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靈兒和太華道裏的數十萬朝聖者一樣,虔誠地從地上捧起一把溫潤的泥土,用汗巾仔細包好,放在懷裏,縱身躍起,離開了太華道。


    她以為她看明白了父親的操作,不會驚訝,但親眼看到雲霧繚繞的巨大通道的時候,她還是被深深震撼了。


    數十萬人低聲虔誠的祝禱,更是把嶽靈兒也帶入了膜拜的氛圍之中。


    她很想大聲告訴旁邊的路人,這是他父親所為,開辟這神跡一樣通道的太華道君,是她親愛的爹爹。


    但她不能,從小受到的教養,讓她忍住了自己的炫耀。


    她從儲物戒指中取出一顆小樹苗,挖了個坑種了下去。


    這樹苗是大荒界一巨樹的小苗,嶽靈兒第一次見到這樣高達千丈的大樹,大為震撼和驚訝,就取了一根樹苗回來。


    她本想種植在藍珠島,或講道島,使其盡量不對中華界的生物造成影響。


    但是,在情緒激動之下,也不在意這些,隻想表達對爹爹的崇敬和親近,在爹爹開辟的神跡通道中,種一顆參天巨樹,就是她所想到最親近的做法。


    嶽靈兒施展聚靈道法,凝聚了一捧靈水,輕輕澆在小樹苗上,樹苗的根係瞬間就有了反應,似從沉睡中舒醒了過來,貪婪地吸收靈水,又本能地向更深的地方生長,吸收水分和營養。


    嶽靈兒滿意地點點頭,說道:“你本無名,但有幸栽種在爹爹的神跡通道中,那就叫神道樹吧!”用小木片,刻了樹名,掛在神道樹上。


    嶽靈兒走後,這顆樹啟發了後麵來太華道膜拜太華道君的中華修士,大家都在外麵找來樹苗,種植在太華通道中,寓意本人與太華道君同在。


    一傳十,十傳百,不久之後,攜帶樹苗來太華道栽種,就成了去太華道膜拜太華道君時必做的一件事了。


    太華道也因此匯集了中華界各地無數的植被,慢慢又成為一大奇觀。


    嶽靈兒回到華城,發現小華山和皇宮裏,家人全部不在,找來留守的張大勇一問,才知道爹爹在講道島宴請各派領袖,又飛到講道島,見到了母親和哥哥,以及小嶽澤。


    “哎呀!我做姑姑了!”


    嶽靈兒大喜,當時她出門的時候,蘇漫剛有身孕,並不顯懷,所以嶽靈兒並沒有見過嶽澤。


    “嫂子,是叫小澤吧!乖小澤,叫姑姑!姑姑給你好吃的。”


    嶽澤第一次見到嶽靈兒,見嶽靈兒這樣熱情,倒有點不好意思,抓著蘇漫的衣角,偷偷看這個漂亮的姑姑。


    “小澤乖,叫姑姑呀!”


    蘇漫把兒子拉了出來:“姑姑有很多好吃的呦!”


    嶽澤才奶聲奶氣地叫道:“姑姑!”


    “哎!”


    嶽靈兒太喜歡這個小侄兒了,一把抱了起來,掏出一顆靈力含量不是很大的果子,塞到嶽澤的手裏,嶽澤聞到果子的清香,頓時眉開眼笑,甜甜道:“謝謝姑姑!”


    鬆鼠航低眉順眼蹭了過來,也跟著嶽澤叫了聲‘姑姑’。


    嶽靈兒嚇了一跳,瞪著眼道:“小航,你真成精了,可以呀!居然會說話了,嗯,也獎勵你一顆果子!”找了顆堅果給鬆鼠航吃。


    鬆鼠航樂得跳了起來,覺得自己跟著嶽澤喊姑姑果然是聰明的選擇。


    “娘,爹爹什麽時候能回來?”


    寧中則忙著給女兒做飯吃,聞言道:“說是三天,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晚上應該就回來吃飯!”


    嶽華在旁邊說道:“爹爹回來後,見你不在,很是失望,知道你回來,肯定高興極了。”


    嶽靈兒眼圈有些發紅,哼哼了兩聲,心裏又是溫暖又是愧疚,自己應該早些回來,讓爹爹第一眼就見到自己的。


    寧中則瞪了嶽華一眼,說道:“回來就好,也不差這幾天。”


    下午,三天的講道交流結束,各派領袖依依不舍而去,封不平等太華教不字輩婉拒了嶽不群的挽留,隻有風清揚被嶽靈兒和嶽澤拉住不給走。


    當晚,在寧中則的操持下,嶽家大開宴席,既慶祝嶽不群晉入築基後期,又為嶽靈兒從大荒回歸洗塵。


    這是家宴,出席的都是嶽不群和寧中則最親近的弟子。


    張德恩、李笑、吳東、馮少傑四人,幾乎與與嶽家人無異,幾十年來一直跟在身邊,與兒子無異。


    還有郭三水柳靜靜夫婦,劉長安常鳳嬌夫婦,林平之劉菁夫婦。


    楊健、孫功成兩人從大荒趕回來,倒是沒有帶家眷。


    意外的是任盈盈,硬著頭皮留了下來,陪著令狐衝一起參加了這個家宴。


    嶽不群和寧中則當然沒有問題,拿出最好的靈肉、靈酒、靈果招待一眾弟子,整個晚宴其樂融融。


    任盈盈與丈夫令狐衝一桌,看著丈夫與太華道君的家人弟子說笑打鬧,臉上沒有一點在燕京家裏的拘謹,心裏微微歎了口氣。


    這裏才是他的家!


