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小丫頭嘴一撇,幽怨的看了師父一眼,“師父,你這樣是不是太沒男子氣概了?率性江湖,仗劍而行,揮灑熱血,問鼎至尊。難道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嗎?”


    於道長沉下臉來,語氣有些嚴肅,從未見師父對自己冷眼相加的丫頭心裏不由一虛,強忍委屈,綻開笑容,“師父,徒兒哪裏說錯了?”


    “哪都錯了,是哪個王八蛋教給你這些的?江湖不是讓你率性的地方,熱血也不是讓你來揮灑的!問鼎至尊的,他們遇到的對手不是比他們弱,就是他們的狗屎運好,你可千萬別信什麽置之死地而後生,都是騙人的!你,活著就好!”


    老道長苦口婆心,循循善誘,雖然明白這些事情徒弟不一定聽的進去,但還是講了出來,隻有活著,才會有無限可能!


    隨後,他看向青霧,似人似獸的聲音響起,待煙霧散盡,院中重歸清明之時,那黑衣青年的身形也隨之顯現!


    叫他人或許有些不妥,周身已然有了獸型,滿頭銀發無風飄灑,側邊兩隻毛茸茸的白色尖耳,手臂修長爪牙鋒利,腿部已經化作狼類的後腿,一條白色蓬鬆的尾巴在身後左右搖擺。


    “嘎嘎嘎!”青年人廢了老長時間才算完成變身,狂放的笑著,“竟然任由我變身,為了感謝,去死吧!”


    雙瞳銀白,閃耀無情光澤的青年雙腿在地上一蹬,便如一道白色流光激射而來,莫笑眼神一凝,便看到那可怖的獸型身軀在白光中不停閃現,帶著無與倫比的凶悍野性狂笑著向自己突襲。


    麵色淡然的道長玉扇突然打開,向腳下一摁,那玉扇便插入地麵,隨風一晃,變作兩張方圓的一麵白牆,牆上竟然還有兩個字,“來呀!”


    獸型青年本就暴躁,看到那兩個人愈加憤恨狂怒,在空中一躥,速度更勝三分,待臨近白牆之時,他揮舞右抓,劈頭蓋臉的打向玉扇所化的白牆。


    方才所受侮辱,此刻,他要加倍奉還。


    本可以憑借閃電般的速度從四麵八方向白衣道長發起攻勢,他偏偏凝聚全力,誓要從正麵突破,不但要打敗他,還要摧毀他的自信。


    “砰砰砰”


    白牆上登時響起一串如刀刻斧鑿般的沉悶響聲,自信而又狂野的年輕獸人口中狂吼,雙臂如刀,狠狠的抓在白玉盾牆之上,一旦開始,就如那雨打芭蕉,毫不留情。


    莫笑感受到玉上之上傳來的陣陣巨力,也不敢怠慢,自寶囊中抽出一把斷把玉鐮,將玉牆一撤,一手持扇,一手持鐮,沒頭沒腦的向對麵的青年打去。


    心中暗暗驚奇,這到底是什麽術法,竟然可以人獸合一,爆發出如此強的力量。


    就憑對方現在這股蠻勁與速度,比之方才強了四倍有餘。


    年輕人依然在狂吼,雙臂上下翻飛,舞起千堆雪,莫笑低吟,玉扇鐮刀左遮又擋,泛起萬疊浪,兩人將遇良才,打了個不亦樂乎。


    鬥了多時,莫笑額頭已經輕微見汗,頭頂熱氣騰騰,那獸型的年輕人卻越戰越勇,咆哮連連,大有撕碎對方的氣勢。


    看到莫笑師叔陷入被動,王瑜在師父腰後推了兩下,又將腦袋湊過去小聲道:“莫笑師叔不行了,師父,快去幫忙。”


    半天,於靈紋絲未動,隻是背負雙手盯著場中打鬥二人你來我往,嘴角含笑。


    見師父如此鎮定,小丫頭心中大急,“師父師父!快去呀!”


    “別吵吵,仔細看!”


    老道長一聲令下,心急如焚的小姑娘頓時撅起嘴,心裏涼了半截,暗道,師父怎麽這般無情?


    待她扭頭注意場上局勢之時,這才變得歡喜。


    方才鐮刀玉扇齊飛的莫笑師叔,不知從何抽出一把靈蛇軟劍,劍光閃爍,冷芒嗖嗖,碧華大盛,頃刻間便將不可一世的年輕人壓製下去,未幾合,那年輕人已經受到重創,滿臉不甘,頹然趴到在地,雙眼已經化作黑白,不複方才的冷幽銀瞳。


    “怎麽~怎麽可能?”


    淒慘倒地的青年努力撐起胸口,抬頭望著前方玉樹臨風的白衣道長,滿眼的不可思議,不甘、膽怯、恐懼的表情逐翻出現在臉上,最終還是清醒過來,麵前如巍峨高山般的俊美男子是自己隻可仰望的存在。


    心氣一失,鬥誌已喪,心如死灰的年輕獸人緊抓地麵的手指也悄然無力。


    他身上又是一道青霧湧出,卻比方才淡薄許多,院中眾人都能清楚看到自他身上重疊而出的白色狼影已經周身血汙,銀瞳暗淡無光,身受重傷。


    那飄逸的白狼匍匐於地,伸著舌頭無力的舔舐受傷的前爪,一身毛發淩亂不堪,渾身浴血。


    “小子,你是何人?現在我有資格問嗎?”


