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值夜?”顧夕顏張口結舌,不由求助似地望了一眼齊懋生。


    齊懋生也是滿臉的震驚:“端姑姑,不用了,怎能勞煩您老人家值夜……”以前別說是值夜了,隻要是進了內院,身邊總是跟著嬤嬤婢女的,也不覺著怎樣。可現在,隻是聽端娘這麽一說,齊懋生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腦中閃過兩人單獨在一起時夕顏毫不掩飾的嬌媚……那可是隻有他知道的。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一抿,臉上就有了幾份淩厲:“這件事姑姑就不要插手了,夫人身邊,自有我照顧……”


    端娘一改往日的和順,冷冷地望著齊懋生:“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些都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爺可不能再任意妄為了!”


    閨房之內不知節製,的確是自己的錯……剛才,自己也的確有些孟浪……可被端娘這麽一教訓,齊懋生就有些惱羞成怒。


    他目光銳利地盯著端娘,端娘也毫不示弱,回瞪著他。


    一時間,兩人就成了僵峙之局。


    顧夕顏鬢角生汗。


    怎麽會這樣?


    一邊是懋生,一邊是端娘。


    從內心來講,顧夕顏自然是不希望讓齊懋生心裏不愉快,但從另一個方麵來說,端娘的顧忌也是有道理的,也是為了她好。


    她喊了一聲“端姑姑”,又喊了一聲“懋生”。


    兩人都不為所動,沒有一點軟化的跡象。


    顧夕顏目光閃爍,撫著額頭,就軟軟地靠在了齊懋生的肩頭:“姑姑,我不舒服?”


    兩個人都大驚失色,齊懋生忙抱了顧夕顏,臉色煞白地道:“夕顏,您哪裏不舒服……”


    端娘也疾步走到了炕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別慌,靜下心來……是哪裏不舒服?”


    顧夕顏就有氣無力地吐了一口氣,怏怏地道:“就是頭有點暈!”


    端娘鬆了一口氣,起身上炕將窗欞開了一條縫,立刻有冷冷的空氣透了進來,衝散了屋子裏的熱氣。


    顧夕顏大大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覺得暢快了不少,臉上不由露出了舒心的笑意。


    “端姑姑,值夜的事,就照你的吩咐!”齊懋生突然地道。


    怎麽突然就轉變了態度?


    顧夕顏從齊懋生懷裏驚愕地抬頭,就看見齊懋生臉上一閃而過的沮喪。


    端娘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也要給台階齊懋生下了。


    她微笑著曲膝給齊懋生和顧夕顏行了禮,道:“爺的飯菜都涼了,我讓紅玉再整一桌來。”


    齊懋生就有些悶悶地點了點頭。


    等端娘和撤炕桌的婆子出了門,顧夕顏就不由抱怨:“懋生,你幹嘛答應……我不要別人到我們屋裏值夜!”


    齊懋生苦笑道:“端姑姑有經驗,可以照顧你……”


    顧夕顏略一思忖,立刻明白過來。


    剛才自己說不舒服,端娘立刻就能想到辦法處理這種情況,偏偏自己又露出了一副舒適的樣子……懋生為了自己,所以才退讓的吧!


    顧夕顏心裏就湧出一絲甜蜜。


    齊懋生卻因此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他輕聲地道:“知道高姑姑什麽時候到嗎?”


    “不知道,”信是讓三平送過去的,顧夕顏思忖道,“應該這幾天就會到了吧。”


    齊懋生低聲地商量她:“雖然有高姑姑。但還是要請兩個外麵的穩婆妥當些……”


    “嗯!”顧夕顏也讚同:“我也是這樣想的。回來後就借著說不知道高姑姑什麽時候來,讓大家幫著找個有聲望的穩婆來。這幾天,大堂嫂介紹了一個,三堂嫂介紹了一個,柳眉兒介紹了一個,我讓四平去查查兩家的底細,如果沒有問題,暫時都請進府來,到時候再說吧!”


    齊懋生見顧夕顏考慮周到,心才稍稍安了下來。


    他愛憐地揉了揉顧夕顏的的青絲,笑道:“孩子什麽時候生?”


    “明年的五月間吧!”


    齊懋生臉上卻露出沉思的表情來。


    顧夕顏微驚,道:“出了什麽事?”


    現在她很敏感,想把一切不穩定的因素都扼殺在搖籃中。


    齊懋生就笑道:“沒什麽,沒什麽……”


    顧夕顏哪裏相信。


    齊懋生隻得道:“夕顏,燕地六千精銳駐紮在合縣,我得和他們一起過年……怕那個時候趕不回來……”


    這話越說越矛盾了。


    顧夕顏神色一暗,把花生胡同的事告訴了齊懋生。


    這事,齊懋生已經知道了。


    “我回雍州的第二天就去看了方少芹,前幾天又去了一趟。你不知道,原來那麽清爽的一個人,都變了樣子了……第一次去的時候,還知道抱著緋哥的衣裳哭,跟我們說些孩子的事;第二次去的時候,不吃不喝的,連眼淚都不流了……我看了,心裏很不好受。可也讓我下決心,不管前麵是刀山火海還是暗礁險灘,我都要帶著孩子闖過去……懋生,你有什麽事,不如明白地跟我說出來。說出來了,我還有個心裏準備,你不說出來,事到臨頭,反而讓我慌手慌腳的,壞了我的安排……”


    齊懋生生平就是在算計中渡過的,顧夕顏的所作所為,他仔細一想,哪明不清楚的,自然也是知道她說的是正理。


    他心裏就生出幾份後悔來。


    可已經失了言,不交待清楚,隻會讓夕顏會更擔心!