    這個家庭可真了不得呀!


    隨便舉行個家宴,出席的就有十六七個築基期高手。


    七大教中,築基期高手超過二十位的,也隻有太華、武當,日月少林昆侖峨眉天柱五派,都隻有十幾位築基期高手。


    而且,嶽太華的修為境界,遠遠超出中華修煉界其他修士,華嶽皇室,其實才是中華修煉界的第一大勢力。


    任盈盈知道,其實衝哥的修煉進度,比父親任我行還要快,戰力也超過了父親。


    但衝哥很少全力出手,與日月教高手切磋較量,也隻是隨手應付,別人都不知道他的真實實力。


    可就這樣的實力,衝哥也說了,他在太華道君的一眾優秀弟子中,並不突出。


    並不是太華道君有所偏頗,對外麵各派高手的請教,太華道君都知無不答,對上自己的弟子,更是事無巨細都一一解答,絕無藏私。


    究其原因,還是令狐衝的性子比較懶散!


    以前生活在華山的時候,周圍的師兄弟一個個如狼似虎,大環境如此,令狐衝不敢懈怠,因此為自己的修煉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但之後大家都成年了,華山的其他弟子,依舊十年如一日地勤修苦練,令狐衝遊蕩在外,慢慢就有些鬆懈了。


    幸好他運氣夠好,幾次在大荒探索,都有很好的收入,且得到了大聖果這樣的修煉聖物,才成就了他最先築基的好事。


    不過,遲了一年半載築基的楊健李笑張德恩等人,也很快趕了上來。


    任盈盈自己也是得到令狐衝幫助才進入築基期的,倒是不好怎麽規勸他,他本性如此,強行改變了他的生活,也許連現在的成就也達不到。


    因此,雖然任我行對令狐衝有諸多不滿,但任盈盈還是極力回護著自己的丈夫。


    “爹爹,你為何專門給各派前輩們講道?”


    嶽靈兒覺得爹爹都沒有專門給太華弟子講道,卻給外派之人講道,實在有些不同尋常,肯定又在打什麽狡猾的主意。


    嶽不群吃著女兒剝好皮的果子,滿意地說道:“也沒有什麽大的原因,隻是希望他們能多專注於道法方麵的研究,少管些庶務。”


    風清揚點頭道:“不群這想法極好!都一大把年紀了,個個還把持著門派裏的那一點子權力,為了個三瓜兩棗勾心鬥角,還不如把這心思放在功法的推演上!”


    “師叔說的對,如今中華修煉界,正處於蓬勃發展的初期,隻要能多下一些功夫在基礎上,以後所走的路就寬了許多。”


    嶽不群笑道:“師叔的混元一氣大法,也完善到築基後期了,太華又多了一門神功妙訣了!”


    風清揚沒有自得,微微搖搖頭,說道:“這三天聽了你對道法的理解,我覺得混元一氣功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完善,還不適宜大規模傳授。”


    “師叔,沒有關係的,你把幾個版本都寫出來,讓每一個想學混元一氣功的太華弟子,都能看到這功法的完善過程,也知道了這功法的完善方向,他們會帶著謹慎的態度去學習。”


    “年輕人中,多得是聰明才智之輩,也許就能提出很好的完善方案,大大促進功法的演化完善呢!”


    風清揚聽了,稍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你這主意不錯,回去我和不爭商量商量,設置些獎勵,應該能促進弟子們完善功法的熱情!”


    嶽不群轉頭對寧中則道:“師妹,把太華仙典、劍典的幾個版本也送到太華去,以後,太華仙典、劍的改良,就靠太華弟子了!”


