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龍去脈?


    一頭霧水?


    此時的蘇墨比任何時候都要心慌,江母的這一連串暗示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已經知道了月綾懷上綾寶的事情?


    也對……平時的月綾這麽心思單純,之前和自己在一起相處的事情很快就被媽媽看透了心思,盡管這些年月綾歸家的次數少了許多,但是之前一整個星期,月綾也都是在家裏和父母相處,誰知道她懷孕的事情會不會被家裏人發現……


    但是蘇墨轉念一想,如果月綾媽媽真的因為月綾懷上了自己的寶寶而生氣,那蘇墨現在還有活著舉辦婚禮的機會嗎?


    因此,要麽月綾媽媽已經知道月綾懷了寶寶的事情,要和蘇墨談條件;要麽她壓根就不知道這件事,或者說沒有準確的信息,隻是在試探蘇墨。


    盡管月綾家有著深不見底的財富,但現在的蘇墨怎麽說也是個小有名氣的互聯網新貴,逐利商場,也見識了不少的世麵,是不會那麽容易將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在陽光之下的。


    “我們先去樓下好好聊一下吧,這裏會打擾其它病人休息。”


    “嗯,好。”


    蘇墨領著江氏夫婦一起下了樓,和看上去凶神惡煞的月綾爸爸站在一起,蘇墨多少有點脊背發涼,不過江母也有在詢問蘇墨關於婚禮的後續處理方式,蘇墨也都如實答了。


    “原來如此……真是難為你和依梨了。”


    “沒關係……月綾是我和依梨最好的朋友,我們的婚禮雖然很重要,但也絕對不能辜負了她。”


    “不能……辜負……是這樣嗎?”


    蘇墨見江母話裏有話,頓時又岔開了話題道,“還是說說月綾的病情吧……實際上啊——”


    ……


    江月綾做了一個夢。


    一個,並不怎麽美好,卻讓人感動不已的夢。


    醒來的時候,她的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而就在此時,已經醒來的夏依梨和路小柔一直在盯著她看。


    “你、你們在幹嘛?”


    “你哭了。”


    夏依梨托著腮微笑說道。


    小柔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


    “做了什麽不好的夢嗎?”


    江月綾愣了一會兒,而後點點頭道,“我夢見為了不讓你們為難,我獨自一人帶著綾寶遠走高飛,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城鎮裏把綾寶撫養長大,綾寶在外麵受人欺負了,哭著回來跟我說,大家都笑話她,說她是個沒爸爸疼的野種……”、


    “然後呢然後呢?你就這樣一直哭啊?”


    “你們還真的聽故事啊……”


    江月綾吸著鼻子,紅著臉嘟嚷道,“然後,然後我就夢到蘇墨出現了。他終於找到我了。然後我就……覺得自己受了好多年的委屈,一直抱著他哭,和綾寶一起抱著他哭,哭了好久好久,埋怨他怎麽現在才找到我……”


    “噗啊哈哈哈哈……”


    夏依梨聽了江月綾的哭訴後在一旁笑個不停,“你這……不是你自己主動離開的嗎,後麵又埋怨阿墨沒有早點找到你……就是電視劇也不會演這麽狗血的橋段吧!你這傲嬌可傲嬌得夠狠啊,你……”


    “哎、哎呀……所以說才是做夢嘛,你快別說啦——”


    江月綾這會兒正掐著依梨的臉,不多時依梨的電話便響了起來。


    “你等一下啊……喂?爸呀?我?我……我在醫院啊。回去?月綾住院著呢,我回去幹啥……”


    “你還是回去吧,依梨,畢竟是你和蘇墨新婚的日子……”


    江月綾話音剛落,路小柔的手機也響了起來,這是蘇媽打來的電話。


    “喂……是蘇阿姨呀,蘇墨哥哥?他啊……他可能出去買早點去了,電話聯係不上嗎?嗯……我待會兒再聯係一下。要、要過來?”


    “你過來做什麽啊!”


    夏依梨在一旁嚷嚷起來,“我這邊照顧就行了,你們帶著親戚們玩不就好嗎,阿墨又不是不給報銷。哎……哎什麽?我不回去你就一定要過來?沒必要啊!月綾都在旁邊聽著呢……”


    “要、要過來的話,我不知道蘇墨哥哥——額,好……那個,我讓依梨姐——”


    路小柔就算和蘇媽關係再好最多也隻到幹女兒的程度,和依梨這個正牌媳婦兒沒法比,眼下蘇媽嚷嚷著要過來探望月綾,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隻是可憐巴巴地把手機遞到依梨麵前。


    “依梨姐……蘇阿姨要跟你說——”


    依梨可以在自己的父母麵前撒嬌任性,但是公公婆婆這些咱爸咱媽就不行了,甚至連電話也得立刻去接,要是剛結婚就一副我行我素的樣子,以後和公公婆婆估計就變得更難相處了。


    於是依梨直接過分地掛掉了親爹的電話,接著對電話那頭的蘇媽柔聲說道:


    “喂,媽……我是依梨哦,怎麽了嗎?嗯……要、要過來探望月綾呀?不用了吧,我和蘇墨小柔在這邊照顧著呢,月綾她也說她自己要好好休養……”


    喂……我、我什麽時候說了!!!