    齊懋生心裏衡量,就解釋道:“今年初春,原兵部左侍郎秦治乞骸骨空出一個缺來,皇上就想讓自己的奶兄劉允出任,可不知道為什麽,方繼賢卻不同意,這件事就這樣沒成。這件事,皇帝估計有所感觸,所以才找了鄭鵬飛的一個借口要摘他的爵位,想通過梁地的戰事加強對兵部的控製。誰知道鄭家竟然和沈家聯了手,兵力大增。燕軍退到合縣後,雙方前前後後打了七八場大仗,都是輸贏各半,”說到這裏,他不由皺了皺眉,“我就怕到時候朝庭又要求我們出兵,我肯定要趁著這個機會再要些籌碼的……這樣一來,戰事還不知道拖到什麽時候結束……”


    顧夕顏聽了,卻擔心其他的:“你不是和其他三家有了約定嗎?會不會有什麽麻煩啊!”


    齊懋生眉眼飛揚:“這種事,變幻莫測,不到最後,誰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也是,齊懋生在自己的領域裏一向是個強者。


    顧夕顏笑道:“你要是為不能回家的事,到不用急。我這身邊一大群人,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會順利生下孩子的……”


    齊懋生臉上就有了幾份內疚之色:“夕顏……”


    顧夕顏可不是為了讓齊懋生覺得不自在才寫信給他的。


    她笑道:“徐夫人病了,如今是魏夫人在侍疾,開頭的時候四嬸也跟著在一旁照看,沒過兩天,突然就說受了涼,身子骨不舒服,不能來侍疾了……魏夫人說賢集院裏有病人,鬱氣糾結,免得驚了孩子,讓我暫時不要去請安了,免了我的昏定晨省。又讓請了大堂嫂來幫著我主持中饋,我隻用坐著動動嘴皮子……我現在每天早睡早起,早上處理完了家務事,午覺起來後就散散步,或是和雲裳做做針線活,柳眉兒如今在雍州城開了府,隔三岔五的就來看看我,日子過的悠閑又充實,你有什麽不放心的。再說了,我還巴不得你不回來呢……免得你看見我生孩子的狼狽樣子……”


    夕顏,不管什麽時候都願意哄他開心。


    自己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齊懋生不由緊緊地抱住了顧夕顏:“可千萬別累著了!”


    兩人正說著,外麵卻傳來了幾聲低低的竊語聲,然後又是一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顧夕顏就解釋道:“我明天準備再去看看方少芹,叫了管事的嬤嬤過來商量送補藥的事……”


    想必是知道齊懋生回來了,所以就走了吧。


    齊懋生就皺了皺眉,道:“如果不想去,就別去,用不著遷就她。”


    顧夕顏就歎了一口氣,道:“不管怎麽說,她總是侄媳婦。如果你明天有空,不如和我一起走一趟花生胡同……幾個房頭的親戚,可都看著呢!”


    ******


    等紅玉的飯晚重新整好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分,顧夕顏的肚子也有些餓了,夫妻倆就吃了一飯團圓飯。


    齊懋生見顧夕顏吃得很少,關切地道:“是不是飯菜不合口味……要不要把王嬤嬤調過來……”


    “不用,我現在是少吃多餐。”顧夕顏笑道,“三平沒有向你抱怨嗎?前段時間,為了給我找食料,他可是費了不少功夫!”


    當時不知道,不過事後三平都說了。


    齊懋生看著她紅潤的臉龐,笑道:“你還想吃什麽,以後直管吩囑三平就是。”


    懋生又開始公私不分了!


    顧夕顏目光明亮,璀璨如星子。


    吃過了飯,兩個人慢行去了賢集院。


    進了賢集院,齊懋生望著光禿禿的院子大吃了一驚,道:“怎麽這院子裏的幾株茶花都不見了……”


    徐夫人屋前的幾株茶花,據說是她嫁到燕地的時候從盛京帶來的,每年的元月間開花。樹高不過一米,開花的季節,碩大的鮮紅色花朵層層疊疊如綴滿枝,極其漂亮。


    顧夕顏就不由拉了拉齊懋生的衣袖:“魏夫人前兩天請了道姑來給徐夫人做法事,那道姑說,這院子裏的這幾株茶花長得太茂盛了,氣勢太銳,奪了人的精神……魏夫人就讓人把樹給連根拔起,燒了!”


    饒是齊懋生,也不由地張口結舌,半晌才道:“她還幹了些什麽?”


    顧夕顏想了一會,掩嘴而笑:“罄竹難書!”


    (本月衝刺**榜,求粉紅票,端午節期間滿百加更!)(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以和為貴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吱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吱吱並收藏以和為貴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