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穀大戰的十數日後,玉陀山大堂,堂首坐著一位清瘦的灰衣老者,山羊胡須,六十多歲的模樣,花白的長發盤於腦後。


    左側坐著一位短須中年,藍色的衣袍,一頭烏發披在身後。


    灰衣老者正是玉陀山大當家,許盧。藍袍中年則是二當家,騰達年。


    大堂之下,跪了不少從戰場上逃回來的修士。


    其中一位修士對著堂首哭訴道:“二位大當家啊,那黑風寨修士好生凶殘。他們不光有上千的火槍隊,還有威力更大的火炮,更有巨大的鋼鐵怪物。”


    “他們竟然也有築基強者,三當家被斬斷左臂後,沒能逃走,被對方的築基強者斬殺,四當家也生死不明。這一戰我們玉陀山損失慘重,死傷無數,大半被俘,逃回來的兄弟也不過兩百。”


    “都怪~都怪這兩個黑風寨奸細,若不是他謊報軍情,我們玉陀山豈會惹上這種強敵?”


    那個哭訴的玉陀山修士,一邊哭訴,一邊指著大堂旁被繩索綁縛著的胡楓和黃坤兩人。


    黃坤是一臉愁容,驚慌不定,急忙解釋道:“你可不要瞎說啊!我可不是黑風寨的奸細,我原本的黃風寨也是被黑風寨所滅,拚死才逃出來的。”


    胡楓也是一臉悲憤,出口罵道:“你這個臨陣脫逃,謊報戰果的小人。玉陀山之所以戰敗,就是你們這種臨陣懼戰,貪生怕死的小人太多。你敢說你們這些逃回來的敗類,在戰場上都是浴血奮戰了的?”


    “你們說我謊報軍情?當日我和黃兄來投,說明了黑風寨的情況,哪一點是錯誤的?我也曾說過,玉陀山距離黑風寨較遠,最好不要去招惹。”


    “當日,四當家吳豪極力主戰,在場的所有玉陀山修士,也都並不把黑風寨放在眼裏。你們還說要再等上幾個月,再戰。如果再等上幾個月,黑風寨就會有更多的火槍隊和火炮,那豈不是敗得更慘?”


    “我也再三告誡,黑風寨還有我並不知道的底牌。我也不知道他們會有什麽火炮和鋼鐵巨怪。你們貪圖人家的傳承寶貝,非要打,非要打。現在打輸了,就要怪到我們頭上了嗎?”


    “還有那個四當家,吳豪。他真的戰死了嗎?你們為何知道三當家戰死,但吳豪卻是下落不明?黑風寨隻可能有一位築基修士,吳豪若是逃離,怎麽現在還沒回來?”


    “我們若是黑風寨奸細,我們怎麽不早早逃走?還能被你們綁縛於此?你們這些敗逃的怯懦之人,不反思為何戰敗,卻想把罪責怪到我們頭上,真不要臉了。”


    堂首的二當家,騰達年開口道:“不逃走,是因為你們知道逃不掉。我記得,原先我們隻打算派出四百修士,就是因為你們來後,才勸說我們又增加到七百修士。”


    “我現在想的是,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們會戰敗,所以你想讓我們付出更多的代價,才力薦我們多派出人馬?”


    胡楓冷笑道:“哼哼,如今玉陀山也逃回來二百人左右,大部分都是玉陀山本部人馬,主力上損失還真不大。”


    “二當家,你有沒有算過,如果去的是四百修士或者是五百人馬,還能回來多少?怕是全軍覆沒,都有可能吧?”


    “我當初是不是建議過,讓玉陀山傾巢而出?你問問這些貪生怕死的家夥,如果那一戰再多出幾百修士,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戰敗?”


    之前,胡楓的確這麽建議過玉陀山。隻不過玉陀山這個山寨,無論是因為臉麵,還是要防守其他勢力,都不太可能傾巢而出。


    作為一個潛伏的間諜,並不是要全麵地向敵人透露虛假情報,或者是完全地誤導敵人。


    而是把握虛假和真實之間的一個度,在關鍵點上,讓敵人自己選擇失誤。我不是沒有告誡過,是你們自己沒有做出正確的決定而已。


    江辰的目的,的確是想要玉陀山增兵,這樣能深度打擊玉陀山的勢力,四百修士,太少了。


    讓玉陀山提前開戰,也是江辰的意願,他擔心如果時間拖長了,吳豪說不定又會出什麽幺蛾子。


    比如再拉一夥勢力,聯合打擊黑風寨。總之,節奏要掌握在自己手裏,包括掌握敵方的出兵時間。胡楓作為合格的間諜,都做到了。


    “好了!”灰衣老者打斷所有人的爭吵,對胡楓問道:“戰敗已成定局,內部再爭辯什麽罪責也沒什麽意義。胡兄弟,黑風寨接下來會有什麽反應,我們玉陀山又該如何反應?”