    江月綾是很想反駁的,因為依梨這話就像在說月綾不想見他們一樣,江月綾還是想著要跟蘇墨父母搞好關係的,不然綾寶沒有爺爺奶奶也很可憐——但眼下情況比較麻煩,如果讓家長過來的話,一問病情,要是問出點什麽來,那可就……


    “已、已經到醫院了?”


    夏依梨難得的露出了失態的驚恐表情,不過很快她就恢複成了原來的姿態,“這、這樣啊……那、那就過來看一下吧,病房在住院部大樓1902,我、我過去接你們吧?啊,不用呀?嗯,好……那就待會兒見啦,媽咪拜拜,mu——a,愛你喲!”


    夏依梨笑著和蘇媽打完了電話,接著整個人很快就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依梨你好惡心哎……還有你怎麽就這樣把我賣了啊……塑料姐妹情!”


    “我、我有什麽辦法啊……人家可是我新肝出來的媽媽呀,肯定要搞好關係的啊……”


    夏依梨眉頭緊鎖,思前想後,突然她靈光一閃,最後決定將月綾摁倒在床上。


    “你隻要裝睡就行了!裝睡的話他們說不了太多話的,蘇墨現在又不在,估計一會兒就走。”


    “真、真的一會兒就走嗎?我怎麽覺著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說起來,蘇墨哥哥到底去哪了……怎麽電話也不接……”


    “這個時候最好指望他先別回來,不然他媽媽肯定要拉我們回去。不幸中的萬幸是,還好月綾的爸爸媽媽沒有聯係過來,不然的話他們作為直係親屬,要查看病曆,那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你說這話我可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哎呀,你別委屈了,說不定你爸媽隻是覺得你估計在我家玩嗨了,對你們發生的事情根本不知情呢。”


    “哪有在別人新婚之夜裏跟新娘新郎玩嗨了的啊……你們都不洞房的——”


    就在江月綾和夏依梨爭吵之際,一旁的路小柔支支吾吾地開腔阻止了兩人,


    “那、那個……”


    此時的路小柔似乎被什麽嚇得麵如土色,完全是一副做了錯事之後等待挨打的表情。


    “我、我威信有加月綾媽媽的好友……”


    “啊啊啊啊!!!”


    大驚失色的夏依梨和江月綾下意識地堵住了對方的嘴,接著才緩緩鬆開,又一起壓低了聲音詢問道,“你、你怎麽會有江伯母(我媽媽)的威信號的?”


    “就……就上個星期……住在月綾姐家的時候——”


    路小柔嘟嚷道,“我幫月綾媽媽一起處理家務,她好像挺喜歡我,和我聊了很多,然後還主動要了我的聯係方式,然後……”


    小柔在朋友圈裏告知了眾人月綾平安的消息,當時的她並沒有顧慮到月綾媽媽,隻是覺得她看到了也沒什麽。


    “沒關係、沒關係……就算你發了朋友圈,她要是不知道住院部的房間號,那也沒辦法找到咱們,而且……放寬心了想,說不定月綾媽媽工作太忙,根本就沒有時間看手——”


    依梨這個機完全來不及發聲,門外就傳來咚咚敲門聲和婦女們窸窸窣窣的聲音,嚇得月綾仿佛直接當場去世一般安詳地閉上了眼睛。


    “進、進來吧。”


    出現在三人麵前的是蘇墨的兩位父母,以及——


    “爸、媽?你們怎麽也來了——”


    “怎麽……你不但掛我電話,現在還不讓我進門了?”


    夏慶秋顯然憋了一肚子的火,隻是因為月綾還病著,其他人又都在場,不好發作而已。


    也、也對哦……他們如果想要來看月綾的話,估計就直接一起來看了,那這不是說,我跟我婆婆電話裏那些賣萌的舉止,全部被一旁的我爹聽得一清二楚嗎?


    難怪他會心態爆炸!


