探,直接圍剿抓了就是。


    那男子也一時被問得愣住了,隨即又哀憐道:“我本西南四百裏外,陳家莊園嫡子,排行老七,陳東七。哪想今年仙山的仙師們大戰,我們也算是殃及池魚,


    後來遭受妖怪屠殺,接著山洪爆發,本想去就近的元福廟避難。哪知道元福廟也被洪水淹了。”


    一提到元福廟,承空側頭看了看江辰,的確是遇到洪水啊。


    承空一開始對江辰是有所警惕猜疑的,不過還是被江辰化解,這個男子提到元福廟遭遇洪水,便更加相信江辰。


    這就是資訊不一樣,反應結果就是不一樣的。


    江辰聽到這裏,卻是心中一緊,不能再讓這人胡編下去。


    洪水的事,每年汛期都有發生,西南四百裏的確有個陳家莊,這是在他之前帶人測繪山林時,就打聽過的。


    關鍵是對方提到了元福廟,要是讓他繼續編造,後麵跟他說的對不上,就會有些麻煩。


    不管是把誰戳破了都不好,到時候難免一番大戰。


    並且還不知對方實力、深淺。傅佑昇還沒來,他一個人怕是要吃虧。


    江辰這就上前問道:“施主是陳家莊人?我在元福廟也有五年,陳家莊人偶爾回去元福廟求上兩注香火,可是我怎麽沒見過你呢?施主認識我否?”


    這是在懷疑對方,並提出質問,但還是給對方留了口子。若是不質疑,江辰自己都覺得像是對方一夥的了。


    “哦!小師父原來也是元福廟的呀,我可是認識止空師父的。”陳東七先是一愣,打量了一下江辰,又解釋道:“小師父有所不知,我是家中老小,家父給我尋了個仙門去處,就是東南五百裏的嵐山派,十二歲便去做了雜役弟子。


    如今剛混上個外門弟子,可是一場仙山大戰,嵐山派算是毀了。從十二歲起,期間我也就就五六年才回家一次,小師傅不認得我也是正常。”


    承空有些不悅道:“你既是道門中人,如今來我佛門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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