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寬闊,可並行十來架馬車,地麵光澤圓潤,兩旁的住宅樓房卻似乎在另一個空間,表麵五彩光華,隱隱有漣漪波動。


    這時,一道聲音從幻境之內傳來,


    洞口空間一陣扭曲,緩緩走出一白一黑兩名老者。


    白衣老者默不作聲,站在洞口左側,麵容枯槁,身材瘦小,兩眼微閉,雙手隱在長長的袍袖之中。


    黑袍老者花白頭發,臉上無須,寬寬的黑眉如同一把彎刀,臉上自右眉有一道如同蜈蚣般的疤痕直達下巴,將好好的一張臉變得陰森可怖,偏偏他又笑的如同春風,站到了瞳洞口右側。


    各路修士,妖魔鬼怪在山腰上密密麻麻,如同蟻群。


    如此多的人獸,場麵上偏偏很安靜,除了粗重呼吸之聲,再無一點雜音。


    那黑袍老者滿意的看著漫天遍野的修士妖魔,朗聲說道:“老夫黑禪子,歡迎各位道來。要進修緣會,規矩隻有一個。那便是裏麵不許搶、奪、殺,若是有了衝突,等離開了修緣會,咱就不管了!但是那個要是敢觸修緣會的黴頭,殺無赦!”


    他說的是殺氣騰騰,語氣森然,可是臉上依舊帶著和藹可親的笑意,甚至看起來很慈祥。


    這時,一頭巨大的白睛金毛獅背上傳來一道朗聲:“敢問老先生,這獅獸從小與我一起長大,感情深厚,情同兄弟,可否與我一同進入?”


    那黑袍老者笑道:“這修緣大會,要入這修緣會,隻有一個要求,就是達到不屈境,若是你這兄弟達到了不屈境,自然可以進入!”


    那雄獅似懂人言,“嗷嗚”吼了一聲,渾身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息,竟然與不屈境中期不相上下。


    周圍眾人的看向雄獅,目光火熱,紛紛想到:“有這樣一頭威武的坐騎,豈不是大有麵子?”


    一名綠衣女子嬌聲笑道:“這金毛獅已然到了不屈境,倒是難得!可惜,還是太弱!”


    獅背上緩緩站起一個中年人來,見他滿頭短發如同鋼針,刺向天空,麵容冷峻,嘴角邊竟呲出兩顆虎牙,渾身絲綢做的黑色勁裝,袖口刺著紅色的花紋,冷冷的注視著女子,嘴巴卻閉的緊緊的,未發一語。


    薛不語看著那人嘴角竟有虎牙,暗道,這人長得如此奇怪,也不知是人是妖?


    這時,一名鮮衣怒馬的少年看到那綠衣女子嬌俏的容貌,眼睛一亮,道:“此言差矣。這白睛金毛獅乃是異獸,凶猛無比,全身硬如金甲,若是發起狠來,就是不屈境後期的修士也吃不消,怎會太弱?”


    綠衣女子雙目明亮,顧盼流轉,望向這少年:“我道是誰,原來是靈鷲閣少閣主,言刹。小女子有禮了”,說罷盈盈一拜。


    言刹笑道:“此言差異。言刹怎敢在離世宮高徒麵前自稱少閣主,擔待不起。三姑娘,既然有緣來此,不如你我結伴同行,去見識見識這修緣盛會。”


    原來這綠衣女子乃是南方望天峰離世宮傾情仙子的三弟子柳如風,她與言刹有過數麵之緣。


    言刹對她魂思夢繞、念念不忘,故此借機搭訕。


    怎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柳如風心中對言刹不耐,麵子上卻給的挺足。


    她微笑道:“能與言少主結伴同行,乃是小女子的福氣,怎乃這次出來,師父特意囑咐了幾件事,所以,請恕小女子不能奉陪了!”


    言刹正笑吟吟的看著柳如風,隻覺得她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在春風中肆意搖擺,攪得他心裏直癢癢,心中滿是念想。


    柳如風拒絕了他同行的要求,他稍有失望,麵子上依然和和氣氣的道:“此言差矣。既然尊師有訓,自該遵從。”


    點點頭,轉過身去,依舊看著那漣漪波動的洞口。


    兩人竟無一人再搭理那個黑衣人。


    黑衣人臉上自嘲一笑,又坐回獅身,道:“獅兄,莫要在意,這種人世間多的事,何必一一計較。”


    那威武的金毛獅竟然也點點頭,嘴角往兩旁一撇,似乎在笑。


    薛猛用胳膊肘輕輕點了下不語的後腰,低聲道:“這個什麽少閣主有點意思,這此言差矣四個字都成口頭禪了!”


    說到這裏,笑的控製不住身形,忍不住渾身輕輕顫抖。


    薛不語心中也是詫異,這少閣主雙眼靈活之極,品貌又是極好,想必應該是個極聰慧的人物,可這口頭禪,確實讓人莫名其妙。


    此時,三更已過,月華更勝,光柱周圍的祈禱聲更甚,依稀祈福聲、哀怨的離別意、憶親人的思鄉聲如同萬千蜜蜂在空中飛舞,那黑袍老者高聲道:“時間已到,請各路道友入修緣會!”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各路人馬匆忙趕到洞口,欲先行入內,場麵大亂,吵雜聲不絕於耳。


    那白袍老者清嘯一聲,聲音如劍,直透雲霄,竟將所有的雜音壓製。


    待山上重新安靜,那老者用怪異的聲調說道:“各位莫急,徐徐進入,莫要像那俗人一般,你推我幹,豈不失了身份!”


    話音剛落,一名身子藏在黑色鬥篷之下的瘦高人影說道:“修緣會乃是三十年一遇的機緣大會,這群蠢人自是你搶我奪,生怕白白錯過!”


    說罷,“桀桀”的怪笑起來,聲音直如夜梟嚎哭,令人不耐。


    周圍眾人聽其言大怒,紛紛亮出兵器,一名黃袍大漢大叫道:“你這藏頭露尾的小人,竟然在此大放厥詞,找死!”


    話音剛落,隻見那怪人鬥篷下眼窩的位置冒出兩朵幽幽的藍色火光,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眨眼間便來到黃袍大漢身邊。


    隻聽“噗”的一聲,手臂竟然直接從大漢胸口插入,透體而出。


    大漢渾身顫抖,口中咳出一口鮮血,不敢相信的看著胸口的手臂,緩緩倒下。


    那怪人手臂往外一拔,將還在跳動的猩紅心髒捧到麵前,低下頭“哼哧哼哧”的大嚼。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不由的心頭惡心,隻覺一股涼意從後背往上直竄,心突突跳個不停,不約而同的後退一步。


    薛不語見此人手段狠辣,毫不留情,竟行此妖異邪惡之事,不覺大怒!


    他麵色由白到青,又由青轉黑,手上青筋鼓起,大喝一聲:“妖人,你竟然如此狠毒!貧道現在就渡了你!”


    說罷,拔劍在手,整個人騰空而起,白衣飄飄,黑發狂舞,宛若仙魔,整個人化作一道青虹,殺向怪人。


    那怪人初時不以為意,待青虹臨近之時,方覺察到自己周身竟被寶劍鎖定,無處可避!


    他怪叫一聲,周身騰起幽藍火焰,恍若地獄爬出的惡鬼,抽出一把綠瑩瑩的短刀,迎風一晃,變成長一丈三尺的奪命鐮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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