    夏依梨頓時也被嚇壞了,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麽才好,反倒是一旁的小柔機靈,站起身來給其他人挪了位置,“來……幾位叔叔阿姨先坐,大家有話慢慢聊。”


    這時蘇媽還在懸著脖子觀察江月綾的狀態,見小柔發話便主動走上前去湊近了月綾看。


    “說起來,月綾這是怎麽了啊……這臉怎麽,煞白煞白的,看著很難受的樣子啊。”


    “啊……她啊……”


    夏依梨看了一眼病床上一臉安詳的江月綾,頓時也為她捏了一把汗,依梨頓時微笑道,“她沒什麽大礙,隻是腸胃痙攣而已……簡單來說就隻是吃壞肚子。”


    “吃壞肚子用得著你們送醫院?還不讓我來看?嗯?”


    曾經的女兒奴夏慶秋現在成了夏依梨的一生之敵,化身國家抬杠一級運動員的夏慶秋絲毫沒有打算給依梨一點麵子,依梨因為理虧也隻能故技重施,一邊笑嘻嘻地挽著老爹夏慶秋的胳膊,一邊把他拉到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別生氣嘛,老爸……我們也是關心月綾,畢竟當時她都疼地暈倒了不是嘛……爸,月綾對我們這麽好,對您也一直很尊敬,您應該明白月綾對我和蘇墨來說有多重要,不是嘛?你可是最善解人意的爸爸啦……”


    夏依梨使出了對爹賣萌的必殺技,臭脾氣如夏慶秋也難以抵擋女兒的可愛攻勢,言語裏立刻有了些鬆動。


    “算了……我也不是對你有什麽意見。你其實也隻是不想讓蘇墨難堪,當時才會那樣做的對吧……”


    夏慶秋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隻得轉移目標,狠狠地數落著蘇墨道,“蘇墨這小子怎麽現在不在?躲起來了嗎?就算和月綾關係再好,他做的可不是一個新郎應該在婚禮上做的事,我還沒找他算賬呢,怎麽現在就——”


    “親家!別這樣別這樣,當著孩子們的麵,尤其月綾又有病在身,萬一她聽到了該有多傷心……”


    進入房間後一直沉默的蘇爸這個時候忍不住出頭說話了,也不知道他為蘇墨出頭和為月綾出頭的比例各占了百分之多少。不過幸運的是蘇爸的發言引起了一旁依梨媽媽的認同,同時作為女兒奴和老婆控的夏慶秋被老婆也數落了一番。


    “有什麽話在家裏說,態度放好一點……我覺得阿墨沒做錯什麽。有這麽重視他人的女婿,你應該感到高興才對。


    這個時候,除了夏慶秋之外,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想給依梨媽媽一個讚,包括安詳的江月綾同學。


    不過,一方麵在感激依梨媽媽的通情達理之外,月綾的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憋屈的。


    阿墨爸媽也來看我了,依梨爸媽也來看我了。先不管他們是不是真心來看我的,至少他們也都拎著東西來了。


    可——我爸媽呢?


    我知道你們工作忙,但是女兒都住院了,你們怎麽可以問都不問我一下呢?


    嗚嗚……


    想一起嗚嗚的還有依梨的老爹夏慶秋。


    被老婆數落之後的夏慶秋覺得很委屈,我明明是為了依梨好,站在她的立場考慮,怎麽都沒一個人真正理解我這個老父親的心情呢?這個世界還能不能好了,女兒奴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站起來,讓女兒明白我們的良苦用心呢——


    就在夏慶秋閉著嘴委屈巴巴的同時,兩位媽媽一直在詢問月綾的病情狀況,夏依梨和路小柔你一句我一句,半真半假地糊弄了一部分情況,眼見著就要把父母們都要轟走了,一旁的夏慶秋再次忍不住吐槽道:


    “蘇墨這傻小子去哪鬼混去了,昨晚他也不在嗎?真是過分的男人。”


    在這裏也就蘇墨地位比他低了,作為泰山大人,他要好好地訓斥蘇墨一頓。


    “沒有啦,阿墨隻是出去忙別的事情了,估計再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他什麽時候回來我什麽時候走。”


    夏慶秋仿佛耍起了小孩子脾氣,“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他不可。”


    然後好好地罵他一頓!看他敢不敢還嘴!


    “哎哎,爸你怎麽這麽不講道理啊!阿墨他……”


    咚咚。


    病房伴隨著敲門的聲音:


    “依梨,你醒著嗎?醒著的話,那我就進來了……”


    太好了,是阿墨!


    有人能為自己分擔火力,夏依梨終於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


    病房的房門打開,門外站著蘇墨的身影。


    他本來心情還算舒暢,但在看到一屋子的爹媽之後,他立刻就傻了眼。


    啊這……


    同樣傻了眼的還有站在床邊的路小柔和江月綾,因為她們在蘇墨背後也看到了一對爹媽。


    再準確地說,是月綾的爹媽。


    啊這。


    啊——


    (在心裏長籲一口氣)


    啊這啊這啊這啊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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