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黑煙宗與玄冥宗的受害者捂著褲襠的緊要部位湊成一堆,商討如何回山解釋的時候,此刻的三光二賊翻過那座山頭,回頭一瞅,已然看不見那些白花花的受害者,這才撒開腳丫子向著中光山的方向狂奔。


    山巒起伏,黃土鋪地,被大風一卷,揚起漫天沙塵。


    二人也不覺得髒,也不覺得累,咧著嘴露著猥瑣的笑容玩命的跑,就像兩個從別人家桃園中偷了兩顆桃子的孩童,生怕被人家發現,趕將上來。


    一溜煙跑了近百裏,眼看著就要跑出羅寧山了,兩人這才尋覓了一處隱蔽之地分贓。


    這是羅寧山腳下的一條狹長峽穀,說是峽穀,深也不過二十來丈,長也不過五裏,從上麵望下去,兩邊懸崖皆是泥土,除了滿地的香花野草,蝴蝶蜜蜂,再空無一物。


    薛不語眼見,發現下麵竟有一個及其隱蔽的巢穴,洞口大約有兩丈來寬,高不過三丈,洞口雜草叢生,甚是茂密。


    若不細看,任誰也發現不了這裏竟有一處深黑洞穴。


    也虧是二人做賊心虛,急於尋找一處安身之地,這才四隻鼠眼四處掃蕩,終於是發現了這個天然的分贓場所。


    二人未避免被人尋著蹤跡,薛不語騰空而起從遠處撿來幾塊扁平的石板在崖上隨意排列,讓龍壯踩著石板跳進穀內,薛不語自己縱身而起,淩空竄進穀中。


    方到洞口,洞內便有一股子濃重的腥味沿著氣流衝了出來,味道雖然難聞,令人作嘔,但為了防止追兵,兩人隻能強忍不適,闖進了洞中。


    洞口看起來不大,洞內卻十分寬敞,越向裏走,裏麵的空間越大,那種腥臭味也是越來越濃重。


    正尋思這臭味從何而來,洞穴的主人便突然現身。


    一條色彩斑斕的蟒蛇足有水桶粗細,張著腥氣暈人的大嘴自牆壁的陰暗角落突然竄出,嘴裏發著“嘶嘶嘶”的聲音,扭動著蜿蜒冰涼的身形撲麵而來。


    這蛇對凡人來說足以要命,但對從小在蠻石村長大的巨漢來說,那火候差的不是一點兩點。


    兩個回合以後,那巨蟒就知道這個看起來好吃肥膩的人類是吃不到肚子裏了,在巨大的危險麵前,它選擇了逃竄。


    龐大的體型順著洞內的道路就想要遊出去,正愁晚餐的巨漢當然不能滿足它這點小小的要求。


    伸開比蒲扇還要大的巨手一把抓住蟒蛇滑膩的尾端,惡狠狠的將它拽回洞穴,對著那碩大的腦袋一陣亂錘,這條稱霸附近山脈的龐然大物便躺在牆角不同的抽搐,眼見的是活不成了。


    搞定的洞穴主人,兩個惡漢這才將那些儲物袋拿出來,又從儲物袋中將所有東西堆積在一起,將諾大的洞穴內部幾乎占滿。


    蹲在牆角望著如同巨大糧倉的財物,第二次合作成功的二人相視一笑,都露出滿意的表情,開始往自己的兜裏裝東西。


    刀、劍、兵器、書籍、靈丹妙藥、甚至是剝下來的衣物,通通進了薛不語的口袋,而金銀珠寶、凡俗財物便一個不剩的進了龍壯的腰包。


    洞內雖然腥臭撲鼻,令人頭暈目眩,但兩個強盜此刻沉浸在滿滿的幸福之中,憧憬幻想著美好未來!


    眼見的天色已黑,天空轉為青幽,星辰耀目,月星爭輝。


    分贓已畢的兩人便在洞口將那巨蛇剝皮,又從附近尋了些幹草樹枝,幾味草藥。


    將一大捧草藥捏碎揉爛在蛇肉上塗抹均勻,薛不語再次拿出剩餘不多的調味品淡淡的表麵撒上一層,架起火堆,將洞穴主人變成一頓豐富誘人的晚餐。


    吃飽後,兩人略感困倦,便在洞外的草地上隨意安枕。


    以天為屋,以地為床,以弦月星辰為裝飾,盡享自然之寧靜,夜晚之風華。


    二人在這裏睡的正香,卻不知道黑煙宗與玄冥宗的赤裸爺們們正趁著月黑趕回宗門,等著狠狠的告二人一狀,傾宗門之力將二人正法。


    待薛不語醒來,月已斜掛西天,天色蒙蒙中有些許微亮,附近的蟲兒鳥兒已經出來活動,正上演著萬年來每天早晨都上演的一幕,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見龍壯睡的正香,巨大的呼嚕聲驚得附近無一隻野蟲。


    他等待片刻,回憶昨天幹的好事,心中總有些忐忑不安,似乎有大隊人馬追殺而來。


    “嘭!”


    一腳踹在龍壯的腰腹之上,疼的他“哎呦”一聲便跳了起來,瞪著雙眼握緊拳頭環目四顧,準備把這不長眼、打擾他清夢的家夥教訓一頓。


    “你他娘的踹我?”


    眼見的薛不語在一旁嬉笑,他如何不知道就是這個醜八怪搞的鬼,指著薛不語就準備動手。


    “此地不宜久留,我們趕緊撤退!”


