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瀟被齊懋生派到高昌,孩子快要做滿月了,還沒有回來,鄭氏請齊懋生幫著取個小名,齊懋生就問顧夕顏,顧夕顏大為興奮,道:“讓我起嗎?有什麽講究?”


    齊懋生笑道:“起個小名而已,隨便起吧!”


    盡管如此,顧夕顏還是把《說文解字》找出來,左翻右翻,想找個即有寓意,又響亮的名字,到了晚上齊懋生回去的時候,顧夕顏已經在紙上寫了一大堆自己認為不錯的名。


    齊懋生就隨便挑了一張:“就這個吧,齊瀟的庶長子小名叫暉官,這個,就叫晗官好了……”


    “晗官,晗官……顧夕顏念道,“好別扭啊!”


    齊懋生笑道:“他不是正月十四出生的嗎,第二天就是正月十五的元宵節了,晗字,又有即將天明的意思,就取這個字吧!”


    顧夕顏一天都在猶豫不定,既然齊懋生覺得這個字好,那就這個字吧。


    第二天,顧夕顏帶著紅鸞去了蒜苗胡同看孩子。


    給周夫人請安後,顧夕顏就把齊懋生的意思說了,周夫人和鄭氏聽了,都覺得挺好。然後大家一起去了夏晴的那裏,把孩子的名字告訴了她。


    夏晴含笑望了顧夕顏一眼,抱著孩子叫了一聲“晗官”:“這可是你二伯父和二伯母給起的名字!”


    因夏晴是在月子裏,大家略略坐了一會,周夫人就請了顧夕顏到自己屋裏歇腳,鄭氏叫了碧鸞和紫鸞來陪紅鸞,三個孩子也許久未見,在一起說說笑笑的,頗為親熱。


    周夫人就商量著顧夕顏給晗哥做滿月的事:“繁生不在家,到時候,少不得讓他二伯父和你操心了!”


    顧夕顏忙道:“都是至親骨肉,你這樣說,就見外了!”


    大家聊了些家長裏短的,顧夕顏在那裏吃了午飯,又去看了孩子,這才回府。


    等到晗官擺滿月席的時候,齊懋生和顧夕顏都去了,本來準備隨意熱鬧一番的,結果開了席還不時有親眷前來祝賀,搞得那天場麵很混亂,盡管如此,晗官的滿月宴還是開得頗為熱鬧的。


    轉眼間,就到了五月,楊柳開始抽條,風吹在臉上也不冷了。


    魏夫人催著齊懋生去一趟盛京,齊懋生卻道:“這是什麽時候,我怎麽有時間去盛京。”


    新皇登基,萬事待新。齊懋生頻頻往返於雍州和西北大營,還親自去了一趟燕地與晉地交界的天合縣慰軍。


    顧夕顏心裏暗暗擔心,怕戰事又起,但又不想因為自己憂心影響了齊懋生的心情,她開始給自己找些事做,帶了紅鸞在玻璃大棚裏種玫瑰花。


    夏晴抱了晗哥來給顧夕顏請安,正巧遇到顧夕顏從玻璃大棚回屋,衣緣裙擺上都是泥,她挽了衣袖親自服伺顧夕顏梳洗,顧夕顏笑道:“你如今也是做主子的人了,哪有讓你動手的道理。”


    夏晴從嫣紅手裏接過臉盆,笑道:“看少夫人說的,我就是穿了這身綾羅綢緞,骨子裏,也還是少夫人身邊的奴婢,這一點,婢子可記在心裏呢!”


    顧夕顏見她說的很真誠,笑了笑,沒有過多的堅持。


    夏晴服伺著顧夕顏梳洗。


    “少夫人,墨菊姐姐說了什麽時候回來嗎?”


    “那個田壽家在一個叫什麽三水的地方,說離雍州有二十來天的路程,他們結婚後,要回一趟老家,所以我放了她半年的假,讓她好好玩玩!”


    “墨菊姐姐嫁的時候,正趕上我剛做完月子,晗官小,夫人不讓帶出來,沒能親自給她祝賀……她回來了,我要好好宴請她一番才是……”


    “你有這個心就行了……”


    顧夕顏淡然地夏晴寒暄著。


    齊懋生回來的時候,遠遠的就聽見屋子裏有笑聲,待進了屋,就看見顧夕顏則抱著晗哥在逗他玩,夏晴則很殷勤地在一旁服伺著。


    看見齊懋生進來,大家都行了禮,顧夕顏抱著孩子給齊懋生看:“你看,這眉毛長得像不象三叔?”


    長得象繁生,也就有點象齊懋生。


    齊懋生望著那還沒有長開的眉眼,就怔了怔。


    等到了晚夜,齊懋生就商量顧夕顏:“要不,等繁生回來了跟他商量商量,把晗哥抱來給你壓壓床……”


    顧夕顏就笑道:“夏晴親自奶孩子,把他抱來,那豈不是夏晴也要跟著來……那多不方便啊!”