    胡楓冷眼掃視了一下一眾玉陀山逃兵,晃著腦袋,低眉搭眼地說道:“我本誠心拜玉山,玉山待我如敝履。我一個奸細還能有什麽話說?可別再害了大家。”


    “黃兄啊!我現在還真希望咱們是那個奸細,那樣的話或許還能保住性命。”


    二當家騰達年怒道:“胡楓!你小子囂張什麽?當玉陀山真不敢殺你們嗎?”


    胡楓笑道:“二當家莫惱,我的命是不值什麽錢的!要真是黑風寨的諜子被殺,黑風寨或許還真能算成一筆賬來,哈哈哈。”


    許盧雙眉微蹙,遂而又笑道:“哈哈哈!胡兄弟的心眼還真不大,老二是嚇唬你的。我們有所懷疑,詐一詐你,也屬正常。來來來,給胡兄弟和黃老弟鬆綁。”


    立即有人來給胡楓和黃坤鬆綁,騰達年催促道:“小心眼!出了這麽大的事,對你問訊一下,本就是正常的事。要真是不聞不問,你可就真是小命不保了。還是你對黑風寨最了解,大當家剛剛的問話,還不說來聽聽?”


    胡楓對堂首拱了拱手,問道:“我想問一下,接下來,玉陀山對黑風寨將是什麽態度?是繼續敵對,蓄勢報複?還是平等看待,警戒防禦?”


    騰達年冷哼道:“哼!小小~”


    “夠了!”許盧打斷騰達年的不忿,開口道:“你是想說小小黑風寨嗎?兩名築基帶隊前往,都戰敗了。咱們還憑什麽說這樣的大話?黑風寨也有了築基修士,玉陀山還是要平等相待了。隻不過是繼續敵對或者是其他,那就要胡兄弟給我們分析分析了。”


    胡楓剛剛的問話,非常明顯地就是在試探玉陀山對黑風寨的態度。但是就這樣當眾,大膽的問出來,才顯示出心中無愧。如果遮遮掩掩,反而顯得心中有鬼。


    這個許盧果然是老謀深算,先是承認了黑風寨的勢力,但還是把皮球給胡楓踢了回來。


    既要通過胡楓對黑風寨的了解,來確定下一步的決策。仍然要進一步試探胡楓是否有奸細的可能。


    胡楓嘴角一彎,笑道:“玉陀山攻打黑風寨,其實雙方都知道並不是為了占領,而是為了江辰手裏的傳承。玉陀山和黑風寨的距離,決定了黑風寨不會全麵進攻玉陀山,就算是報複,頂多也就是襲擾。”


    “並且就算黑風寨此次大勝,俘虜了咱們大量修士,他們做戰後整頓和甄別吸收,起碼需要三個月以上的時間。所以三個月內,咱們大可不必有任何的擔心。”


    騰達年不悅道:“你這是要我們掉以輕心,讓黑風寨有機會趁虛而入嗎?”


    胡楓撇撇嘴,翻了個白眼,道:“二當家,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許盧點頭道:“胡兄弟,你別理他,繼續說你的。”


    胡楓繼續道:“我並不是要咱們掉以輕心,我的意思是,咱們三個月內都可以對黑風寨置之不理。這樣黑風寨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不然吃虧的可就是我們。”


    “這一戰,咱們大部分損失的是,周邊依附的山寨。本部修士還是回來了大半,咱們的修士人數,還是接近三百。所以,玉陀山進攻不足,但守城還是夠的。”


    “玉陀山又沒有黑風寨覬覦的東西,攻城拔寨後,占領玉陀山,也不可能。他們也做不到長臂管轄。所以黑風寨不可能為了一口氣,對玉陀山全麵開戰。無非是,他們整備好了之後,跟咱們談判,索要好處、賠款。”


    “什麽?還要賠款?”騰達年坐不住了,“小小黑風寨也不過一個築基修士,也敢來跟咱們索要賠款?”


    胡楓無奈笑道:“畢竟上一戰咱們敗了。”


    許盧臉色陰沉,問道:“你覺得,如果再戰。換成他們進攻,雙方相比之下,玉陀山可有勝算?”


    胡楓正色道:“對玉陀山不利!”


    騰達年又要跳起,被許盧按下,斥道:“聽人家說完。”


    胡楓解釋道:“築基修士這個層麵,黑風寨的確不如咱們。可是我剛剛說了,黑風寨並不會跟咱們正麵開戰。他們如果不斷到咱們周邊襲擾,我們也無可奈何。即便是正麵開戰,就算我們能贏,也會損失很大。”


    騰達年實在忍不住,跳起來問道:“那我們還要低這個頭?我們也可以去黑風寨襲擾他們啊!”


    胡楓又道:“黑風寨周邊又沒有強敵環伺,長此以往,還是對我們不利。”


    許盧問道:“賠款?要賠些什麽?靈石?靈草?妖獸?”


    胡楓笑道:“這些都不用賠!這就是一開始,我說三個月內,咱們不要上趕著理他們的原因。既能保住玉陀山的顏麵,也能化解眼下的危機,並且還不用在財物上吃虧。”


    “而且,這隻是眼前的策略,等上幾年,咱們恢複過來。再聯合上其他勢力,反攻黑風寨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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