    薛不語未將他殺氣騰騰的嘴臉放在心裏,見他清醒過來,也趕緊從地上站起來,便準備開溜。


    “怕什麽?來的都是給咱送金子的。”


    滿腔怒氣的巨漢壓根就沒考慮過追兵的事,還以為薛不語在轉移話題,一念至此,他看著眼前的單薄醜鬼,更覺得那張嘴臉長的猥瑣。


    “昨天幹了那是,前天也做了兩樁買賣,你以為我們現在還能安穩的趕路嗎?”


    話音方落,便聽到懸崖上方傳來一陣冷冽的嘲笑,“你們以為自己還能活著離開嗎?”


    薛不語和龍壯突聞異聲,均是吃了一驚,不自覺的就把手往儲物袋的位置摸去。


    感受著儲物袋鼓鼓囊囊的充實感,兩人才覺得心情放鬆下來,齊齊抬頭向懸崖上方看去。


    那是一名穿著青色道袍的老者,借著微微的晨光,薛不語才瞅見他頭上梳著道髻,一根赭色簪子別著,灰白的頭發長須在清晨微涼的清風中飄搖,看起來頗有幾分得道高人的氣質!


    隻不過那一對冷冰冰的眼神掃來,讓人如墜冰窟,即便隔著二十幾丈,也讓薛不語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龍壯見那道長神情倨傲,不將自己放在眼裏,心裏就有些不忿。


    好歹自己也是走南闖北、伏擊無數的盜長,你不過一個小小宗門的道長,見了我這個盜長,竟然還這般狂妄,真是氣煞人也!


    “呔,老賊!你是那根蔥,敢來這裏裝象?”


    那道長聞言麵色更加陰沉,兩道劍眉豎起,盯著巨漢的身材看了半天,這才悠悠說道:“原來是蠻石村的憨貨,也罷!我不與你計較,我單找你旁邊這個惡賊?”


    “哎?什麽情況?”


    聽完老道言語的薛不語此刻有些懵,他抬頭看了一眼老道,又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旁邊氣勢洶洶的巨漢,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解其意,琢磨著是不是那老道見龍壯態度凶惡,所以不敢惹他?


    “呔!老賊!你是哪根蔥,敢來這裏裝象?”


    自以為得計的薛不語靈機一動,便學著龍壯的語氣與態度怒罵那高高在上的老道,並且為了增強氣勢,顯的膽壯,還把雙手叉在腰間,挺起胸膛,惡狠狠的與那老道對視。


    論眼神犀利,薛不語還沒贏過誰?


    不到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敗下陣來,不在直視那老道的雙眼。


    見薛不語氣勢洶洶的瞪過來,還未支持片刻,又頹然的低下頭,眼光躲躲閃閃,老道心中的不屑更深了。


    還以為是隻猛虎,鬧了半天,原來是一隻病貓!


    老道張開雙臂,從峽穀上方一躍而下,大袖被晨風鼓蕩,颯颯作響,便如那鷂子撲兔一般在空中向二人蕩了過來。


    薛不語見他在半空之中,腳踩虛空,無處躲閃,未等給龍壯眼神,那糙漢便一踩地麵,如同一隻粗壯的利箭般直愣愣的向姿態飄逸的老道衝去。


    如同雄鷹滑翔於天際的老道正在擺弄瀟灑的身姿,便看到一道紅光帶著急促的風雷之聲向著自己的胸膛激射而來。


    來不及多想,經驗豐富的道長興許早已料到對方會偷襲自己,隻見他老腰輕擰,周身泛起青色的氤氳靈力,一蓬帶著熾熱高溫的火焰便在右掌中熊熊燃燒。


    青藍的火焰在空中向著紅光激射而去,道長的臉上已經露出不屑的微笑。


    蠻石村的肌肉傻子竟敢偷襲高高在上的修士,簡直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不過,很快他的表情就變的驚訝,又變的恐懼。


    想象中青光擊潰紅光的場麵並沒有發生,那身形巨大的糙漢也沒有嚎叫著衰落地麵。


    他的兩隻眼睛不可置信的盯著一個碩大大拳頭破碎青藍火光而來,後麵是一個冒著青煙、棕紅色頭發已經被燒的卷曲的腦袋。


    當盯著拳頭的雙眼變成鬥雞眼,眼前出現重影的時候,那巨大有力的拳頭已經狠狠砸在了老道的腦門之上。


    貫穿頭腦的力量襲來,老道隻覺自己的臉龐如同被巨大的鐵錘砸中,人頃刻之間便失去了知覺。


    最終,他在薛不語的祈禱聲中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又飛上的懸崖上方。


    落地後的巨漢察覺道頭頂發型被毀,傳來一股的焦糊味後,勃然大怒,在碧綠的青草叢哭喊一聲,“我的頭發!”


    人便如上山虎一般,帶著呼嘯的風聲縱上懸崖,隨後,上方傳來一陣沉悶的打擊聲。


    薛不語也躥上懸崖,拉住正在痛揍老道的龍壯,焦急的要將他從老道的身上拉下來,“此人既然來了,那說明後麵可能會有更多的追兵!快走!”


    勸解了好一會,龍壯才從發型被毀的巨大打擊中緩解過來,摸了摸自己有點紮手的斷發,一股氣就在肚子裏出不來,又想撲過去痛揍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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