    那年輕人闊嘴一裂,瞪了莫笑一眼,又無奈垂首,低聲道:“吾乃西北禦獸山莊少主,姓肖名無悔。”


    “無悔?嗬嗬~無悔少主!”


    莫笑輕搖玉扇,露齒一笑,頗有些傾國傾城,看的肖無悔一呆,又醒悟過來,不住自我提醒,他是男人,他是男人!


    “肖無悔,不知你現在可曾後悔了嗎?”


    “哼,你又是何人?”人倒氣勢不能輸的禦獸山莊少主倔強抬頭,直視莫笑,又恢複了桀驁本色。


    “貧道乃是金華山五福觀莫笑是也!”


    莫笑斜眼瞅了對方一眼,鼻子輕輕一哼,走上前來,舉起玉扇,問道:“孽障,你可知罪否?”


    肖無悔雙目茫然,道:“什麽罪?”


    “你無故殺人,視人命如草芥,有違天道,還不知罪?”


    “啊~”迷茫的肖家少爺皺眉沉思半晌,幡然醒悟,“你說那老頭子?區區一個凡人,何其渺小,你竟是為了他與我廝鬥?”


    “渺小?”莫笑不怒反笑,字正腔圓道:“人生於天地之間,為萬物靈長。你雖有術法在身,也難脫一個人字。自以為仗著家勢本領,以強欺弱,以勢壓人,真是可笑之極!”


    “今天,貧道便渡了你,以免他日你再為禍世人!”


    “什麽?”肖無悔大驚失色,指著房內,“你竟然為了一個區區凡人要殺我,你可知道我背後是誰?你就不怕以後麵對我禦獸山莊的雷霆之怒嗎?”


    “禦獸山莊?對不住,貧道從未聽說過!”


    “你?”這位少主見莫笑不似玩笑,好像真要動手殺了自己,嚇的麵如死灰,驚慌失措,連連擺手,叫道:“我願道歉,我願賠償,隻要不殺我,什麽事我都願意幹!”


    “切!死鴨子嘴硬。”莫笑一撇如同一灘爛泥般的年輕人,心中不屑,暗道:少主,就這?養條狗也比你有骨氣。


    王瑜經過這段時間的曆練,她早已明白除惡務盡,否則就是縱容惡人,她方才看到老李的慘狀,心中打抱不平,在一旁叫道:“莫笑師叔,這小子忒可惡,還是殺了的好!”


    肖無悔方自方向的小心肝一顫,看向揮舞粉拳的女道長,一臉的無奈恐慌。


    “嗯!說的有理!”


    莫笑手拂下頜,點頭應道,又緩緩舉起玉扇,俯視肖不訓,殺機畢顯。


    禦獸山莊的少主心裏防線已經崩潰,不帶你們這樣鬧騰的,一會殺一會不殺,能不能給人個痛快?


    莫笑見麵前的年輕人已然服軟,心中一樂,故意板著臉道:“既如此,我問你話,你要如實招來?若有半句虛言,那隻豬就是你的下場?”


    驚魂普定的少主偷眼看向那隻麵容淒慘無比豬頭,血淋淋的一片,心中一寒,連忙道,“我說,我一定實話實說,絕不會有半字虛言。”


    “你方才說你們是西北禦獸山莊,到底是幹什麽的,青龍帝國來了多少人?”


    肖無悔連忙回道:“我們山莊在飛天帝國境內,曆史也算悠久。現在各國異獸頻出,而我們又有禦獸術法,故此,家中派了十五人來貴國尋找機緣。”


    隨後,他麵色一滯,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本來沒讓我來,我偷偷跑出來的。”


    “呦,這樣啊!”莫笑一愣,看到這孩子就想起當年的自己,誰的話也不聽,家裏人讓往東,偏偏往西,家裏人讓上山,偏偏下水,反正是擰著勁對著幹,好像這樣才能顯得自己有能耐似的。


    方才這小子一掌差點打死老李,又嘲諷自己陰柔,本來想著打死他得了,現在一看,也不過是有錢人家慣大的娃娃,什麽事也不懂,本著勸人為善的好意,莫笑就準備勸勸他,行事不能這麽魯莽。


    想到此處,這五福觀的道長便板起臉道:“方才你說老李不過區區凡人,打死也就打死了。”


    肖無悔聽著這話冷嘲熱諷,完全不是味,心裏麵一機靈,打個哆嗦,連忙抬起頭就想辯解。


    莫笑大袖一揮,竟頷首道:“你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那些凡人在你眼中與地上的螞蟻一般無二,隨時性起,一腳踩死也就踩死了。”


    他頓了一頓,語氣突然一冷,“在我眼裏,你與他們一般無二,打死也就打死了,還能順順氣。”比劃了一下手中玉扇,笑吟吟的低頭對趴在地上的年輕人道:“不如你就行行好,別讓我難受,讓我一扇子拍死你。你放心,我手法很快,你絕對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說罷,就晃著扇子在肖無悔腦門上比劃。


    這禦獸山莊的少主果然是從小慣大的,平日裏在家的時候,眾星捧月一般,哪裏吃過什麽虧?就是偶爾外出遊曆,也有家族高手暗中護持,別人看到他家大業大,也不與他計較。


    這才在遠離故土的青龍帝國翻了跟頭,這時年輕的少主才明白過來,這世界並不是圍著他轉的,並不是所有人都是慣著他的,這個世界遠比在莽山之中抓捕異獸凶險的多,比如眼前這位看似溫雅如玉的謙謙公子,背地裏就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他手裏那柄製作精良、雕紋刻符的玉扇,看似文氣,其實就和灶房的菜刀一般,乃是砍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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