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無思在法會前一天就到了覺音寺,沐浴更衣畢,便到大殿虔誠祈禱。普吉親自陪著。


    任誰也沒想到,三炷香沒燒完,她便發起燒來。書香勸也不聽。最後她真是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普吉也無法,最後隻能搬出方丈來,她才跟書香回去,但也怎麽都不讓請大夫。


    快天亮的時候,她的情況越發不好,人也不清醒,還吐了兩次。


    書香實在擔心,才鬧起來,最後連方丈都驚動了。多福更是一溜煙請了老於大夫來。


    老於大夫曾受邀到草木堂坐過診,對大家都熟悉。是以,他隻一搭脈就捋著胡須直搖頭,還把書香染墨數落了一頓。


    “好好的,怎麽身體竟虧空成這樣你們跟著的就沒看見也不勸勸”


    書香哭著回:“小姐平時都挺好——”


    “什麽叫好非得油盡燈枯才算不好就她這樣子,不好好養個一年半載,非得坐下病不可!”


    “老先生也是心疼小姐,那請先開個方子,抓藥吧!過後罵我們也使得!”


    老頭哼了一聲,去寫方子,臨走還氣哼哼的吩咐:“你們也不能就看著她這麽苦著自己,多勸著些,這一個月萬不能勞累,更不能動氣。”


    老於大夫前腳走,染墨就小聲嘟囔:“哪是我們不勸,若是小姐不強愣些,連骨頭渣子都讓人嚼了!勳國公府也早被人吞了。”


    “住口!”


    多福急急喝止,看了一眼還在門口的方丈和普吉。


    兩人似乎沒聽到,也沒什麽表情,正往外走。普吉正歎著氣。


    “終究,她也就是個十八九的小女子,又體弱,家中又連遭了變故,如何能撐得住”


    方丈連連點頭,囑咐道:“這邊寮房,你讓武僧們守著,別讓閑雜人到這邊來。現在寺裏來往人多,保不齊有不妨事的,再衝撞了女眷!還有,你就說我的話,不到最後七日,不許她到法會上去。法事雖重,但心到佛知。”


    “是!”


    方丈抬頭看著遠處,自言自語道:“勳國公一門忠良,最後這一點血脈,我們該盡心。”


    .


    覺音寺風雨不透,東平郡主的人半個月了也沒找到機會下手。


    不僅如此。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秤。韋無憂這一病,名聲更好,反倒是東平郡主,雖然沒人指名道姓說就是她迫害的勳國公府,但話語間,手指的,眼瞟的,莫不是郡主府所在的方向。


    這可把東平郡主氣壞了,屋裏的瓷器又碎了好幾茬,手下更被罰了一批又一批。


    宇文廣博早知道了,嗤笑一聲,對輔佐他多年的謀士榮達青說:“你覺不覺得,郡主這兩年,尤其是最近,越發不堪了!這可一點不像當年那個不讓須眉的東平郡主了!”


    榮達青微微一笑:“確實。但也不全是她的無用。首先陛下已經明顯不那麽倚重她了。而且我聽說廣郡公這兩年根本不願意理事。最重要的,您現在實力飛升,處處掣肘她,她想發揮也不那麽容易。何況通過那麽多次滲透,尤其是韋無憂出現的這一局,定王徹底脫離了她的掌控。這人一急躁便容易犯錯了。”


    “隻是沒想到韋無憂會是個變數。你說她到底是真病還是假病”


    “依小人看,真病、假病都不要緊。她能拖住郡主,讓她進不去,又何嚐不是拖住了她自己呢”


    “你可從不是這麽不謹慎的,她可不是外表看起來那麽柔弱!”


    “殿下放心,我觀此女胸無大誌,終究是小女子心性,不足為慮。”


    “是嗎這麽說你們查清了,菩提門、英門和她確實沒關係”


    “這——,倒是有幾宗和她多少有點聯係,但也不是實在的能把兩者確實連在一起。”


    “再多派人手!對她,你們得更重視些。即便懷疑的那些都和她沒關係,單是元展尋那一條,未來,她的價值就不隻是你以為的這一點。還有她這一招,你看看,簡直是沒費她一點心,說不費吹灰之力都不過,但這效果你說說,比咱們以往哪一次不強”


    “是是!屬下等一定虛心!也重視,一定不會掉以輕心。至於這個手段嘛,其實也不是多高明,但確實好用。隻是,因為您的身份,用在明處怕是不能。”


    宇文廣博不想再說,便擺了擺手,起身往花園去,路上又問起了宇文吉。


    榮達青笑得頗為爽朗:“這個宇文吉沒經過事,人又單純,實實在在是個公子哥。雖然受了重用,也算用心。但,他空有一腔報國之心,不過就是瞎撞。雖然也成了些事,但還差得遠。這都半個多月了,藥材上也沒收到多少。今天他也還在覺音寺跺腳呢,但依舊是連韋無憂的麵也沒見到。”


    “既然這樣,有些消息,你們也別拿著了,與其自己想破腦袋找對策,不如就放給他。他出頭,說不定效果更好,過程更精彩呢。”


    “妙、妙!大皇子說得是!”


    .


    一眾人都惦記著韋無憂。殊不知,她早已經在到覺音寺的第三日就出了遼京。


    而風國兀、桃花、莊翰林等比她更早走了三日。


    那日早起,獓狠背了個兩尺長、一尺寬的大盒子,堂而皇之在覺音寺遊逛了一個遍,然後出了南麵的桃花林,就在東平郡主和大皇子的眼皮子底下,悠悠達達離了遼京。


    誰也沒認出他就是她身邊忽然多出的那個少年。實在是他這半個多月長了一頭還多,濃眉大眼挺鼻朱唇,黑了也壯了,分明已經是個帥氣的青年模樣。


    獓狠不願意走官道,也厭煩那些馬兒戰戰兢兢的樣子。便隻在密林裏,馴困了一隻雄獅騎著。


    她從空間出來,差點沒驚到下巴。


    “你這也太威武了吧!”


    “羨慕來!”


    他隻喝了一聲,就一陣腥風撲麵。轉瞬,她前方忽然竄過一隻威武的白額虎。


    這若是以前,她早嚇趴下了。可現在,她懂獸語啊!白額虎討好得差點管她叫小主的樣子,就是再威武,她也怕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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