    齊懋生摸著手下纖細的腰肢,再看著顧夕顏粉粉的麵龐,神色就有點恍惚。


    比自己小十四歲……如果第一個孩子活下來了,也隻比夕顏小一、兩歲……冥冥中,是不是早有安排……葉紫蘇幾次懷孕,都沒有保住,唯一的孩子紅鸞,視自己為畏途……


    想到這裏,他就低低地喊了一聲“夕顏”。


    “什麽?”顧夕顏眉目含笑地撲在了齊懋生的懷裏,嬌弱的身子,柔柔地貼著他,沒有一點縫隙,無限依戀,讓他片刻也不忍分離。


    是不是妻子的情份,女兒的情份,都給了夕顏,所以才會有這種血水相溶的感覺……


    他若有所指地望著懷裏的滿頭的青絲,輕輕地道:“要趁著孩子小抱來……以後,也和你親近些……”


    愕然中,顧夕顏抬頭。


    齊懋生目光,閃爍不定。


    她立刻就明白了齊懋生的意思。


    “可是,可是……”她猶猶豫豫的,夏晴慈愛地望著晗哥的臉龐就浮現在她的腦海裏,“也許我們……”


    齊懋生就緊緊把顧夕顏摟在了懷裏:“你也別多心,隻是先養著,要是你喜歡,再說……”


    顧夕顏眼角的餘光掃過齊懋生鬢角的幾縷銀絲。


    懋生,是八月二十四的生辰,今年夏天,就滿三十周歲了,在三十一歲裏了,象他這個年紀,很多人的小孩都會打醬油了……


    再多的話,顧夕顏也說不出口了。


    齊懋生是個行動派,沒過兩天,夏晴就親自抱了孩子到梨園。


    “少夫人對我恩重如山,隻希望晗哥能替我報答少夫人的恩情,給您添添喜就好。”


    夏晴的神色間,並沒有顧夕顏以為的不舍。


    顧夕顏不由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晗哥是被母親帶習慣了的,突然換了個陌生的環境,又沒有母親在身邊,夜晚一直哭鬧不休,奶娘喂奶也不吃,顧夕顏抱著他哄到了半夜,孩子實在是哭得沒了力氣,也餓得發慌了,這才勉強吃了幾口奶,沉沉地睡了過去。


    顧夕顏望著孩子紅仆仆的小臉上掛著的淚珠,不由又歎了一口氣。


    回到屋裏,齊懋生正拿著一本書在那裏百無聊賴地等著,看見她就抱怨道:“怎麽去了那麽久?”


    顧夕顏滿身狼狽:“孩子一直哭,實在是不忍下就那麽丟給嬤嬤們!”


    齊懋生伸手把站在床緣脫衣服的顧夕顏摟在了懷裏:“夕顏,我明天要去一趟燕州……”說話間,手已急切地伸進了她的衣襟。


    “那你還把孩子接過來!”顧夕顏笑著抱住了齊懋生,把心思放在了他身上。


    “誰知道你會親自去哄孩子……還好不是親生的……”齊懋生嘟嘟嚷嚷的翻身把夕顏壓在了身下……


    ******


    第二天,顧夕顏送走了齊懋生,就去給徐夫人請了安。


    徐夫人笑道:“聽說把繁生的二兒子接近府來養著了!”


    顧夕顏笑道:“爺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可以壓床,特意抱了讓我來沾沾喜氣。”


    徐夫人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啊,也太孩子氣了。要知道,這承宗,可是大事,要請了家裏長輩來公斷的……哪有象你們這樣的,隨隨便便地就抱了個孩子進來養著……”


    顧夕顏就露出一副驚愕的樣子:“承宗?母親怎麽會往那方麵想。說起來,爺還年輕,不過而立之年,這麽早,我看還暫時不用考慮承宗的事吧!”


    徐夫人滿臉讚同的點了點頭:“是我多心了……”


    婆媳兩人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幾句,顧夕顏就告辭了。


    自從知道顧夕顏不育以後,徐夫人對她,在立規矩方麵寬容了不少。


    顧夕顏剛走進襲芳館,就看見琴娘站在吐出綠芽的柳樹邊。她看見顧夕顏,就笑盈盈地迎了上來。


    “少夫人,夫人說,高昌送了新茶來,想您去嚐嚐。”


    顧夕顏暗暗歎了一口氣,和琴娘轉身去了槐園。


    魏夫人的態度,一向爽利,顧夕顏剛坐下來,她就冷冷地道:“那孩子,如果真是壓床,我也沒什麽意見,可要是你們打其他的主意,我可是不同意的。”


    說實話,顧夕顏自己也沒有打定主意,畢竟,這件事太重要了。


    “要是你真的沒要把握,就借腹生子吧!”


    魏夫人看見顧夕顏臉上一閃而過的猶豫,忍不住提前把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借腹生子?”顧夕顏詫異地望著魏夫人。


    “齊炻不是想把他那個叫映紅的狗屁假外甥女送給懋生做外室嗎?他也帶到我跟前來讓我看了,長得和你還挺象。要不,就讓她給懋生生個……”


    顧夕顏的臉色就有點發白。


    “你也別心裏不舒服,府裏有專門服伺燕喜的嬤嬤,最多兩次,就能懷上……”


    顧夕顏就勉強地笑了笑:“這事,我看還是要商量商量懋生才好。”


    魏夫人就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們深情義重,我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你直管放心,隻要映紅懷上了,你就當著親眷們說去春廓養胎,等孩子生下來,那女的我會幫你們處理好的……決不會留下什麽後患……就算是孩子大了,相貌上挑不出什麽毛病來……這比你們抱了別人的孩子來養,好上千百倍!”


    顧夕顏望著魏夫人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不由就打了一個寒顫。


    好容易等魏夫人端茶送客,顧夕顏冷汗淋淋地離開了槐園。


    誰知,她剛走出槐園不到兩百步,迎麵就碰到了周夫人。


    顧夕顏曲膝向周夫人行禮,客氣地道:“夫人是來看魏夫人的嗎?”


    “是啊!”周夫人就露出一個別有深意的笑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少夫人……晗官,他還乖嗎?”


    (從**榜首位掉了下來,姊妹們,有票的就別藏著掖了……淚奔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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