    太華仙典第一章煉精,第二章煉氣,第三章築基,都已經非常完備了,歸納總結了嶽不群這數十年來的修煉成果,並根據雲空所見所聞,推演到了第四章,對如何突破金丹期,金丹期如何修煉,作了簡略的猜想和說明。


    嶽不群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進入金丹期,但不管如何,嶽不群已經覺得,應該對太華教放手了。


    太華教不能隻依靠自己來發展,必須擁有自己推陳出新功法的能力。


    風清揚和封不平、趙不爭等人,也都知道了嶽不群的想法,因此,都不再管庶務,一心為太華專研功法。


    在嶽不群看來,現在太華的成績很不錯,因此,要把這做法推廣到各派去。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隻有千百萬的修煉功法湧現出來,中華修煉界才算走上獨立發展的正軌。


    寧中則最了解師兄的想法,答道:“師兄放心,回頭我就安排。”


    “其實不單止師叔的混元一氣大法,就是封師兄的狂風劍訣,趙師弟的清風劍訣,李師兄的定陽劍訣,黃師兄的華山劍訣等等,都已經把功法融入了劍法修煉之中,成了一門新的功法。”


    “這些功法的推演,都已經完善到了築基中期境界,相信再過十年,太華將擁有數十種能修煉至築基期的功法。”


    “好!”


    嶽不群大聲讚了一句,舉起酒杯道:“敬太華!”


    席中所有人都舉起酒杯,喝道:“敬太華!”


    “師兄,不單止是不字輩,有差不多一半的易字輩弟子,也脫離了庶務,加入了功法、劍法、道術、煉丹、煉器、禦獸的研究中……”


    任盈盈心裏極其震撼,想不到聽到了太華教這麽多不為人知的隱秘,可是,退席已經來不及了,心裏不由有些緊張。


    令狐衝感覺到妻子的緊張,伸手握住任盈盈的手,搖搖頭,笑道:“盈盈,沒關係的!”


    令狐衝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大關隘,他隻知道,老師和姑姑既然答應了盈盈出現宴會,也毫無顧忌的讓盈盈聽這些,就是把盈盈當成了自己人。


    至於任盈盈聽了以後,在日月教學著做,這是嶽不群所希望的,更不會責備任盈盈。


    任盈盈心裏安定了下來,卻依舊感到震撼。


    這樣的太華教,已經遠遠超過了各教各派的底蘊了。


    就任盈盈所知,中華各教中,也就少林和武當,專門有一幫人在專研功法,但人數都不太多,大概也就十幾二十個人。


    可聽寧中則所言,太華專門研究功法的弟子,已經達數百人之多了。


    而且,大部分都有所成效。


    任盈盈現在掌管著日月教,知道這樣的風氣一經培養起來,就會長久存在,如果門派再有意傾斜資源,必定會有更多的弟子加入到這研究功法道術的行列中去。


    如此一來,未來百年內,太華教的新功法新道法必定層出不窮,威能日漸增大,一步步拉開與其他各教的實力差距。


    任盈盈想起來前與父親商議的事,心裏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這些年來,日月雖沒有像太華一樣有組織地安排人專門靜心研究功法,但其實也有許多人在自覺推演新的功法。


    隻是,因為沒有組織,大家也缺乏交流,碰到了阻礙,就埋頭苦思冥想,很少有人借助外力突破瓶頸,進度遠遠不如太華教的眾人。


    任盈盈也從宴席中的三言兩語中,聽出了太華教在這方麵的基本框架。


    太華教中,所有專研功法的人都以藏經院為核心,想要專研某項功法的人,隻需在藏經院報備,藏經院就會為他整理一份相關的功法資料出來,包括這功法的各種修煉心得,其他人對這功法的推演猜想之類的,讓報備之人進行參考。


    當推演功法出現疑難,或陷入瓶頸的時候,也會在藏經院懸賞展示,讓其他高手看見,其他人看到了,如果有想法,都可以提出來,幫助功法專研者進行突破。


    這樣一個互助及交流機製,讓太華教許多功法的研究進行得很順利。


    而日月教,就缺乏這樣一個機製。


    任盈盈大喜,來參加太華道君的家宴,果然沒有來錯,這不就有大收獲了!


    任盈盈心裏思慮妥當,重新凝神細聽席中眾人的說話,發現話題轉到了皇室下屬的管理中了。


    “長老院專研功法,形成皇室的獨有修煉體係,這是恰當的!”


    嶽不群想了想,說道:“但皇室不能隻擁有修煉功法,還必須關注社稷民生。”


    “再成立個社稷院,專門研究如何更好地管理中華帝國!”


    一語既出,宴席中就沉靜了下來,個個都麵麵相視。


    研究管理帝國?!


    這可是屠龍術!


    這也能拿出來細細研究?


    不怕別人學了去,拿來造反嗎?


    嶽不群知道他們所想,不以為意道:“學得好的,就去議事院、政務院、法務院當官,管理國家,難不成還有人跟著他來華城逼宮?”


    眾人一想,也都笑了起來。


    說得也是,華嶽皇室不管理俗世,哪裏需要害怕有人來造反?


    就是造反,也是造政務院當機構的反。


    因為俗世的權力,都掌握在議事院、政務院、法務院、樞密院的手裏,造了他們的反,才能真正得到這個帝國。


    敢來中華島逼宮,不怕太華道君招一個天雷劈死他嗎?


    “這一說起,還少了個研究如何打仗的機構,也一並設立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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