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庶的胡須被冷風吹得在胸前搖曳飄灑,他實在想不通,這年輕人有什麽急事,在這要命的暴風雪中前行。


    忍不住問道:“小夥子,這大雪漫天,氣候如此惡劣,你要去哪?”


    薛不語對老頭來曆也有些懷疑,但見他慈眉善目,心中不由的有種親切之情。


    壓抑住內心的疑惑回道:“老丈,帝國今遭冰封帝國入侵,大軍三路,氣勢洶洶。


    我奉虎威軍統帥賀毅之令前往鳳鳴軍,雖風雪迷天,也不敢顧忌自己性命,隻有拚死前往崇鎮。”


    熬庶點頭稱是,讚道:“汝為國為民,勇氣可嘉!”


    薛不語道:“老丈,不知你從何而來,又去往何方?這冰天雪地,您一個人是不是太過危險?”


    敖庶笑笑沒有回答,反問道:“老夫有何懼哉?你要去崇鎮,便要經過這古曲大江。如今大雪連天,經久不停,你有何法可過此江?”


    薛不語撓撓頭,向江邊一望,沿岸空空蕩蕩,別說船,就連鳥雀也沒有。


    忍不住訕笑道:“老丈所言,正是我所難。如今江邊竟無一舟,如之奈何?”


    敖庶道:“無舟?”


    他轉身向江邊一指,道:“你看那是什麽?”


    薛不語依言看去,一艘小船蕩在岸邊,雖水勢湍急,卻隻是上下浮動,竟未移動半分。


    他心中已知定是世外高人相助,也不點破。


    屈身對著敖庶一禮,道:“多謝老丈賜船。軍情緊急,我去也。他日,我定報與大帥,登門拜訪。”


    言罷,走到河邊看那小舟。


    說是船,其實乃是一顆樹身,將中間掏空,留出一塊站人的地方,勉強可以渡江,但舟雖有,卻無槳可用。


    薛不語頓時頭痛,無槳,難道用手撥水?不到江中,就會順流而走。


    他目瞪口呆,回頭看著蒼髯老者。


    敖庶笑道向他示意上船,笑道:“無妨,你上船後,自有奧妙。”


    薛不語半信半疑,站在船上。


    隻見敖庶手掐訣,口中呢喃,喊了聲:“走!”


    那船周身亮起一道朦朧白光,緩緩向對岸駛去。


    開始時,緩緩而行,隨後越來越快,竟在江中乘風破浪,疾馳穿行,筆直的向對岸蕩去。


    薛不語心中大為驚奇,欣喜不已,他看著船,越看越覺得熟悉,似乎曾經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


    船至岸邊,徐徐停下。薛不語躍到岸上,見那船化為一枝三寸來長的枯樹幹飛向對岸。


    薛不語凝目向對岸看去,但見天空昏黃,大雪茫茫,飄然散落,看對麵如同霧裏看花,朦朦朧朧。


    正尋思見,心中猛然一動,當初雖青塵師父進內院之時,在後山懸崖之上,坐的便是這靈枝法寶。


    這一刻,他什麽都明白了!


    青塵師父已入凡間,來幫襯自己。


    一念至此,想起當初青塵的種種好處,他不由熱淚盈眶,跪倒於地,往對岸高喊:“師父,師父,弟子好想你啊!”


    聲音楚楚,痛徹心扉,遙遙嫋嫋,飄蕩於江麵之上。


    正痛哭間,半空中傳來一陣縹緲之音:“傻孩子,你機緣深厚,不可懈怠,需努力進取,早入仙途!待此間事了,回山好好修行去吧!”


    薛不語麵色大恫,高聲回道:“弟子謹遵師父法旨。願師父修為高歌猛進,早證大道!弟子去也!”


    言罷,他一抹臉上晶瑩的淚水,心中燃起無限鬥誌,隨手一招,從身旁土地之中竄出一隻石豹。


    他躍上豹身,疾馳而去,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良久,江麵上青塵道長身軀顯現,不在是當初的三角眼、矮胖醜道士,而是變成了一副道風仙骨,發髻烏黑的消瘦中年人。


    凝目望著薛不語離去的方向,口中喃喃:“癡兒,這場浩劫,也是你所能沾染的嗎?”


    言罷,微微搖頭,歎道:“福兮禍兮,孰能料定?生死有命,我也無法提點於你。”


    聲音含悲,似有無奈!隨即,身影一閃,消失在大江之上。


    薛不語得師父相助之後,心中火熱,速度比以前快了三分不止,沒半個月,便趕到崇州。


    此處是廣袤的平原,房屋、原野、森林,河流,全都被冰雪覆蓋,一眼望去,不見盡頭。


    崇州城孤零零的矗立在平原之上,這裏土地肥沃,灌溉便利,本是青龍帝國糧食的重要產區。


    現如今冰封帝國冰封軍團軍威甚勝,不可阻擋,將鳳鳴軍打的節節敗退,困守在崇州城內。


    鳳鳴軍統帥尚騰實行堅壁清野政策,將外圍良田全部搗毀,房屋要麽破壞,要麽燒掉,百姓、糧食全部遷往崇州城,讓冰封軍團以戰養戰的計劃全部落空,現在隻能長途跋涉的從帝國內運送軍糧。


    尚騰仗著城內糧草充足,要與冰封軍團打持久戰。


    路上有不少巡邏兵騎著高頭大馬巡視,薛不語此來本不欲與尚騰見麵,隻是躲藏在民間查探崇州城內是否有冰封帝國的術士,所以未帶路引。


    無奈,他隻能躲藏在樹林之中,待天黑後,他施展八部遊龍功,悄然無息的從城頭上潛入城中。


    城中已行宵禁,寬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落雪簌簌。


    薛不語躲在一處屋頂之上,暗自叫了聲苦,這深更半夜,往哪裏投宿,總不能在陰影之中待一晚上吧?


    正尋思間,他見一隊人馬徑直而來。


    當首一人,身材矮胖,身披一件華麗白裘,頭上一頂白色的皮帽,帽子當中鑲嵌著一顆璀璨的寶石,在這與潔白的雪地交相輝映,煞是奪目!


    身後是一隊家丁,手持刀劍,身著夾襖,眼中精光閃爍,個個不凡,人人雄壯。


    薛不語正偷瞧間,街對麵來了一隊兵馬,持戟佩刀,步伐整齊劃一,落地有聲。


    那兵丁看到這隊人馬大驚,紛紛持戟向前,高聲喝問:“什麽人,竟敢無視宵禁?”


    那騎馬的胖子還未答話,他身後一名家丁怒道:“大膽,這位是季家主人,你們安敢放肆?”


    領頭兵丁聽答話聲熟悉,忙問道:“答話的可是馬大哥?”


    那精壯家丁回道:“是我,你是?”


    那兵丁示意手下人收起刀劍,走到馬前,笑道:“原來是是馬大哥,失禮了。”


    又抬頭看了一眼那馬上的胖子,見他麵色和藹可親,三縷小胡子落在胸前,不像是季家家主季玉,疑惑的看向姓馬的漢子,道:“馬大哥,這位是季家家主?”


    那漢子急道:“莫要多嘴,這是季家老祖。忙你們的去,我們轉會就回去了!”


    那領頭的兵丁臉色一驚,像是想起了什麽,趕忙向馬上的胖子施了一禮,道:“不識真人當麵,小的有罪。”


    那馬上的人和藹說道:“無妨,不知者不怪。你忙去吧,我隨意轉會。”


    那兵丁如獲大赦,激動說道:“謝真人。您自便。”


    隨後看都不看姓馬的漢子一眼,向後麵一招手,急匆匆的離開。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


    薛不語在屋頂之上聽的真切,他暗自徐思,這聲音怎麽這麽像三師兄莫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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